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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的迷妄与_狂欢_鲁迅乡土小说研究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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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的迷妄与_狂欢_鲁迅乡土小说研究之二 犷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 !! ∀ 年第 # 期 民 间 的 迷 妄 与 “ 狂 欢 ” —鲁迅乡土小说研究之二 范 家 进 提 要 本文认为 , 普迅在乡土小说创作中对 乡村主人公所受民间文化或 “民风民俗” 的横 向制约作用 , 在认识与表现上都存在一定的矛质和悖论 。 这体现在他一方面在意识表层上对民间 文化所抱的总体批利态度 , 另一方 面却在具体的情节与 画 面中显示 了对这种态度的某些 “解构 ” 和 “反叛” 效应 。 从普迅这种双重矛质态度中 , 人们可 以汲取如何理解 “大传统 ”...
民间的迷妄与_狂欢_鲁迅乡土小说研究之二
犷 华东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 !! ∀ 年第 # 期 民 间 的 迷 妄 与 “ 狂 欢 ” —鲁迅乡土小说研究之二 范 家 进 提 要 本文认为 , 普迅在乡土小说创作中对 乡村主人公所受民间文化或 “民风民俗” 的横 向制约作用 , 在认识与表现上都存在一定的矛质和悖论 。 这体现在他一方面在意识表层上对民间 文化所抱的总体批利态度 , 另一方 面却在具体的情节与 画 面中显示 了对这种态度的某些 “解构 ” 和 “反叛” 效应 。 从普迅这种双重矛质态度中 , 人们可 以汲取如何理解 “大传统 ” 与 “小传统 ” 之间多元复杂关 系的有益资源 。 关键词 乡土小说 乡村主人公 乡村民间文化形态 主流与边缘 文化转型 乡土小说是鲁迅小说创作一个重要方面 , 然而 , 在总体上 , 鲁迅其实与 自己的乡村描写 对象却 隔着滔滔长河 。 对此 , 一方面 , 鲁迅以其创造性才华进行了扬长避短的成功超越 ∃ 另 一方面 , 他的这种不得不然的隔河遥望与侧耳倾听就不可能不在他所构建的乡村文本上留下 这样那样的痕迹 。 既然乡村对于鲁迅来说基本上是一个只能远观而难以近察的舞台 , 那么 , 他又是怎样理 解舞台上的人物与其背景之间的关系的呢% 换言之 , 除了传统主流文化的约束和控制以外 , 除了 “圣经贤传” 的教化宣传以外 , 乡村主人公还受着哪些其它文化因素的影响 % 相对于主 流文化 , 广大乡村是否还存在着一种与它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 “边缘文化 ” % 乡村人物的 日 常心理 、 精神 、 信念以至性格和命运与 自古以来就在乡村代代相传的民间文化氛围之间 , 又 有着怎样微妙而复杂的多重制约关系 , 是仅仅存在着纠葛与紧张 , 还是同时也存在着保护和 “拯救 ” % 鲁迅在小说里和小说外的认识与表现是否也存在着矛盾% ⋯⋯考察鲁迅的乡土小 说 , 这些问题是我们无法回避的 。 这里需要对 “民间文化” 这一概念作一点界说 。 总的来说 , 我所理解的 “民间文化” 主 要是指中国下层百姓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逐步形成的 、 与上层社会主流文化既有联系又有区 别的一整套关于天与人 、 人与人 、 人与自我及生与死的知识体系与价值体系 , 比起主流文 化 、 精英文化或大传统来 , 它一直处于相对边缘的位置 , 属于 “小传统 ” 范畴� , 基本上处 于 自生 自灭 、 “无所为而为” 的状态 。 