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卡氏与传导性失语症患者的句法障碍

中国 · 广州 现代外语 年第 期 总第 期 一 页 布洛卡氏与传导性失语症患者的句法障碍 留 侧 布洛卡氏和传导性失语症是两种常见的失语症类型 。 在本文中我们对 位布洛卡氏和 位传导性失语症患者的语言材料进行了分析 。 结果表明 两种失语症患者在句法障碍方 面没有本质的差别 , 同时我们的研究结果与 国外研究者对于印欧语系的失语症患者的研究成果也是基本一致的 。 失语 症患者在使用功 能词方面存在着比较严重的障碍 。 另外 , 失语症患者的语 言 中句子结构都很简单 , 其中陈述句 、 肯定句和主动 句的比例要明显 高于 正常人 。 关键词 失语症 句法障碍 布洛卡氏失语症 传导性失语症 引言 失语症是指 由于大脑损伤所造成的语言障碍 。 失语症的种类很多 , 其中布洛卡氏和传导性失语 症是最常见的两种类型 。 布洛卡氏失语症首先是由法国神经学家 发现的 , 其症状主要表 现为口 语表达障碍 , 理解能力则相对正常 。 传导性失语症则主要表现为口语表达相对流利 , 理解障 碍不严重 , 而复述能力却严重受损 。 两类失语症患者都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句法障碍 , 本文作者通过 对 位失语症患者的语言材料的分析 , 对失语症患者的句法障碍进行了研究 。 文献综述 神经语言学和心理语言学研究者对失语症患者句法障碍的研究主要采取录音材料分析的方法 。 研究者首先在现场录制患者的语言材料 , 然后把这些材料进行整理 , 再按照一定的语言学理论进行 分析 。 目前 , 失语症患者句法障碍的研究成果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了 药孽召二材关 语法缺失 是指失语症患者语言中语法标志词 省略的现 象 , 这是布洛卡氏和其他非流利型失语症患者最主要的语言障碍 。 等人 的研究表明英语 布洛卡 氏失语症患者语言中语法缺失的现象非常普遍 。 许多布洛卡 氏失语症患者经常省略诸如表示 第三人称单数形式 、 动词的过去式和过去分词 、 名词的复数形式的屈折变化后缀以及冠词 、 情态动 词和介词等功能词 。 对英语之外的其他语言的失语症研究也证实了这一点 , 例如 , 德语 , , 意大利语 , , 日语 , , 俄语 , 等等 。 但是 , 不同语言的失语症患者之间也存在着一些差异 , 等人 对德语和英语的失 语症患者进行了比较研究 , 结果表明 , 在失语症患者语法标志词方面所犯的错误中 , 对于英语失语 崔 刚 症患者来说 , 属于省略错误 , 而对于德语失语症患者来说 , 省略错误的比例仅为 。 汉语失语症患者也 同样具有语法缺失的现象 。 高素荣 的研究发现布洛卡氏失语症患者 经常省略语法标志词 , 从而导致了 “ 电报式语言 ” 的产生 。 但是 , 令人遗憾的是 , 对于汉语失语症 患者的语法缺失现象还缺乏较为系统的研究 。 雳著 户量了勿皆夕逆屏 量词是汉语中比较独特的语法现象 。 失语症患者中量词的使用情况在近年来引起了一些学者的 注意 。 在其博士论文中 , 指出汉语失语症患者可能存在量词的使用障碍 , 后来 等人 在台北选取了两组汉语失语症患者 位布洛卡氏和 沃尼克氏 , 对他们语言中量词的 使用进行了比较系统的研究 。 他们的研究发现 , 两类汉语失语症患者都具有量词使用方面的障碍 , 容易犯省略或者替换的错误 , 而且他们都倾向于过多使用量词 “ 个 ” , 甚至于用它来代替其他的量词 。 句矛筹型 语法缺失现象往往是与句子结构的单一密切相关的 。 