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文化·阐释——浅析近年中国悬疑电视剧

叙事·文化·阐释——浅析近年中国悬疑电视剧 叙事?文化?阐释——浅析近年中国悬疑电 视剧 参I1Icmpllr:,扫描解析 回望近年火爆荧屏的电视剧 目,悬疑剧可谓风生水起,风头正 劲.一双绣花鞋,《梅花档案, 大宋提刑官》,《神探狄仁杰I》, 《暗算》,神探狄仁杰11收视率高居 榜首且屡创新高.不论是春节档, 央视黄金档还是在地方电视台二轮 播放,拥趸者比比皆是. 一 ,.霉起 悬疑剧的兴起与热播并非无迹 可寻,最早可追溯~112004年的中国 图书市场.2004年底,以出版"773 悬疑恐怖系列"闻名的民营文化公司 —— 北京有容文化有限公司出资20 万元,为悬疑恐怖小说设立"773文 学奖",开启了中国图书市场悬疑文 学的大门.与此同时,萌芽》杂志 增刊因连载蔡骏的心理悬疑小说《地 狱的第19层,发行量骤增十几万 份.2005年初,悬疑小说《碎脸》首 印超过5万册,其网络点击量短短数 周逾百万,被海内外上百家网站转 载.就在国内悬疑文学渐趋升温 时,国外知识悬疑小说《达?芬奇密 码》的引入无疑又为市场添了一把薪 柴,2005年不折不扣地成为了中国 图书的悬疑年. 再回看当时的电视剧市场,公 安剧充斥荧屏,侵占各大电视台的 黄金档,暴力,血腥满目皆是.面 对此现象,国家广电总局正式下文 ??三l:CoNTEMPoRARYTV 浅析近年中国悬疑电视剧 ?赵杨 控制公安题材电视剧的播出,限制 了播出数量与播出时间,公安题材 正式被挤出黄金档.谁来填补这个 时间?谁能承接居高不下的收视 率?悬疑剧在此时有意无意地登 场,用悄然递增的收视率回答了所 有运营商的疑问与困惑. . :?越ft.窟.一,—;? 或许悬念和推理真的充满摄人心 魄的魔力,不管是古代的狄仁杰,包 青天,还是外国的福尔摩斯,波洛, 不仅人人耳熟能详,而且随口都能说 出个子丑寅卯来.也许,正因为如 此,一部部扑朔迷离,充满奇异破案 手段的电视连续剧一次又一次地吸引 观众的视线,让人欲罢不能.然而, 2005年至2006年悬疑剧虽然蜂拥而 起,却并不是个个都能独占鳌头,其 中原因何在? 观众作为主流意识形态最直接的 代言人和影视作品的消费者,拥有着 无尚的权力.因此,一部电视剧要想 获得成功,就必须符合大众最基本的 道德评判标准与艺术评判标准,在观 众那里得到认可.主流意识形态所包 括的信仰,价值取向,生活态度,处 世原则,是影视作品直达观众心灵最 有效的武器.尤其是作为生活镜像的 通俗艺术,若要成为主流意识形态的 优良载体,就必须在主题定位上与大 众达成共识.因此,《大宋提刑官》, 《神探狄仁杰I》,《暗算,《一双绣 花鞋》,《梅花档案))等剧获得高收视 率都别有奥秘. 1.不落窠臼的"智慧机趣" 悬疑剧无外乎是个系扣与解扣 的过程,大悬念中套小悬念,环环 相扣才见精彩.人物命运的不确定 性;人物置身于危险之中,他不知 而你我知;步步惊心悬疑,氛围诡 异三种悬念方式是所有悬疑剧可致 胜的必杀三招.《大宋提刑官》,《神 I》,神探狄仁杰?》,《暗 探狄仁杰 算》,《一双绣花鞋》,《梅花档案》, 得当运用以上三招,秉承了以往经 典惊险/侦破故事的构成方式,以迷 离的案情引出巨大的谜团,而后用 大大小小接踵而来的谜题联缀故 事,在一次次异峰迭起之后,主人 公理性的推理成为拨开层层迷雾的 工具,最终达到惩恶扬善的目的. 