鲁迅本人当然没有直接使用过这一术语 , 但她的基本 内核却已包含于鲁迅在不同的场合一再使用过的 “民魂” 、 “民众的心 ” 、 “国人的魂灵 ” � 等 一类概念之中 , 她显然是个生生不 已 、 永无底止且永远无法穷尽的客观存在 , 一切有形的 “民间文化形态 ” 只是这种永恒无限的民魂的有限外在表达方式或外在存在方式 。 “乡村民间 ⋯来稿日期 !卯∀ 年 # 月 ∃% 日。 文化形态 ” 自然是其主体或 “大本营 ” , 就象余英时先生所说 , “小传统以农民为主体 , 基本 上是在农村中传衍的 ’, & , 她主要表现和凝聚在种种不同形式 的乡村人情风俗 、 四时节庆 、 民间信仰与宗教以及民间文学艺术等方面∋ 。 作为需要加以 “论证 ” 的文学研究 , 当然只能 侧重在鲁迅小说作品内外已经有所表现的民间文化的外在存在形态方面 , 以此作为与阐 述的主要依据 ( 但我们又不能不承认 , 目前我国学术界对于乡村民间文化的整理 、 认识和爬 梳是相当匾乏的 。 因此 , 在这样的情形下从事鲁迅小说 )及其他作家作品 ∗ 中民间文化内涵 的探析 , 倘若我们拒绝作为人文学科研究基本特征之一的研究主体与研究对象之间的 “同一 感 ” ) + , − . /0 1 ∗ 的积极运用 , 拒绝融人我们对于现代中国乡村人生存境遇和文化境遇的具体 感受和领悟2 , 那么 , 鲁迅乡土小说中那些总体上处于作者强大理性控驭背后的隐隐约约而 又多层多面的乡村民间文化内涵将易于继续滑出我们的视线以外 , 从而大大影响和削弱我们 对于鲁迅乡土小说创作的丰富性和复杂性的认识 。 一打开鲁迅的乡土小说 , 尽管它的理性色彩相 当浓厚 , 可是那种向读者扑面而来的江南 水乡风情还是清晰可辨 , 有时简单可以让人仿佛闻到江南水乡特有 的温润气息和海滨瓜地 、 河边罗汉豆菜地里的草香瓜香 。 虽然鲁迅在主观意愿上及创作实际中都不太喜欢大段描写可 以一新都市读者耳 目的乡村 自然风景 , 可是他所作的速写式的寥寥几笔总是可以给人带来甚 为强烈的印象 。 又因为 中国的幅员实在是浩瀚辽阔 , 每个地方以至每个村庄的生产生活情 形 、 日常风习与 日常风物都几乎存在着一些独特的东西 )当然也不是没有共同的部分 ∗ , 甚 至 留下了 “十里不同风 , 百里不同俗 ” 之类的谚语 , 倘是志在表现乡村特殊性的作家确实可 以在这些方面大作文章 , 而且作 出很精采的文章 )废名 、 沈从文都不乏这方面的优秀之作 ∗ 。 于是鲁迅的乡土小说出现不久就有人据这些独特的风景和风物特征称他为 “风俗画家 ” , 其 后的批评者也往往免不了将 “地方特色” 、 “地方色彩” 之类作为他小说独创性的一个重要方 面 , 但令人诧异的是 , 鲁迅本人对此似乎并不是有意追求的 , 倒象是他在着意揭示中国乡村 人 以至全体中国人的综合性特征时 “不经意地 ” 将这些人物的乡土特性及其直接生存土壤带 进了他主要用于批判国民劣根性的小说画面 。 3% 年代当有人改编他的 )阿 4正传》, 将故事 的地点排定在绍兴 、 阿 4 排定为绍兴人时 , 他就明确表示过 自己 的不满 , 坦 白指出 自己的 “一切小说中 , 指明着某处的却少得很” , 这方面的种种 “苦心⋯⋯目的是在消灭各种无聊的 副作用 , 使作品的力量较能集中 , 发挥得更强烈” , 并抱怨说 “历来的批评家 , 是没有一个 注意到这一点的” ( 他甚至认为 )风波》如果改编成戏剧在别处上演 , “航船可以化为大车 , 七斤也可以叫作 ‘小辫儿 ’ 的 ’, 5 。 因此 , 可以说鲁迅至少在主观上并不想有意突出小说人 物的地方特性 、 而主要 目的在于借乡村人物来表现整体的国民共性 。 然而如果说这种主观努 力在描写 以四处辗转飘泊为主要生活特征之一的知识分子人物那里还能大致加以实现 的话 , 当他面对自己小说中的乡村主人公时便会遇到不小的挑战 , 因为在鲁迅所生活的年代里 , 乡 村主人公 、 尤其是下层乡村主人公生活的范围通常都甚为狭小 , 也极少社会流动 , 他们大体 上只能寄植或生存在他们生来就置身其间的特定地域的民风民俗之中 , 人几乎可以化为风俗 习惯的一部分 , 有时简直很难让人区分究竟是人为风俗而存在还是风俗为人而存在 。 