月如霜

月如霜 月如霜，风如水 作者: 雁鸣云天 发表时间 2007-05-18 23:46:03 人气:378 吃过晚饭，携妻挈子走下楼梯。 月儿已出东山，早早洒了满地的银辉，将路边一所房屋的一小半儿剪影也加入进去，勾勒出了一个大大的三角形。时令未到大暑，却很有了些秋的景象，正是“月光如霜，轻风如水，清景无限”啊～ 举目南望，高大的实验楼已远离白日的喧嚣，在月华四漫中平添了几分肃穆，旁边三五棵垂柳依依，在微风中长袖轻舞着。院墙外的路灯照出橘红色的光辉，穿过垂柳的枝叶挤了进来，如调皮的小孩儿。 大街上倏而飘来了刀郎的歌声，把我一下子吸引住了。“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你就不会明白你究竟有多美/我也不会相信/第一次看见你/就爱你爱得那么干脆/可是我相信我心中的感觉/它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直接/就算我心狂野/无法将火熄灭/我依然相信是老天让你我相约„„”这久违的歌曲脍炙人口又缠缠绵绵，令人百听不厌～大街小巷流行起来传唱起来速度快得不得了。 告别了喧嚣的校园，洗去了一身的疲软，月光下踏歌而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要是街头有卡拉OK多好，高歌一曲当引来众人凝眸，重温一番往日的青春年少。明白那是一种奢望也只好笑笑作罢。 七月流火，激情如昨。这夜却如此令人沉醉:忽然没了前几日的灼热逼人，如水的星空下凉风阵阵，虫儿享受着时令赐予它们的特权，在绿树上在草丛中奏着美妙的曲子，楼下的两张小石圆桌边坐满了人，旁边也有。那些不知疲倦的乐师毫不理会他们的话语，像要陶醉了似的。 操场上有几处篮球场，暑假中便显出几分寂寞来。彳于在场地中央，或仰视苍穹的星河，或注目空地上雨后的水洼儿杨柳的投影，或聆听路人的足音。谈及白天的琐事时，幸好儿子还没来到，妻就是我很好的听众。一会儿妻提议走快些，我欣然而行。跑道上两个中年妇女快步走着，这是她们每天例行的功课。一边走一边聊，很默契的样子。 树叶中隐约传来簌簌声，那是风的杰作。谛听着胡乱想着，突然设想这里有一片竹林该有多好——一地斑驳竹影，一片空蒙夜色，一人凝然危坐，耳畔传来萧萧竹声。清幽寂寥风凉如水，月影参差诗魂入梦。心里竦然自问:意欲心系此地在物我两忘中随轻 风明月俯仰，抑或是偶发闲情逸致欲赋新词强说愁,于我而言当是后者无疑了。 伴随着与生俱来的文弱，憧憬碎为齑粉之时沥血不止的性灵亦在呻吟。弹指间绍华已逝，恨往昔峥嵘岁月;挣扎已枉然，问苍天何时将我垂怜,羽化为一朵青云，直上九重九～ 盘膝而坐凝神于身边馨宁的小家，神飘万里之际幼时看过的故事常不期而至:说岳全传里 “牧羊城伍连收妻”那一回，嘻嘻。玉润冰清的郡主，高大威猛的伍连，月老一下子用红绳把他们拴住了～也是在这样一个令人神游心驰的月圆之夜。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月盘高悬，光华碎琼屑玉般洒落床头，令人思绪如奔马远驰，父辈们如我这般年龄时坎坷的生活浮现脑海:披星戴月用小车推来成山的苇子，再把苇草劈成二三股，继而喷洒清水濡湿，然后碌碡吱呀呀碾过，最后在奶奶手中翩然而舞直至编成苇席„„小孩子则往往在碌碡吱呀声中侧歪着睡去，大人则常常收拾好碾好的苇子后再背上酣熟了的儿女回家。 世易时移，现在的我们偶尔也会忆起先人的苦难，却无暇恒置心头。因为我们自有我们的苦衷，正如我们的儿女以后会自有他们的苦衷一样。 “荣者自安安，辱者自碌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一生何求，争又何益,意附庸风雅发古人之慨，难免贻笑大方;欲坐而冥思效佛之虚无，又为尘世所累。 心境似这等清澈维系多久，何人知晓,性灵如是之独行已诉与神明，平生已自知。 惟愿脱去许多尘世的羁绊，不着一丝纤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