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四梦”用韵考

2001年第l期(总第5O期)古汉语研究RsarchinAncintChinsLanguagNO．1、2001ToI．5O“临JII四梦”用韵考杜爱英(山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山东济南250014)[关键词]临川西梦；汤显祖；用韵；通叶[摘要]汤显祖是明代重要戏曲家，其传奇用韵很有特点。对其“lliill四梦”用韵的研究，有语言学和文学上的双重价值。通过考察发现：“lliJl[四梦’’用韵既不同于南戏用韵，也不同于《中原音韵》音系，而有其通语和方音上的特点。[中图分类号]Hl14[文献标识码]AEQ]lOOl5442(2001)01—004005一、引言汤显祖(155O一1616)，字义仍，号海若，江西If缶川1人，晚年居室日玉茗堂。汤显祖博学多才，在明代三百年中，没有别的任何一位戏曲作家像他那样受到后人的敬仰。但是，由于汤显祖写传奇与当时的吴江派领袖沈璩作曲的观点不同，从而在好多讨论“汤沈之争”的文章中，被指责为不懂“声律”，其实，汤显祖不仅懂声律，而且造诣颇深，例如他在《紫萧记》第六出《审音》中，借鲍四娘的嘴一口气报了“音同名不同”的曲牌45对(90个)、“名同音不同”的曲牌5对、“字句多少都唱得”的曲牌8个，并说“休得拗折嗓子”。当然，在内容与形式的关系上，汤显祖认为首先要从内容出发，主才情，不忌丽词，不拘音律。他在《答吕姜山》中云：“寄吴中论良是。唱曲当知，作曲不尽当知也，此语大可轩渠。凡文以意、气、神、色为主。四者到时，或有丽辞俊音可用。尔时能一一顾九宫四声否?如必按字模声，即有窒滞进拽之苦，恐不能成句矣。”可知其传奇用韵当有特色，故笔者对汤显祖“I临川I四梦”的用韵情况做一穷尽式考察。《临川I四梦》包括《紫钗记》53出，《牡丹亭》55出，《南柯记》44出，《邯郸记》3O出，每出主要押一种韵部，不过，有不少出中也有换韵现象，特别是一出后面的下场诗，往往与整出用韵不同。每出一般有一首下场诗，但也有个别没有者，故《紫钗记》有5l首，《牡丹亭》54首，《南柯记》4O首，《邯郸记》29首，凡174首。统计时，笔者把一首下场诗视为一个韵段，亦把一支曲子视为一个韵段，计押韵1次。这样，笔者从“临川四梦”中共得韵段1817个。在具体操作中，本文不考察一支曲子的宫调，而是考察这支曲子的押韵情况。先按照曲牌查看曲谱，考察其该人韵处是否人韵。由于汤显祖用韵比较灵活，可能不遵守曲谱，笔者不能确定该字是否人韵时，就用“前腔”这个“法宝”来印证。什么是前腔，李渔《闲情偶寄》卷之二云：“兹请先言‘合前’之故。同一牌名而为数曲者，止于首支列名。其后在南曲则日‘前腔’，在北曲则日‘么篇，，犹诗题之有其二、其三、其四也，末后有数语，有前后各别者。有前后相同，有复另作，名为‘合前’者，此虽词人躲懒法，然付之优人，实有二便：⋯⋯”②由此可知，“前腔”就是用前面一支曲子的曲牌；相同的曲牌，人韵情况应该相同，因而能够帮助考察一些字是否人韵。如《孝白歌》二十s。s首次出现押“薄多和酡歌麽麽”，不能确定“薄”是否人韵；但是它后面的3次“前腔”，可以帮助我们确定。第一个“前腔”押“约歌科磋磨麽麽”，第二个押“化苛柯和多麽麽”，第三个押“课科窝过他麽麽”。