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萱：我还有很多不懂的事

范晓萱：我还有很多不懂的事 这世界太多人喜欢多管闲事，被管的人可以选择愤怒与反击，也可以选择消极，比较边缘的人虽然比较小众，但比大部分的人更懂得包容。他们一直被逼着，他们必须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哲学在才能生存下去。 范晓萱是一个内心与环境有很大冲突的人，个人与世界的关系很难和顺起来，她说她的对抗性都是环境逼出来的，但并非没有快乐:“有时候我身上的特质比如复杂，不是一个错误，可是很容易会在某种环境中变成一个异类，大家觉得我这样做不对。但如果我是个复杂的人，旁边刚好有懂我的人，会欣赏我，那会复杂得很快乐。”几经人生的跌宕沉浮，“得到了偏又失去，未盼却在手”，仅一周时间《赤子》就在豆瓣网吸引近万人推荐。 回顾这些年，《健康歌》叫好叫座后，她剪寸头唱《Darling》;《我要我们在一起》夺金曲奖最佳国语专辑，她却决绝地告别主流唱片公司，开始做独立音乐《绝世名伶》、《福禄寿》;爵士女伶的音乐定位获得肯定，她却备受抑郁症煎熬，诞生了一张冷调的《还有别 的办法吗,》;当终于在众多独立女声中独当一面，她又不满了，开始组乐队玩摇滚——范晓萱总是在某个音乐方向上一有起色，接下来就一定是自我颠覆。 范晓萱说如果不是身在台湾，她会找到更多同伴，激发更多思维。“现在的状态离理想状态还差很多，我肯定自己努力的部分，我一直在变好，包括自己的适应能力。但如果能身在更自由一点的环境会更好。范晓萱听摇滚乐听得很晚，20岁才开始，但她既不钻研，也不知道歌词的意思，也不看介绍，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懂。她最喜欢的乐队是涅盘，想到科本她会想笑，“他是我的天使”。范晓萱很喜欢Yeah Yeah Yeahs之前的专辑，“有些时候你会去找跟自己特质很像的偶像，我看到Karen O的时候觉得那就是我”。 范晓萱偶尔会想如果自己在西洋世界里那么自由，会怎么样。但不管如何，她觉得自己和他们有着相同的灵魂和力量，但那不是侵略性的，而是开心的，他们鼓励了她。因为希望完全按自己的想法做音乐，范晓萱自己组创了公司，一个人包揽所有的工作。 心疼范晓萱的歌迷总会劝她不要那么低调，多跑跑宣传，专辑做出来让大家知道。范晓萱说，有一些东西她并不想强烈曝光，并不是说想做地下的，而是觉得台湾的宣传方式不适合自己。这些年来，范晓萱一直自由自我不肯就范，但她仍饱受狗仔队的追踪之苦，她的抑郁症、她的每一次长胖都在报纸上赫然出现。压力如是，患忧郁症之后她却变得更锐利更刺人。范晓萱去帮新人丁文琪制作一首歌，她第一次在录音棚见到丁文琪，抬头就说:“你要想清楚以后是当可爱歌手、唱些很白痴的歌，还是要做音乐。”这样讲话，让一些音乐人对范晓萱很不满，但就是没法对她动怒，很多音乐人虽然嘴上不讲，但心里会非常钦佩这个勇敢、绝不妥协的范晓萱。范晓萱也知道她的性格跟世界很难相处，曾经有投资商愿意赞助她的专辑，但跟她接洽后，她说:“全部听我的，我不听你们的。”通常艺人讲这句话，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失去机会。范晓萱有她的怪，但她只是个外和顺内心却无条件忠于自己罢了。 对于狗仔，对于无处不在的障碍，范晓萱说:“这世界太多人喜欢多管闲事，被管的人可以选择愤怒与反击，也可以选择消极，比较边缘的人虽然比较小众，但比大部分的人更懂得包容。他们一直被逼着，他们必须有一套自己的生存哲学在才能生存下去。” 近两年，范晓萱一度为抽烟太多而抓狂，现在她已经戒烟一个月了，之前，她一直在等待着生命中出现一件事，让她能戒烟。但这件事一直没到来，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不得不主动戒烟了。“戒烟跟减肥一样，除非真的想做，否则不要随便说”——她很可爱。 回首往事，范晓萱说好像做梦一样，“以前觉得类似„人生如梦?