国外的许多研究 例如 , , , 表明失语症患者语言中的句子结构都非常简单 , 句子中的插入语 、 从句 、 比较复杂的短语等都很少见 , 而且句子类型变化很小 , 简单句 、 陈述句 、 肯定句和主动句所 占的比 例远远高于正常人 。 失语症患者在句子结构表达方面的障碍还反映在动词的使用方面 , 等人的研究证实 , 布洛卡氏失语症患者具有严重的动词使用障碍 。 和 把失 语症患者动词使用的错误概括为两种类型 省略主要动词 。 例如 ⋯ ⋯ ⋯ 患 者正在描述一副图画 , 画中一个女学生正在给老师献花 。 动词的名词化 。 例如 ⋯ 语境同上 但是 , 上述研究都是以印欧语系的失语症患者为对象进行的 , 对于汉语失语症患者语言中句子 结构类型的研究还未见报道 。 么 洋导理关舀亨遥左箫者夕夕铆么华章碍 到 目前为止 , 笔者 尚未发现专门针对传导性失语症患者所进行的关于句法障碍的研究 。 但是 , 由于传导性失语症与布洛卡氏失语症同属于非流利型 , 一些学者 例如 , , , , , 认为 , 传导性失语症患者与布洛卡氏失语症患者的句法障碍没有本质的 差别 。 数据的搜集与整理 在北京医科大学神经科高素荣教授的帮助下 , 作者共得到了 位失语症患者 其中布洛卡氏和 传导性失语症患者各 位 在接受失语症检查时的现场录音材料 。 这些患者均为右利手 , 年龄在 布洛卡氏与传导性失语症患者的句法障碍 岁到 岁之间 , 巧 例男性 , 例女性 。 其中高中及其以上文化程度者 人 , 初中及其以下文化程 度者 人 。 同时 , 为了把失语症患者与正常人的语言进行比较 , 我们还录制了 个没有语言障碍 的人在医院接受病情检查时描述病情的语言材料 。 这 个人都是右利手 , 年龄在 岁到 岁之间 , 位男性 , 位女性 。 失语症患者的检查是按照 由北京医科大学第一医院神经科设计的 “ 汉语失语症患者检查表 ” 高 素荣 , 进行的 , 包括谈话 、 复述和命名三个部分 。 谈话 旨在测定患者的语言表达能力和理解 能力 , 医生向病人询问诸如 “ 你好些了吗 ” “ 你多大岁数了 ” 一类的问题 , 并要求病人描述两幅 图画 , 在第一幅图画 中 ,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趁他们 的妈妈洗衣服时从柜子里偷拿东西吃 第二幅 图画描述了一个妇女正在凉衣服 , 一只狗把一件衣服叼走了 。 复述要求病人重复 “ 门 、 窗户 、 天安 「〕” 之类的词 , 诸如 “ 听说过 ” , “ 掉到水里啦 ” 之类的短语 , “ 别告诉他 ” 之类的简单句以及 “ 当他 回到家的时候 , 发现屋子里坐满了朋友 ” 等复合句 , 重复的内容基本上按照 由短到长 、 由易到难的 顺序排列 。 在命名部分 , 医生 向病人出示一些图片或实物 , 然后询问病人看到的是什么 。 我们认为 患者在各个部分的表现都可以为我们提供关于患者句法障碍的语言材料 。 所有的录音均由作者用汉语普通话进行整理 , 所有的录音都听五遍 , 前三遍进行记录 , 后两遍 进行检查 。 在把患者的语言整理成文字材料之后 , 作者根据汉语句法的基本结构进行了逐项的统计 分析 。 曾经采用西方语言的语法框架对汉语句法进行了描述 , 为了与国外的研究成果 相对比 , 在本文的分析过程中我们将基本按照他的描述框架进行 。 为了把失语症患者和正常人的语 言材料进行合理有效的比较 , 我们分别从正常人 、 布洛卡 氏和传导性失语症患者的语言材料中随机 选取了 词的样品进行分析 。 结果分析 与其他研究者的结果类似 , 我们的分析结果表明 , 汉语失语症患者也具有句法障碍 。 他们在表 达语法范畴 主要包括数 、 格 、 体和情态 、 量词的使用以及句子结构方面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障碍 。 