第三个“前腔”的第一个字“课”是歌戈部字，应该人韵，于是我们就得出“薄”、“约”、“化”均应人韵的结论。不过，“薄”“约”为人声韵和阴声韵相押，③“化”为家麻部字押人歌戈部；此皆为“临川I四梦”的常见现象(详后)。叶堂纳书楹四梦全谱·答吕姜山》，清·乾隆五十五年刊本。②李渔《闲情偶寄》，P39，载《中国古典戏曲论著集成》(七)，中国戏剧出版社，1959，12。③本文所谓入声字皆为《广韵》人声字，非汤显祖时代的入声字。4O、维普资讯http:www.cqip.com杜爱英：“临川四梦”用韵考本文考察汤显祖“临川四梦”的用韵，以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6月出版，钱南扬先生笺校的《汤显祖戏曲集》(上、下二册)为底本。引例时，《》内为所引曲牌名，书名号外的Z、m、n、h分别为《紫钗记》、《牡丹亭》、《南柯记》、《邯郸记》的代号，其后注明出的次第及《汤显祖戏曲集》的页码。通过对“临川四梦”用韵的考察，本文把其用韵分为12部，即阴声韵7部，阳声韵5部，人声韵独用少，但与阴声韵通叶多，故本文认为人声韵在“临川四梦”中不能独立为部，分述如次：二、阴声韵各部1．歌戈部本部由《广韵》的歌戈二韵(合称歌)及人声铎药末曷合盍觉等韵的部分字组成，实际押韵除歌戈部自押54次外，家麻部押入1O次，入声字押入53次。‘歌戈部与家麻部相押l0次，另外还有好多次歌麻一起与入声韵相押例，在此一并讨论，兹各举l例(加·者为家麻部字，一者为人声字)：《添字昭君怨》二十七渤押“姐谢花他那个多何”。②《梁州新郎》叭。押“座果那过磨多大萨花”。歌麻相押是江西方言的特点，在北宋江西诗中有12次。林亦同志说：“歌麻分化，各方言不一致。如江西婺源话歌韵字、戈韵大部分字与麻韵二等字韵母相同，念0。广西玉林话部分歌戈字也与麻韵二等韵母相同。”因此“临川四梦”中歌麻通叶亦可能是方言使然。歌戈部与人声韵字通叶较多，如(加·者为人声字)：《黄龙衮》三十押“锣阖娥火睃科窝那阁”。其中“阖”为人声盍韵字，“阁”为人声末韵字，余皆为歌戈部字。另外，“临川四梦”歌戈部还有2次与鱼模部字相抨，见鱼模部。2．家麻部《广韵》的麻韵及人声德陌黠狎合结曷盍帖洽乏业藁薛月铎等韵的一部分字组成本部。在“临川四梦”中，没有麻韵二等、三等之分，即不像《中原音韵》那样分为车遮韵和家麻韵两类。《广韵》人声韵字押人麻韵范围较广，如(加一者为人声字)：《字字双》十一。押“家甲花闸些杂揸法”，其中“甲、闸”为人声狎韵字，“杂”为合韵字，“法”为乏韵字。②《北喜迁莺》二十。押“发芽差驾衙刮下加”，其中“发”为月韵字，“刮”为锫韵字。家麻部与支微部通叶1次(加·者为支微部字)：《北水仙子》三十一。押“拿拿拿晖他他他奚昧旗依归跪低”。3．皆来部本部由《广韵》灰哈皆央韵及泰韵部分字、佳韵系部分字(合称皆)和人声德职陌麦等韵的部分字组成。本部与支微部相押26次(并有2次皆支与入声韵通叶)，兹举4例(加·者为支微部字，一者为入声字)：《西江月前》九s押“色开孩子”。钱南扬先生注日：“子”字失韵。独深本眉批云：“‘子’字叶乡音，谬”。②《六犯清音》。押“辈晖枝翠微低知李梅差迟记归”。③《混江龙》m二十三押“外排史该儿氇才子拜黑来祗斋才怀侧位气阶财册牌碑魄开儿是客史才哀槐崖差阶灾”。