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伞

父亲的伞 那个秋天，总是淅淅地不停下雨。我站在窗边看小雨飘飞的样子，幻想雨中能出像一个妙龄少女，撑着油纸伞，行行走着。 下雨的季节，家门前的这条巷子总是静静的，惟有滴水声在轻轻低唱。因为泥泞的小路久久得不到修葺，路人总是绕过这条巷子而走正街。我望着，忽然在巷子的尽头转入一个撑着一把土黄色的伞的身影，矇眬雾气中，那俨然就是妙龄少女把持的油纸伞。伞是那样的熟悉，仿佛活在我的昨天，又或许是望舒传神的描写而使我的眼睛出了幻觉。但那个人并不婀娜，而是一手撑伞，一手扛着一个旅行袋在雨中蹒跚走着。 雨忽然大了。虽然那个人越来越近，但似乎越来越模糊了。他的伞挡住了他的样貌。他忽然从我的视野中消失了，而楼下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犹如雨中的伴奏。我从刚才的思绪中惊醒，快步走下楼去。一个老者，一个行者，一位苍颜白发的父亲站在门前。我的眼前模糊了，脚步变得那么重，路程变得如此遥远，我的双眸啊，忍不住下起雨了。我握着父亲粗糙的大手，温暖涌入心窝，手是干的。我帮父亲拿旅行袋，发现它和父亲的手一样粗糙与干燥。我十分惊愕，我抹去泪水，才看到除了父亲的鞋子是湿的外，只有一把伞湿漉漉地被父亲握在手里，很像雨中的伞，但却不是。它是我一年前丢弃的，又怎会是雨中让我向往的伞呢？ 记得一年前我扯住父亲黄皱黄皱的衬衣，撒娇地要求买一把新的、漂亮的伞，而父亲问我为什么。我天真地回答：“旧伞不漂亮，我要新的。”父亲皱皱眉，把我撇在一边。在我哀求很久后，父亲终于从衣袋中摸出十块钱递给我，那是温热的，却是湿润的十块钱。我丝毫感觉不到什么，惟独是买伞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