老爹老羡巡 数这个范畴一般包括单数和复数两种意义 。 虽然在汉语中数这一语法范畴不如在英语中那么重 要 , 但是也有一些表示复数概念的词或词素 。 其中最常见的一个词素就是 “ 们 ” , 它可以放在一个名 词的后面构成一个表达复数概念的词 , 例如 “ 孩子们 ”、 “ 人们 ” 等 。 另一个常见词素是 “ 些 ” , 它 可 以放在指示代词 “ 那 ” 和 “ 这 ” 的后面 , 构成表达复数意义的指示代词 。 另外 , 汉语还可 以通过 “ 有的 ” 、 “ 几个 ” 、 “ 很多 ” 、 “ 许多 ” 等词的使用来表达复数的概念 。 下表列出了两类失语症患者和 正常人的语言材料中一些表示复数概念的词或词素的使用情况 。 表 三组语言材料中表达复数概念的词和词素的数量比较 一一 们们 迪迪 有的的 几个个 很多 许多多 布布洛卡氏氏 传传导性性 正正常人人 崔 刚 上表中所列的数据表明 , 两类失语症患者所使用的表达复数概念的词和词素的数量要远远小于 正常人 。 这说明失语症患者在表达数的概念方面存在障碍 。 如上文所述 , 汉语中表达复数概念最常 用的词素是 “ 们 ” , 但是两类失语症患者使用该词素的次数是最少的 , 这可能是因为该词素并非表 达意义所必需的缘故 , 例如 , “ 孩子 ” 也可以表达与 “ 孩子们 ” 同样的意义 。 但是 , 失语症患者在使 用其他的几个表达意义所必需的复数词和词素方面要好得多 。 而且 , 传导性失语症患者所使用的表 达复数概念的数量大于布洛卡氏失语症患者 , 这说明传导性失语症患者表达复数概念的能力要好于 布洛卡 氏失语症患者 。 另外 , 我们还发现 , 两类失语症患者在表达复数概念方面的主要问题是省略 , 即在表达复数概念时没有使用句子所必需的表达复数概念的词或词素 。 在我们所得到的语言材料中 , 没有发现替换的错误 。 潜夕夕麦之 格表示名词 、 代词在句子中和其他词之间的关系 。 汉语中的各种格的关系主要是通过介词的使 用来实现的 。 表 中列出了两类失语症患者的语言材料中各个介词使用的正确率 。 表 失语症患者介词使用 的正确率 介介 词词 把把 给给 用用 拿拿 跟跟 在在 从从 到到 格格格 宾格格 与格格 工具格格 工具格格 从格格 位置格格 夺格格 目的地格格 布布洛卡氏氏 传传导性性 从上表可 以看出 , 两类失语症患者在介词使用方面最大的困难在 “ 从 ” 和 “ 到 ” 两个介词上 , 而介词 “ 把 ” 和 “ 在 ” 的使用正确率最高 。 这说明两类失语症患者在表达格的关系方面最大的障碍 在于表达 “ 夺格 ” 和 “ 目的地格 ” , 而在表达 “ 宾格 ” 和 “ 与格 ” 时的障碍最小 。 在失语症患者介词使用的错误中 , 包括两种错误类型 替换 。 例如 , 某患者在描述病情是说 “ 我跟医院看大夫 ” 应该是 “ 在 ” 或 “ 到 ”。 省略 。 例如 , 某患者回答 “ 你用什么刷牙 ” 的问题时 , 说 “ 牙刷刷牙 ” 省略了 “ 用 ” 。 对于布洛卡氏失语症患者来说 , 平均 最低者为 , 最高者为 属于省略错误 , 而 对于传导性失语症患者来说 , 平均 属于省略错误 最低者为 , 最高者为 。 这说明两类失 语症患者都倾 向于省略一些句子结构所必需的介词 。 由于患者语言材料的量的限制 , 介词替换错误 的数量太小 , 难以呈现出规律性的东西 。 郑公夕振寿迷 体表示动词所指的行为处于何种状态 。 “ 汉语中加 ‘ 了 ’ 、 ‘着 ’ 、 ‘过 ’ 的现象 , 有人认为也是体 的分别 , ‘ 了 ’ 表示完成体 , ‘过 ’ 表示经历体 , ‘着 ’ 表示进行体 。 ” 口 一 卜蜚声 , 徐通锵 , 表 中列出了布洛卡氏 、 传导性失语症患者和正常人三组所使用的上述 个词素的数量和使用正确 的比例 。 