④《后庭花》二十三押“在乖基债态色来台怪财谐白塞戴腮额裁踹筛态杯带抬摆哈窄来爱歪怪怀踩胎奶乖柰揩怠孩色开采来猜策钗洒”。皆来部与支微部通叶，“临川四梦”中出现较多，应是汤显祖方言的自然流露。4．支微部本部包括《广韵》支脂之微齐祭废诸韵、灰韵部分字、泰韵合口字(合称支)及入声职质锡昔陌缉等韵的部分字。支微部与皆来部相叶见皆来部，这里主要对支微部和鱼模部通叶以及押人支微部的入声韵情况进行。支微部和鱼模部通叶共有32次，另外还有支、鱼同时与皆来部和人声韵相押者多次，兹各举l例(加·者是鱼模部字，加一者是人声字或皆来部字)：《尾声》z穴3。押“碎觑时”。②《白练序》。十六押“事吁父误胡故地虑”。③《金索挂梧桐》十。的前腔一押“迷魅呢势符离避鬼痴意雨雷”。④《二郎神》征十二。押“去妻的丝你石起石”。支、鱼通叶，是吴、赣、闽方言共有的特点，详参拙文《北宋江西诗人用韵研究》。5．鱼模部本部包括《广韵》模鱼虞三韵、尤侯部部分唇音字(合称鱼)及入声屋烛觉物术等韵的部林亦《黄庭坚诗文用韵考》，《广西大学学报》，l991年第4期，P81—88。4l维普资讯http:www.cqip.com杜爱英：“临川四梦”用韵考分字。鱼模部与歌戈部相押2次，鱼、歌与支微部、阴声韵各押1次；鱼模部与尤侯部相押3次，鱼、尤又与支微部、阴声韵各押1次。如(加·者是歌戈部字或尤侯部字，加一者是支微部字)：《解三醒》c十五。押“绪夫处书主夫路舸车”。②《北寄生草》c十五前腔，押“悴舒注顾步如做”。③《煞危》：：押“簿图头雨”。④《满庭芳》；：。“儒守湖无首西许蹰”。另外，本部有不少阴人通叶者，如(加·者为支微部字，加一者为人声字)：《黑蟆序》：十一。。。押“浮醐绿取醑阻敷珠乳”。②《孝顺歌》升二前腔，押“子儒图殊助驹奴处吾腹呼俗”。6．萧豪部《广韵》豪肴宵萧四韵(合称萧)及人声铎药觉等韵的部分字组成萧豪部。萧豪部与尤侯部通叶，共有5次，加上尤萧铎相押1例，共有6次，兹举4例(加·者属尤侯部，加一者是入声字)：《山坡羊》二十二押“叫吊哨抄捎落桥着腰嚣条跷交”。②《降黄龙》z四十。押“憔销早袖落劳着少绡”③《三仙桥》；三十四l3zc前腔，押“高袅叫首靠乔柳落晓飘了道”。④《南乡子》口十：。。押“秋流好留由楼休了悠愁”。尤侯部与萧豪部通叶，据鲁国尧先生考察宋代四川词人869首词中有2例，福建词人1805首词中有16例；刘晓南同志统计福建诗13775首中有9例，地域分布大多闽北。鲁国尧先生通过对宋元江西词进行穷尽式的分析后指出，在宋元江西词中，这种通叶现象显得颇为突出，4300首词中有35例，不少著名作家亦然，范围遍及全省。故此，我们可得出结论：萧豪部与尤侯部通叶当是江西方音特点。从今江西方言中也可以找出有力的证据：今南昌话中“偷投头朝超烧”韵母相同，皆为[u]；②临川话中“偷超”韵母相同，为[：u]；③高安(老屋周家)话中“楼饶”同读为[1￡u](阳平)。④又据陈昌仪先生《赣方言概要》载：“偷投头搜朝超烧”，今余干话韵母同为[u]；宜春市话同为[au]；都昌土塘同为[u]；抚州市话“朝昭招兜”、“朝潮头投”、“超偷”、“烧搜馒”分别为同音字，韵母均为Eu]。⑤另外，福建词、诗中也有较多尤萧通叶现象。宋福建人吴械在其《韵补》中尤、萧二韵系互收：萧绦啸韵收尤韵系字9个，尤有宥韵收萧韵系字8O个。⑥7．尤侯部本部包括《广韵》侯尤幽三韵。除了有萧豪部押人1次外，只押本韵，共有67次，没有人声韵字押人现象。三、阳声韵各部1．