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世界、两种生活——霍桑短篇小说中的玄幻叙事

两个世界、两种生活——霍桑短篇小说中的玄幻叙事 两个世界、两种生活——霍桑短篇小说中的玄幻叙事 李衍安 (西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重庆 北碚 400715) 摘 要:玄幻(或称奇幻)是一种故事情节的构架和叙述，美国浪漫主义作家纳撒尼尔?霍桑的短篇小说就是其中最出色者。本文旨在他是如何运用玄幻叙事来表达思想，以至使其许多短篇小说成为经典的因由。 关键词:玄幻叙事;霍桑;短篇小说 中图分类号:I712.07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1)11-0088-02 一、引言 玄幻(或称奇幻)是一种故事情节的构架和叙述方法。刘立辉教授对玄幻叙事进行深入研究后认为，与现实世界相异，“玄幻文学所呈现的世界当然是第二世界。”玄幻世界有三个显著地特点:一是“就空间维度而言”，玄幻世界是“超验的”。二是“就时间维度而言”，玄幻世界也是“超验的、模糊的”。三是就“人物和器皿”而言，“也有别于第一世界的客观物体，显示出具有玄幻特征的魔力”。[1]可见，玄幻叙事是一种超脱现实的，幻想和想象性的叙事方法。 玄幻叙事在魔幻、史诗玄幻等作品中表现比较明显。前者如，“指环王”、“哈利?波特”等，后者如斯宾塞的《仙后》、弥尔顿的《失乐园》等。在其他文学作品中也不同程度包含着玄幻或奇幻情节，美国浪漫主义作家纳撒尼尔?霍桑的许多短篇小说就是其中最出色的。 玄幻文学在我国起步较晚，直到近年，玄幻文学才引起学界的关注。对于西方文学中的玄幻叙事，在国内更是鲜有学者研究。作为美国著名的浪漫主义作家霍桑以在作品中表现“人性本恶”、“善恶冲突”而闻名，本文旨在探讨霍桑在短篇小说中是如何运用玄幻叙事来表达思想、使其许多短篇小说成为经典的。 二、对现实世界的拟人化 霍桑短篇小说中的许多玄幻情节，与现实世界形成了很好的对照，因此具有了第二世界特征，人的意识总是游移于这个第二世界之中。这个第二世界充满了怪诞和超现实，但这种怪诞和超现实正是现实世界扭曲的反应。霍桑始终相信“人性本恶”、“善恶之争”。我们可以断言，霍桑作品中现实世界和玄幻世界的对立与其善恶主绝对有割舍不断的联系。 弗莱曾谈到，“魔怪式的神灵世界，在颇大的程度上使庞大而愚顽并且具有威胁性的自然力量拟人化，正如技术上不发达的社会所认为的那样。”[2]《一个老媪的故事》中现实的人睡去了，给那些死者的幽灵创造了表演的舞台。我们可以认为这种昏睡是理性的昏睡，理性睡去了，代表自然欲望和非理性的玄幻场景出现了。此处，男海员和他的女友象征着男女情欲、老兵象征着人的征服欲、老海员象征着冒险欲、司法官或是县大人象征着权力欲等。弗莱所言的那种“庞大而愚顽并且具有威胁性的自然力量”其实就是人的欲望或非理性。《一个老媪的故事》中只有戴维和艾丝特还似乎清醒着，或者说是处于懵懂的理性中。如同最初的亚当和夏娃，情欲正充斥着这对恋人的心，他们也有最初亚当和夏娃意欲触犯“原罪”的意识和欲望。但看到幽灵的群体出动，看到这种“庞大”、“愚顽”情欲的“威胁性”，他们还是退缩了，并且最先摆脱邪恶清醒了过来。 之所以充满幽灵的第二世界代表着人的自然欲望和非理性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文中曾提到，“母亲在俯身看她婴孩时，眼皮紧闭，连孩子的哭声都闹不醒她。”“婴孩”不具有成人的理性和意识，对他们来说动物性比人性要大得多。“婴孩”照常哭闹并与那些幽灵同时出现在玄幻世界中，因此也代表着人的自然欲望和非理性。伊甸园本无“婴孩”，他们本是“原罪”的产物。蒋承勇认为，“从人类始祖亚当与夏娃被逐开始，凡肉身者皆生而有罪;人的降世亦即恶的降世，恶与人俱在。”[3]《一个老媪的故事》中，霍桑想要表现的正是人的自然欲 望、非理性的邪恶，或说人性之恶。 但霍桑如此构架玄幻世界也有另外一番用心。《三丘之谷》中的现实世界由丑陋巫婆、罪孽女子和怪诞、哥特式场景构成，看似象征着人的自然欲望和非理性的丑陋和罪恶，而看似表现家人、善的场景则在玄幻世界之中。但在家人中我们感到的却是父母的责怪、丈夫的怨恨、众人的咒骂。简言之，人的丑陋、罪恶的本质潜藏在了善良表面之下。而巫婆并未拒主人公于千里之外，隐约地我们能感受到她所流露出的人世间的温情。可见在霍桑的短篇小说中，玄幻世界大多都是邪恶力量的拟人化,如同与人的世界并置的地狱一般。