布洛卡氏与传 导性失语症患者的句法障碍 表 体的表达 布布布洛卡氏患者者 传导性患者者 正常人人 平平均数量量 平平均使用正确率率 上表中的数据表明 , 布洛卡氏和传导性失语症患者所使用的体的表示词的数量远远小于正常人 所使用的数量 , 这说明两类失语症患者都倾向于避免 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 表达完成体 、 经历体 和进行体 , 例如 , 某患者在描述病情时说 “ 我看电视 , 脑子不好 ⋯ ” , 另一位患者则说 “ 我吃饭 , 出去逼弯 ⋯ ”。 但是 , 患者一旦使用了这些体的表示词 ,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能正确使用 。 欲 滩篆杏芳夕羡赵 ‘ 情态是指说话人对一个动词或事件所表示的态度 。 情态的表达是通过情态动词的使用来实现的 。 汉语中表达 “ 意愿 ” 常见的词有 “ 要 ” , “ 想 ” 和 “ 愿意 ” , 表达 “ 义务 ” 的常见词有 “ 得 ”、 “ 应该 ” 和 “ 应当 ” , 表达 “ 可能性 ” 的常见词有 “ 会 ”、 “ 可能 ” 和 “ 能 ” , 表达 “ 许可 ” 的常见词有 “ 可以 ”、 “ 能 ” , 表达 “ 能力 ” 的常见词有 “ 会 ” 、 “ 能 ” 和 “ 能够 ” 等 。 下表中列出了两类失语症患者和正 常人的情态动词的使用情况 。 表 情态动词的使用 布布布洛卡氏患者者 传导性患者者 正常人人 意意 愿愿 义义 务务 ,, 可可能性性 , 许许 可可 能能 力力 注 所使用的情态动词的平均次数 平均正确率 省略错误的平均比例 替换错误的平均比例 两类失语症患者所使用的情态动词的数量都小于正常人 , 这说明失语症患者倾向于 有意识或 者无意识地 避免表达情态意义 。 尽管传导性失语症患者所使用的情态动词的数量大于布洛卡氏失 语症患者 , 但是他们的错误数量也超过后者 。 这说明 , 布洛卡氏失语症患者在表达情态意义方面要 比传导性失语症患者 “ 保守 ” , 但是他们一旦使用情态动词 , 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于后者 。 从错误的种 类来看 , 布洛卡氏失语症患者更容易省略一些必需的情态的动词 , 某位布洛卡 氏失语症患者在回答 “你能说出这是什么颜色吗 ’’的问题时说 “ 颜色 , 不 ” 。 而传导性失语症患者则更容易用错误的情态 动词代替目标词 , 例如 , 某位传导性失语症患者在回答 “ 你是否每天都要上班 ” 的问题时说 “ 不 崔 刚 可以每天上班 。 ” 量户形夕逆男 量词是指表示事物或动作行为数量的词 。 汉语中有两类量词 , 一种是根据个体的种类来计量个 体的人或事物的类别 或个体 量词 , 另一种是根据数量来作计量的度量量词 , 。 最 常用的 , 且使用范围最大的量词是 “ 个 ” , 有时可 以用它来代替其他的类别量词 。 失语症患者在量词 的使用上表现出严重的障碍 , 具体表现为他们使用量词 的数量和种类都明显减少 , 而且 , 在所使用 的数量不多的量词 中 , 经常出现错误 。 下表中列出了两类失语症患者和正常人的语言中出现的需要 使用量词的语境的数量 , 以及 在这些语境中使用量词的比例 , 不论该量词使用正确与否 量 词使用错误的比例 所使用的量词中 “ 个 ” 的比例和 在量词使用错误中 , 使用 “ 个 ” 代替其他 更为具体的量词的比例 。 表 量词的使用 需需需要量词 的平均语境数量量 布布洛卡氏患者者 传传导性患者者 正正常人人 上表显示两类失语症患者的语言中所出现的需要使用量词 的语境的数量小于正常人 。 