侵寻部本部由《广韵》侵韵组成，韵尾是闭口音Em]。“临川四梦”中共押侵寻部韵14次，如：《黄莺儿》n七押“沉音甚林临荫深心”。另有1例与真文部相押、1例与真文部和寒监部相押，见真文部。2．真文部本部包括《广韵》真臻谆文魂痕欣七韵，韵尾为前鼻音En]。本部自押l13次。另外，与侵寻部相押1次，即(加·者为侵寻部字)：《夜游宫》五前腔，押“蠢粉嫩心紧”；与庚青部相押5次，如(加·者为庚青部字)：《行香子》十八湖押“神身巡成韵情”；与侵寻部和寒监部相押1次，即(加·者为侵寻部字，加一者为寒监部字)：《混江龙>>h十st。押“进门春眼身郡军门品神真扮绅本身春坤门筋孙浑饨论尊”。3．寒监部本部包括《广韵》寒桓删山元仙先七韵(韵尾为前鼻音En])及覃谈盐添咸衔严凡等八韵(韵尾为Em])。前七韵相押229次，后八韵相押21次，二者通叶19次。从后八韵自押和它与前七韵的比例可知，后八韵不能独立，故合成寒监部。如(加·者为Em]韵尾)：《满庭芳》十二。。押“闲浅躔淡钿饯筵天”；②《琐窗寒》z三十七z押“原天前点线面言缘连”。另外，寒监部与庚东部相押1次，即(加·者为庚东部字)：《催拍》五十三zz3(前腔三，押“定燕鬟鬟弦还”。分别见鲁国尧‘宋代苏轼等四川词人用韵考》，《语言学论丛》第8辑，商务印书馆，1981；刘晓南《宋代福建诗人用韵研究》，南京大学博士论文，1997；鲁国尧‘宋元江西词人用韵研究》，《近代汉语研究》，商务印书馆，1992。⑦熊正辉‘南昌方言的文白读》，《方言}1985第3期，P2O5—213。@‘临川音系》，P48，科学出版社，1958。④颜森‘高安(老屋周家)方言的语音系统》，《方言》1981第2期，P1O4—121。⑤陈昌仪‘赣方言概要》，江西教育出版社，1991，9。@参吴槭(宋)‘宋本韵补》，P70—73，中华书局，1987。42维普资讯http:www.cqip.com杜爱英：“临川I四梦”用韵考4．庚东部本部包括《广韵》的登蒸庚耕清青六韵及东冬钟三韵，韵尾为后鼻音[日]。前六韵自押89次，后三韵自押6O次，二者通叶2O次，如(加·者为东冬钟韵字)：《小桃红》二十七押“醒命中行整形星境更丁”；②《玉莺儿》二十Ⅲ押“中重生洞漾倾用穹中”，故把二者合为庚东部。另外，庚东部与真文部相押7次，如(加·者为真文部字)：《鲍老催》：二+。押“幸敬凭酊兴咏胜趁正”。5．江阳部本部包括《广韵》阳唐江三韵，韵尾为[。本部中，阳唐相押152次，江阳唐相押3l，没有与其他部通叶的现象。总之，阳声韵有m、n、叼三种韵尾，它们的相通，是宋代南方方言(吴、赣、闽等)的特点，在江浙吴语区、江西赣语区、福建闽语区诗歌中普遍存在；但在宋代通语中三尾还分别独立存在。从语音史上看，三尾通叶在汉、魏、晋、南北朝就已出现，但较少，在宋代诗韵中三尾混叶大增，从北宋江西诗中可窥一斑。北宋江西诗人刘敛云：“荆楚以南为难，荆为斤。⋯⋯又荆南士人《吟雪》用先字韵，其末句云‘十二峰峦旋旋添’。”0)这里刘敛把荆楚以“南(一m)为难(一n)”、“荆(一日)为斤(一n)”、“添(一m)为天(一n)”。说明北宋时期荆楚方音中，m、日二系韵尾，有读如n尾的现象，不过刘敛口语中没混，故能分辨。罗常培说：“曾梗臻三摄韵尾变成一样，但梗摄的语音和曾梗摄一二等的合口仍不与臻摄相混。曾梗两摄的古穿鼻韵尾[一日]在这个方言里变成和臻摄相同的抵颚韵尾[一n]。”