其实如弗莱说,地狱也不过是“由于人类的邪恶而产生的人类的生活”。[4] 三、对现实世界的嘲仿 《艾丽斯?多恩的申诉》的玄幻情节中谈到，坟墓间出现许多魔鬼和幽灵，“这帮魔鬼和罪孽深重的灵魂是出来度假的，他们欢欣鼓舞，因为发现在他们这个可怕的住所发生了一起难以想象肮脏罪行，一起不可理解的罪行。”沃尔特?布罗姆与不相识的妹妹犯下了通奸罪，然后死在孪生兄弟之手。这种罪孽，即使对魔鬼和幽灵来说也是“难以想象”、“不可理解”的，所以“他们欢欣鼓舞”。霍桑谈到，“我描写了魔鬼们对这个坏主意感到兴高采烈的场面，并急于知道这个计划有没有取得圆满成功。”魔怪之所以“出来度假”本是幸灾乐祸，是对人类的嘲弄和讽刺。从某种程度上说充满魔鬼的玄幻世界正是人类社会的影子，它似一面镜子，投射出人类世界的丑陋、罪恶和肮脏。 《一个老媪的故事》中霍桑说，“家常的和自然发生的事情”，“就像一个用常人穿的衣服把自己乔装打扮起来的魔鬼。”与充斥着魔鬼的世界相比，人类世界有太多的罪恶、虚伪和欺骗，正如“乔装打扮起来的魔鬼”一般。在《艾丽斯?多恩的申诉》中霍桑提到，“只有恶人的灵魂才在那里，已故的圣徒都是魔鬼化装的。”“圣徒”都是化妆后的“魔鬼”，人世间我们可以看到太多的罪恶、欺骗和伪君子的道貌岸然。英国学者特里?伊格尔顿所说“魔鬼乃是对上帝的戏仿，而非仅仅是其对立面。”[5]人是来自天国的堕落天使，魔鬼通过对人的嘲讽也就嘲讽了上帝，并表达了对上帝的反叛。 四、对现实世界的超越 霍桑短篇小说中的玄幻叙事都以回到现实世界结束。罪恶的现实世界永远都是一个噩梦，而我们正努力摆脱噩梦。“当我们从梦中醒来后，梦中世界彻底破灭”，一个新的现实世界取而代之。“每当‘人生如梦’的感受激发人们从梦中醒来时，我们便突破了自己的思想堡垒，取得进步。”由于体验了现实世界的恶，人将不再盲目乐观，会变得更加理性，心境也就更加平和。 从《村里的大叔》中我们能体会到那种历经沧桑后的宁静和安详。在帕克大叔对似水年华的追忆中，隐隐地我们能感受到美好快乐背后的残暴和罪恶、艰辛和痛楚。他的“一只眼睛已被弹药炸飞”;那些科德角的人“抢走了他们的合法战利品”。但是，追忆毕竟是追忆，一切都会过去、归于平静，这将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历经沧桑和磨难人性将变得更加完善，心境也将更加平和。其实这正是一种对自己、对现实生活的超越。 但这种超越会有牺牲、遗憾，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年轻的布郎先生》中，布郎“从那天夜里做了这个可怕的梦后，他即使没有绝望也整个儿地变了个样，他变得严厉阴郁、寡言少语，对什么都失去了信任。”但日子还要过，痛苦的只有他自己。布郎确不如“村中大叔”理性，临终他也没有弄明白生活的本质。生活中善和恶、快乐和痛苦是并存的，只有领教了现实中的邪恶和痛苦，我们才能成熟起来。我们不能自怨自艾，应以“纯洁热烈的情爱、谦卑的期盼和为达到某个有意义的目的而脚踏实地的操劳”来追求“健康的思想，宁静的心灵，幸福生活的前景，对天国的最美好的憧憬”。 五、结语 霍桑一直都对超验主义者盲目的乐观主义持有异议。在其短篇小说中，霍桑运用玄幻叙 事很好地表达了的这一立场:即人类社会的进步和人性的完善不是轻易就可以获得的，必须要经过许多的磨难、犯过许多错误、经历许多波折，甚至是经过和人类社会中的许多罪恶的对抗，我们人类才能够成熟，我们才能变得理性，我们的社会也才有可能变得更加美好。 参考文献: 〔1〕刘立辉.斯宾塞《仙后》与西方史诗玄幻的叙事传统[J].重庆三峡学院学报，2008，(6):27. 〔2〕Northrop Frye, Anatomy of Criticism [M].Princeton, N.J.: Princeton UP,1973.147,147. 〔3〕蒋承勇.西方文学“人”的母题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4〕诺思洛普?弗莱.伟大的代码——圣经与文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5〕特里?伊格尔顿.甜蜜的暴力——悲剧的观念[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 张海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