在我们所 获得的语言样本中 , 正常人所产生的需要使用量词的语境平均数量为 次 最低为 , 最高为 , 而布洛卡氏和传导性失语症患者所产生的量词使用语境平均数量仅分别为 最低为 , 最高为 和 最低为 , 最高为 , 这说明失语症患者倾向于避免 有意识或无意识地 使用量词 。 但 是 , 在量词的使用方面 , 传导性失语症患者使用量词的数量要远远大于布洛卡氏失语症患者 , 但是 , 他们 出现错误的比例也大于后者 , 这说明失语症患者在量词使用方面的障碍与上述各种语法范畴方 面的障碍是一致的 。 另外 , 在两类失语症患者的语言中 , 量词 “ 个 ” 的使用 比例高于正常人 。 在正常人使用的量词 中 , “ 个 ” 的使用 比例为 , 而布洛卡氏和传导性失语症患者则分别为 和 。 而且 , 在使用量 词所犯的错误中 , 在大多数情况下 布洛卡氏为 , 传导性失语症患者为 , 失语症患者使用 “ 个 ” 来代替其他的量词 。 例如某位患者在描述图画时说 “ 一个狗 , 一个衣服 , 跑了 。 ” 这说明两类 失语症患者在量词使用方面的障碍主要表现在一些使用频率低的量词上 , 而量词 “ 个 ” 的使用受大 脑损伤影响的程度较小 。 句厂去筹型 在本项研究中 , 我们还统计分析了失语症患者语言中各种类型句子的使用情况 。 与国外研究者 的结果类似 , 本实验结果也表明 , 失语症患者所使用的句子结构要 比正常人简单 , 他们通常习惯于 用简单句进行表达 , 而且句子结构都倾向于简单 、 单一 。 表 中列出了两类失语症患者和正常人语 言中各种类型的句子的比例 。 布洛卡氏与传导性失语症患者的句法障碍 表 各种句子类型的比例 单单单句句 复句句 陈 述述 疑 问问 祈 使使 感 叹叹 肯 定定 否 定定 主 动动 被动 句句 句句句句句句 句句 句句 句句 句句 句句 句句句 布布洛卡氏氏 传传导性性 正正常人人 从上表中我们可以看出 , 与正常人相 比 , 两类失语症患者单句所占的比例很大 , 而含有插入语 、 两个以上的定语 、 状语和补语的句子非常少见 。 这说明失语症患者由于受到大脑损伤的影响 , 句子 的产生能力降低 , 更倾向于使用结构简单的句子 。 这一点也可 以从上表中 , , 栏中的数据得到 证实 , 一般来说 , 陈述句 、 肯定句和主动句的句子结构比较简单 , 因此 , 失语症患者语言中上述三 种句子的比例要远远高于正常人 。 另外 , 在失语症患者的语言材料中 , 我们发现了大量的独词句 , 例如 , 某患者在描述图画时说 “ 小孩 , 男孩 , 女孩 , 妈妈 ⋯ ⋯ ” 。 在这些句子中往往缺乏句子结构所必需的动词 。 在一些其他的句 子中 , 患者也经常省略动词 , 例如 , 某位病人在回答 自己的职业时说 “ 我 ⋯ ⋯工人 ” , 另一位患者 在回答 “ 你是怎么来医院的 ” 这一问题时说 “ 车 ⋯ ⋯ ” 。 这说明汉语失语症患者也同样存在动词 使用方面的语言障碍 。 讨论 汉语与印欧语系的语言具有很大的不同 , 在本项研究的开始 , 我们期望能得到一些与国外针对 印欧语系的失语症患者的研究结果不同的结论 。 但是 , 数据的分析结果表明 , 尽管汉语失语症患者 在某些句法障碍的某些细节上存在差异 , 但是从本质上来看 , 我们的研究结果与国外研究者对于印 欧语系的失语症患者的研究成果是一致的 。 与正常人的语言相 比 , 失语症患者的语言倾向于尽量简 化 。 失语症患者所使用的表示单复数的功能词数量很小 , 他们经常省去一些必需的表示单复数的功 能词 。 他们在表达各种格的关系上存在困难 , 往往省略一些句子所必需的介词 。 两种失语症患者都 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尽量避免表达进行体 、 经历体和完成体以及情态意义 , 这些都是语法缺失现象 的表现形式 , 进一步证实了前人的研究成果 。 