并说：“这种情况由来已久，⋯⋯宋朝有两位临JIJ的词人(指王安石、晏几道——笔者注)已经把曾梗臻三摄通押了。”②宋杨万里的诗中，三尾混叶更甚。北宋末南宋初的福建人吴械的《韵补》里真韵含《广韵》真谆臻欣痕清青蒸登侵韵，先韵含先仙元(喉牙音)盐添严庚耕，寒韵含桓覃谈删山元(唇音)咸衔凡等，完全打破了《广韵》音系一m、一n、一日三分的界限。但在宋代通语里，m、n、日三尾还是有分别的，就象刘放能辨一样。即使到元代通语里，m尾仍然还存在，元代江西人周德清在《中原音韵·正语作词起例》里将94对m、n尾的字加以辨别，强调不要把“针”说成“真”、“金”说成“斤”、“侵”说成“亲”；将61对真文(n)与庚青(日)的字加以辨别，提醒不要把“真”说成“贞”、“宾”说成“冰”、“新”说成“星”。④这样看来，作为江西人周德清的口语(其所谓“呼吸言语之间”)中可能有三尾混叶现象，但当时的通语里有区别，所以他特别提醒作曲者注意，不要混押；否则他就用不着那样谆谆告诫了。不过，在汤显祖的“临川I四梦”中，因受方音的影响，阳声韵尾相混的现象仍存在。所以说汤显祖传奇用韵依《中原音韵》并不确切，其用韵并不同于《中原音韵》。四、关于入声韵的问题“临川四梦”中人声韵独立押韵的情况不太多，具体情况为：1．《广韵》屋沃烛三韵，为通摄人声，“临川I四梦”中共出现2次。另外，它们与山摄人声韵字通叶1次，即(加·者为山摄人声字)：《薄倬》泗十。。押“月绝玉幅碌粟”。2．《广韵》药铎觉三韵，为宕摄人声，共出现l例，即：《碲人娇》：十三。。。押“箔着?自觉邈作掠落”。3．《广韵》德职陌麦昔锡质术栉末曷迄缉，分别属深摄、臻摄、梗摄的人声，它们相押l5次。另与支微部通叶2次，如(加·者为支微部字)：《好事近》：十九s押“丝滴力碧药”。4．《广韵》曷末黠锫薛月屑合盍洽狎菜业帖乏，即山摄人声及咸摄人声相押2O次。从上我们可以看出：“临JII四梦”中人声韵单独相押者不多，与阴声韵通叶者不少。按阴人通叶和人声韵独押的比例，我们认为“临川I四梦”中入声韵部不能独立存在。而在传奇用韵中，一般是平、上、去声相押，人声相押。由此可知汤显祖的南戏，用韵是有个人特点的。王季烈在其《蟥庐曲谈》中曾说：“北曲用韵，四声可以通押；至南曲，则平、上、去声字可以通押，而人声字不宜与平、上、去声字通押。古人于南曲之用人声韵者，往往通体用人声韵，⋯⋯不参用平、上、去一韵，最为合作。《玉茗四梦》往往于平上去韵之间，参杂人声韵一、二字，则其必依北曲之歌法歌之，方可叶韵，殊不足以为法也。”④见宋阮阅《诗话总龟》，P314，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②罗常培《临JII音系》，P136，科学出版社，l958。③周德清(元)《中原音韵》(附《中州乐府音韵类编≥)，中华书局影印讷庵奉，1978④参毛效同《汤显祖研究资料汇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维普资讯http:www.cqip.com杜爱英：“临川四梦”用韵考五、结语总而言之，从以上二、三、四部分可以看出，“临JIl四梦”的用韵很有意思，既不完全符合《中原音韵》的19韵，也与《洪武正韵》有人声的音系不同，而是有其自己的特点。如：歌麻通叶；②皆支通叶；③支鱼通叶；④尤萧通叶；⑤庚青通叶；⑥阳声韵尾相混；⑦阴入通叶；⑧人声韵自押较少，等等。