这样的歌词很怂，现在觉得这就是事实了”。以前她是不婚主义者，绝对不要小孩，可现在觉得生个小孩也不错。这两年，范晓萱新的感悟是“延续”，已经突破过了，接下来应该怎么走是她最为着意的，“每个阶段都很难，其实人生就是这样子。”有人觉得范晓萱很像当年的王菲，并不是所谓的主流与另类，而是换个音乐跑道扎实做音乐，也许运气还没到，但按现在的方向走下去，肯定能写出非常有影响力的作品。也有人把她拿来同台湾另外几个独立女声相比:张悬太敏感太 聪明;陈珊妮比范晓萱人更平稳，音乐也更硬;陈绮贞比张悬自然，和范晓萱比，范晓萱更黑暗一些……喜欢更黑暗一些的人请举手～ 城市画报对话范晓萱 城市画报:一度你很排斥和别人交流，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范晓萱:我曾经不想听这些声音，但后来发现，其中有些声音里有共鸣，有些声音里有激励，也许听到才能知道自己是否被接受了，我排斥只能让我失去渠道，歌迷又劝我不要低调。于是我只好去找一种平衡。 城市画报:新专辑《赤子》虽然某些乐迷会觉得怪，可在摇滚乐迷看来可能还不够怪。你怎么看这个事情, 范晓萱:其实我也没想去怪。以前我总是强烈地想要学习，做那些事情我都是新手，但我一定要那么做，所有被人按曲风分出好几个阶段。现在我不想被曲风局限。这张专辑里的东西，我自己听也不会累，表演的时候，每次都可以inside在里面。以前总是被人说这个太浓或那个不够浓，我被这些弄烦了，不想追求猛不猛。虽然这是做音乐的基本考量，但我不管，就自由了。 城市画报:什么时候开始不管这些的, 范晓萱:就是这张的新体会。关于做音乐这件事，我经常会反省。这张专辑做的时候，大半年没有一天是放松的，每个人都有各种意见和建议，不管我附和谁的意见，最后扛的人都是我。我想回到创作本身，我也不分地上地下——那也许只是卖得好不好。说很久独立精神，其实就是做音乐态度和方式。 城市画报:与上一张比，这张似乎少了坚定，多了迷茫。 范晓萱:这一张没有上一张那么强烈，因为上张是我刚组团的第一张，那时我全身好像着了火，很有欲望做一个自己也觉得很抢眼的事。这张我想内敛一点。应该没有坚定或迷茫，只是我内心最直接的反应。我本身就是这么矛盾复杂的人，我希望我可以简化它，简单一点。 城市画报:看到你用“赤子”形容自己，赤子在你心里是什么意思, 范晓萱:在台湾，赤子的意思可能和内地不一样。在这里是不是有赤子忠诚、爱国忠党的感觉,那段时间，我脑袋里已经被琐碎的事情占据了全部的脑容量，但却一直浮现“赤子”两个字，或许就是它让我有感觉。赤子是什么呢……我包括转型，包括不顾一切地要做什么，不管压力多大，在玩音乐的那一刻是开心的，摆脱了现实，有如赤子。 城市画报:你说自己太复杂想要简单，这个意思内地有位作家棉棉也表达过。你觉得你认识的人谁懂你呢, 范晓萱:我的姐妹吧，歌迷也有些——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厉害。最奇妙的是，他们看到我上节目，聊的是别的，但我发现很奇怪，他们知道我在想什么。这也许就是音乐、艺术的奇妙，借别的来猜测也是乐趣吧。 城市画报:你猜测过别人吗, 范晓萱:最近要上通告的关系，我一直在关注台湾的综艺节目，看了“景行厅”(台湾走红男子团体)的通告，哈，我在猜测他们三个人在想什么，公司在想什么，大众在想什么——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我不懂的事。 城市画报:你对自己要求很高。现在觉得自己离理想状态还差多少, 范晓萱:还是差很多吧。我以前觉得自己太懦弱，上台非常怯场，每次开始第一首歌，就在想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可后来又组团，又有那么多人让我觉得是榜样的人，就好很多了。我肯定我在变，但整体来讲，我没有因我这样做不快乐，反而觉得有力量，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