与正常人的语言相比 , 失语症患者语言中量词所 占的 比例很小 , 他们都往往使用中性量词 “ 个 ” 代替其他量词 。 另外 , 失语症患者的语言中句子结构都 很简单 , 其中陈述句 、 肯定句和主动句的比例要明显高于正常人 。 这些都进一步证实了文献综述部 分所述的研究成果 。 另外 , 我们还发现汉语失语症患者在语法功能词使用方面省略错误的比例要高于 等人 所发现的英语和德语失语症患者省略错误的比例 。 他们的研究发现 , 英语失语症患者所犯 省略错误的比例又高于德语失语症患者 , 这很可能是 由于英语 、 德语和汉语本身的特点所致 , 在三 种语言中 , 德语的屈折变化形式最多 , 英语次之 , 而汉语最少 , 这似乎表明 , 某种语 言的屈折变化 形式越多 , 该语言失语症患者所犯省略错误的比例就越小 。 总体而言 , 汉语失语症患者所表现出的句法障碍与其他语言的失语症患者的句法障碍的一致性 进一步证实了 所作出的判断 “ 尽管各种语言的表面结构各不相同 , 但是 , 人 类语言的句法结构似乎是由同样的大脑皮层控制的 ” 。 同时 , 我们认为这种一致性也在一定程度上证 崔 刚 实了 , 所提出的普遍语法的存在 。 结语 在本文中我们描述与分析了布洛卡氏与传导性失语症患者的句法障碍 , 但这只是失语症患者句 法研究的一个开始 , 还有许多问题需要我们做进一步的探讨 , 我们认为 , 目前我们至少可以针对 以 下问题展开研究 失语症患者句法障碍的心理语言学分析 。 本文所研究的只是失语症患者句法障碍的表面现 象 , 我们可 以进一步根据心理语言学关于语言产生的理论对造成这些现象的原因做出更加 深入的分析 。 运用某一特定的句法理论或心理语言学理论对失语症患者的句法障碍进行专门的研究 。 对 失语症患者语言障碍的语言学研究不仅可以加深对患者语言障碍的认识 , 而且还可 以为语 言学理论提供验证的基础 , , 语言学理论在失语症研究领域的运用可以 极大地推动语言学的发展 崔刚 , 。 失语症患者对语言的理解能力的研究 , 尤其是对不同句子结构的语言的理解能力 。 目前国 外 己经对此进行了大量的研究 , 而在我国大陆地区 , 此类研究极为罕见 。 失语症句法障碍的研究成果在失语症患者语言功能康复中的运用 。 语言学的理论可 以被广 泛地应用于其他领域 , 例如 , 转换生成语法的问世为计算机语言提供了理论基础 。 失语症患者语言功能的康复既属于医学 问题 , 也属于语言学问题 , 语言学理论也可以被应 用于失语症患者语言功能的康复过程之中 。 注 释 在本文的材料收集与撰写过程中得到了北京外国语大学刘润清教授和北京医科大学神经科高素荣教授的悉心指导与帮 助 , 谨致谢意 。 文献 目录 , , ” , 月亡」 , 一 , , , 一 , 一 , , , , 一 · , 切 一 , 切 , 叨 切 , , , , , ’ 一 布洛卡氏与传导性失语症患者的句法障碍 , ” , , , ” , · 亡 , 丁 一 , 一 , , , , 一 , 一 , 不 , , 一 , 只 口 , ” , , , , ’ , 一 , , 〕 一 , , , , , 一 , , 一 , · · , 一 , , 工 , , , 一 , , , 切 一 崔 刚 , , 语言学与失语症研究 , 《外语教学 与研究 》 , 第 期 , 一 页 。 高素荣 , 《失语症 》, 北京医科大学 、 协和医科大学联合出版社 , 北京 。 叶蜚声 , 徐通锵 , 《语言学纲要 》, 北京大学出版社 , 北京 。 通讯地址 清华大学外语系 力 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