这与汤显祖的传奇创作理论是一致的，应该看作是汤显祖依据实际读音用韵的现。李渔在《闲情偶寄》卷之二曾云：“‘依样画葫芦，一语，竞似为填词而发。妙在依样之中，别出好歹。稍有一线之出入，则葫芦体样不圆，非近于方则类乎匾矣，葫芦岂易画者哉。明朝三百年，善画葫芦者，止有汤临川I一人，而犹有病其声韵偶乖、字句多寡之不合者，甚矣，画葫芦之难，而一定之成样不可擅改也。”凌漾初《谭曲杂札》中也说：“惜其使才自造，句脚韵脚所限，便尔随心胡凑，尚乖大雅。至于填词不谐，用韵庞杂，而又忽用乡音，如‘子’与‘宰’叶之类，则乃拘于方土，不足深论。止作文字观，犹胜依样葫芦而类书填满者也。”其实，“声韵偶乖”、“忽用乡音”，并不是汤“病”，而是他作传奇要主才情、不忌丽词、不拘音律的指导思想的体现，是其方音的自然流露，并非其不懂声律所致。AStudyofthRhymingofFourDramsofLinchuan(临Jff四梦)DUAi—ying(ChinsDpartmnt，ShandongNormalUnirsity．Jinan250014，China)KyWords：FourDramsofLinchuan(临川I四梦)；了、aStgXian—ZU(汤显祖)；thrhyming；mutualrhymingAbstract：TangXianzu(汤显祖)isanimportantdramatistofthMingDynasty(明)．ThrarlotsofcharactristicsinthrhymingofhisChuanqi(传奇)，whichhaatwofoldaluonphilologyandlitraturforthstudyofthrhymingofFourDramsofLinchuan(临川I四梦)．FromitwfindthatthrhymingofFourDramsofLinchuan(临JIl四梦)hascharactristicsasinTongyu(通语)anddialcts，whichagrwithnithrthrhymingofNanxi(南戏)，norZhongYuanYinYun(中原音韵)．[作者简介]杜爱英(1963一)，女，山东郓城人，山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文学博士，从事汉语音韵学与方言研究。[责任校对：田雨]书讯《中国语言学史》赵振铎先生所著《中国语言学史》是上世纪最后出版的一本中国语言学史著作。全书43万字，共六章，从中国古代先秦两汉一直讲到了上世纪末，对中国语言学史研究的历史和现状有较为全面的反映。书中有不少内容是在科研论文的基础上形成的，书的构架、理论系统、材料的处理、问题的分析有很多作者自己的研究心得、独到的见解。作者既然注意继承和弘扬中国语言学的传统，又注意把中国语言学放到世界语言学总的历史背景上去考察，故能熔古今、中西为一炉。全书除具体修史，体现胆、才、识之外，还很重视科学方法的概括和研究，观点和结论切合语言学的实际。该书系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5月出版，定价为37元。44维普资讯http:www.cqi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