然而,运用得当并不见得就能 独领风骚,只有在其中闪现出过人 的智慧,才可一鸣惊人,不落窠 臼.推理探案展现的是善与恶的对 抗,是智慧的较量,是高级形式的 对抗.这种较量贯穿并存在于整体 叙事当中,成为最大的观赏点.为 形成对抗的高度紧张感,闪现智慧 的光芒,文本在叙事上讲究暗埋伏 笔,环环相扣,看似毫无关联的情 节其实左右勾连,看似意料之外的 事情其实就在情理之中.以大宋提 刑官》为例,在该剧l1个惊心动魄的 悬疑故事里,智慧的灵光始终在闪 耀,特别是在木耳商人王四一案 中,智慧在精妙的结构方式中发出 了异彩.该案由宋慈疑惑王四一案 判罪有误引出,为探明秀才曹墨是 否是该案真凶而亲查案情,从而发 现了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疑点. 曹墨被糊涂县官判定为杀害木耳商 人王四的凶手,罪名是谋财害命; 而县衙里的文书唐书吏却一口咬定 该案罪犯实为王四之妻玉娘,她因 与曹墨勾搭成奸才谋害亲夫.与此 同时,曹墨几次反口,时而承认有 罪时而又矢口否认,他到底有罪没 罪?玉娘的为人在每个涉案人的眼 里大相径庭,在这个"罗生门式"的诠 释里,她到底是贞女还是荡妇?那 个报案的傻乎乎的乡里(范伟饰)是否 拙里藏奸,难道他才是真正的凶 手?曹墨的娘又在这个案子中扮演 了什么样的角色?宋慈无意中抓获 的一伙盗贼又与这起案子有什么牵 连?罗生门式的阐述,迷雾一般的 表象,缠绕纠结的线索,深深遮蔽 了真相.就在宋慈用法医检验和逻 辑推理层层抽丝剥茧要找出的 时候,新的线索又浮出水面.于 是,当宋慈揭出谜底的时候,一直 与宋慈破解谜题的,自认为成竹在 胸的观众们惊呆了,该案竞无凶 手,这是何等的精妙!李渔在闲情 偶寄》中曾提到一部作品要"重机 趣",即"机者,传奇之精神;趣者, 传奇之风致."一部戏若少了这两样 东西,就像少了精气神儿,而艺术 的"机趣"就充盈在这是与不是,似与 不似之间. 2.以情见长 电视剧不论题材为何,一个 "情"字是少不得的.这几部高收视率 的悬疑剧制胜原因恐怕在于它不仅 是一部好看的探案剧,还是一部耐 看的情感剧.文本抓住一个"情"字, 全方位地进行阐释,让观众在感叹世 间事诡秘莫测的同时,又体验到了什 么是人生的百般滋味. 首先,给"情"以厚度. 情感打动人的方式不同,给人的 冲击力也自然不尽相同.想来,人间 之情大致有三:情真,情深,情致. 情真者,应是以诚相见,感情笃厚; 情深者,不离不弃,可共享荣华亦可 共赴患难;情致者,属大情大性,可 感天动地.一部戏中若情感有了层 次,则戏也就有了厚度,有了起承转 合,不会让人憋着气一路没机会喘 气,没时间思索. 暗算》里70l的同志们上下一 心,情真意切;钱之江与妻子,安在 天与小雪,黄依依对安在天情深意 切,不离不弃,乃至可献出生命. 梅花档案》,一只绣花鞋纠结着少 年与青年时代的纯爱,夹杂着敌我, 父女姊妹的复杂情感,勾人情伤.而 几部剧作中,情的层次最好的是大 宋提刑官》. 从该剧不同的故事里能看到情感 的三个层次,比如:楼小姐被害案 中,书生梁雨生对楼小姐的痴情谓之 情真;三男争妻一案中,王海燕所饰 之女为了遵循真爱宁愿服毒自尽,而 与之相恋的书生竟愿与小姐的尸身成 亲并愿终身不娶,此为情深;木耳商 人王四一案中,曹墨之母为让儿子免 受残忍的刑讯之苦,竞帮助儿子伪造 所谓的行凶血衣,亲手将儿子送上断 头台,这着实算得上情致了.其中, 这情致已到了让人唏嘘不已的地步. 笔者耳边常常想起曹母讲给宋慈的那 个故事:从前,有个母亲,把自己 的一切都给了儿子,儿子还伸着手 问娘要东西.娘问:"儿呀,你还想 要什么?"儿说还想要娘的心.娘就 给了他,他出门就摔了一跤,把娘 的心也摔掉了.娘的心却问:"儿 呀,你摔疼了吗?"每次想到这里, 总有种欲哭的冲动,它已经不再是 一 个简单的故事,而是一种直捣人 扫描解析OIIll'lllllI.磐 心的力量,是对人间最博大的爱的 阐释.这个故事让曹墨一案脱离了 表层,单一的叙述,拥有了哲学和 美学层面的高度. 其次,给"情"以广度. 剧中"情"囊括了人情百态,善 恶情仇.夫妻情,父子情,父女 情,母子情,姐弟情,邻里情,男 女情,情,理,法纠结缠绕,多维 度地把人性,人情进行了细致地描 摹.透过那些悬疑推理,编剧把对 "情"的思索与疑问巧妙搁置并消融 在起伏跌宕的情节里,在貌似单向 的表象叙述下呈现出一个复杂的心 理空间以及微妙的人际关系网,情 感线索链,让观众在不自觉当中体 味人世间的大情大性与人心的奸险 难辨,观众获得了是与非,善与 恶,美与丑的评判权,并从中确证 自我,这是一种浓厚的人文关怀. 任何有生命力的作品都是现实生活 的镜像,不论它以何种面貌呈现都 是为了思索人生百态,只有最"富有 人性"的主题才能与观众在内在感知 匕产生共鸣. CoNTEMPoRARYTV巨三一 参I)I)1.,扫描l解析 5.贴近百姓的核心词 大宋提刑官)),(《神探狄仁杰 I,神探狄仁杰11定位于古代清 官探案戏,"古代清官"和"探案"这两 个核心词首先决定了该剧的叙事风 格和故事样式,这两个观众喜欢的 戏剧模式的融合为电视剧的成功提 供了基本保障. 作为核心词的"古代清官"颇能 贴近普通百姓的心理,在观众中很 有号召力.从早些时候的包青天, 宰相刘罗锅到近期的康熙微服私 访记,铁齿铜牙纪晓岚,虽然表 现形式各不相同,但都以清官的形 象获得了观众心理上的道德认同. 中国社会正处于转型时期,人 们的信仰,价值取向,生活态度, 处世原则普遍处于一种无序,彷徨 的状态,对管理机制,现实生活中 的一些弊端多有指摘却又时常无从 改变,因此,产生了种种不易消解 的心理矛盾和价值体系的模糊.古 代清官剧出现给了当代人释放心灵 的机会,通过历史化的假定的陌生 舞台,观众把自己虚化成剧中的主 人公,随着清官办案,审案,在与 各种人的周旋,交往当中疏解压 抑,苦闷的心情,通过历史的故事 得到合理的释放.大宋提刑官中宋 慈的人化恰恰满足了观众的这种虚 拟化愿望,而且更贴近观众.宋慈 实际上就是一个21世纪现代人的模 版,在新旧观念碰撞中经常惶惑的 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他秉承传统道 德中的忠,义,礼,信,为人刚正 不阿,事事讲求一个公正.然而, 面对现实的生活,官场的沉浮,他 的理论与现实产生了冲突,情与 理,法纠结缠绕,时常让他陷入左 右为难的境地,该何去何从?是否 有中间道路能走?抛开人情世故到 底对与不对?这些生活的困惑莫不 是现代人所逐一面对的,宋慈的人 生恰恰是对道德中庸化的反诘与质 疑.所以,宋慈的社会意义必然得 ?E国CoNTEMPoRARYTV 到大众的认可.两部神探狄仁杰中 的狄仁杰从模糊的历史中走出来, 亲切,智慧,仁爱,周旋于君臣, 同僚,敌我,亲情之间,虽没宋慈 一 般时时两难,却也常常质询在家 国天下之中.同时,旧日故事的重 温也带回了传统道德体系和价值体 系,观众在这些思想体系里不断寻 找,印证,修正着自我道德体系和 价值体系的航标.另外,古代清官 故事作为对现实的指涉,有着以古 鉴今,借古讽今的作用,这是符合 中国传统的审美观念的,具有审美 价值,有观赏价值. 4.张弛有度 影视作品作为一种视觉艺术是 感性的,形象的,直观的,因此摄 影,音乐,剪辑都成为非常重要的元 素,这些因素若能够很好地辅助剧 情,烘托气氛,那么影视剧本身就构 成了一种张力,拥有了无尽的韵味, 也就满足了观众的心理需求. 是平自,巾}仁杰I, 暗算,神探狄仁杰11等剧作为 一 部正剧,在构图上首先以和谐句弥 作为基本因素,这从视觉心理的角度 讲,是符合—般观众的收视习惯的, 容易尽快地得到观众的心理认可. 和谐匀称来自对形象的合理布局, 运用艺术的辩证法把主体,陪体, 线条的强弱,光线明暗等关系处理 好,创造出真实的时空感,层次感 和对比度.几部剧色彩都以冷色调为 主,给人以凝重沉静之感.从灰色到 黑色构成的低调画面营造出一种深 沉,刚毅,庄重,肃穆的气氛. 几部剧每个故事常常几条线索 并行发展,因此,要想既交待清楚 事件又把握好涉案剧的紧张度,必 须通过镜头与镜头之间的剪接,场 面与场面之间的调度达到最佳的效 果.几部戏的场面调度和剪辑做得 比较到位,做到了既加快了速度又 连续而有层次地交代了环境地点, 加强了空间感. 另外,影视剧的构图在有限的 二维空间还应负载尽可能多的信息 量.大量的信息不仅指知识量之密 度,还包括形象组合多层次,多含 义.这就要求影视剧中不仅要有鲜 明的环境造型,还要把思想哲理, 情绪美感都注入造型中.观众在看 到意义明确的画面之余,还能体味 到其中深层的含义.大宋提刑官的 画面构图里传达出大量隐含的信 息:在京城内,一堵堵厚重的围 墙,一座座庄严的府第,车水马龙 的街市,带给宋慈的是憋闷与压 抑;京城外,水墨画式的远景构 图,青山翠竹,烟雨楼台,宋慈愉 悦的心情展示无余.同时,大宋提 刑官也注意了开掘道具的内在涵 义,宋慈岳父送给他的不倒翁泥人 成为构成该剧戏剧冲突中重要的一 点,围绕这个泥人展现了宋慈的做 人原则,为官之道以及与其岳父薛 大人为人处世的矛盾,泥人成为了 一 种隐喻,普通的道具上升为人生 哲学的探讨点.暗算的机位则常常 设在一个窥视的角度,借此展现环 境与人物互相揣度的暗涌,节奏隐 忍平缓,随着人物思绪的暗流涌 动,且常在表现人物心理时配合近 景的细部刻画,暗合着主人公的心 理变化和事件的进展速度,韵律感 极强. 2005年至2006年度的中国悬疑 剧,可谓写实与写意并用,故事与 技术相辅相成,以线性的推理故事 为主要发展脉络,又把情感和心理 与之罗织交糅,将反映人物性格的 触角伸向四面八方,用心理的无限 空间架构起了一座浮桥,给作品一 份张力,给历史一段风情,给人间 善恶一个说法,给观众一份思考. (作者单位:中国传媒大学/责 编: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