乡村人 与他所生存的风俗环境是如此血肉交融密不可分地结合在一起 , 如果忽略了后者 , 前者就有 载载孑立 、 空无所依之忧 , 要作为必须与特定的具体环境相互依存的文学作品中的主人公形 象也不太容易立得起来 。 这又牵扯 出鲁迅乡土小说创作的另一重两难困境 作者固然希图通 6 % 过乡土小说挖掘和发现出更多的乡村人物精神的共性和综合性特征 , 以此开辟国民性批判的 重要一翼 �在很大程度上他也实现了这一点 � , 但小说场景和画面本身还是较多地显示 出了 主人公所受的地方风俗地方习惯以及乡土信仰 、 乡土艺术的多元化的影响和制约 , 也即乡村 民间文化形态对于乡村人物精神世界独特品性多方面 、 多层次的制约与塑型作用 。 换言之 , 中国乡村人物首次作为主人公 出现在鲁迅所开辟 的现代小说中时总是免不了 “拖泥带水 ” 、 毛毛糙糙 、 意态朦胧 , 而不是采用知识分子所习惯的理性方式加以抽象的概括与认知 , 仿佛 是鲁迅幼年时在自己祖居的百草园拔何首乌藤 , 只能连根带泥的一块儿拔将出来 ∃ 倘若洗净 泥巴 、 扯去根蔓 , 甚或制成标本 , 那就不再是活的何首乌了 。 可见 , 所谓 “民风民俗” 正是 乡村人物的主要的也是最直接的 日常生活舞台 , 在没有新 的 、 强大的而且必须是系统性的文化力量进人 以前 , 进而化人他们 日常生活的各个环节 、 各 个细部以前 , 乡村人物整体上只能以这样的根深蒂固的民间风俗习惯和 民间信仰作为 自己 日 常心理栖息和停泊的 “家园” , 作为自己待人接物 、 敬天法地的主要精神依据 。 而士大夫或 知识分子所熟知的文本化的主流文化经典在不识字的乡民那里反而隔了一重很厚的 “障壁” 。 这些总体上可称之为 “乡村文化形态 ” 的东西是如此的深厚悠久 、 神奇广裹 、 千姿百态 、 充 满温情而又如此的污垢深积 、 腐土层叠 、 变幻莫测 、 阴郁凶险 , 简直就是 中华民族数千年不 死精灵的根本依托之一 , 任何时代的文化和文学都不太可能穷尽她的底里 , 挖掘和概括出她 的方方面面 。 那么 , 在 “全盘性反传统 ” 时代氛围中诞生的鲁迅乡土小说具体又是如何挖掘 她 、 如何理解和看待她的呢% 自然 , 鲁迅一步就能径登她的堂奥也是不太可能的 , 不过 他却以他作为一个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的强健而复杂的理性和同时作为一个现代艺术家的高度 敏感而又柔软的心灵 , 为我们留下 了第一次真心关切她 、 冷静审视她并尝试尽量用多样化的 手法去描写和表现她的清晰路径与线索 。 首先 , 我们可以看到 , 从他对传统文化的 “整体性拒绝 ” 立场出发 , 在乡土小说中他发 现了这些深受封建文化影响的乡村社会心理 、 民间习俗及民间信仰对于乡村主人公的巨大腐 蚀 、 毒化和侵害作用 。 《风波� 中六斤的裹脚 , 《故乡》中闰土对 “老爷 ” 的敬畏和对 “香炉 烛台” 的崇拜 、 阿 &那无师自通的 “∋( 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 式的死囚犯的轮 回观 , 六一公 公对于 “状元 ” ��社戏》� 及爱姑对于 “知书识理的人” 和 “三茶六礼 ” 婚俗 ��离婚》� 的 由衰 “信赖 ” ⋯⋯ , 无一不使这些主人公终生被笼罩和囚禁在模模糊糊的道理或 自古相传的 习俗中而无力 自拔 ∗ 或使幼小的身体遭受摧残 , 或使人间的 “障壁 ” 得以加厚 , 或使每个人 都只有一次的生命倍受轻贱 , 或把 自己的命运轻易托付给外在的既成秩序 、 习惯或阴间的鬼 神 、 冥冥的上苍 , 总之 , 都使他们不信任自己作为一个人所拥有的正常感觉 , 不 明白自己的 切身利益所在 , 不能用 自己的头脑和眼光对人 、 事 、 物加以清晰的判断 , 这大概就是 “中国 农民学” 的倡导者近年来所着力指 出过的乡村文化的 “非理性特征 ” 及乡村百姓对于 “宗法 共同体” 的无条件信赖7 ( 也是鲁迅在他终其一生的杂文创作中都不遗余力地解剖和攻击过 的那种所谓 “细腰蜂的毒针” 的巨大力量8在小说文本中的具体印证 。 在这些地方 , 鲁迅对 于乡村民间文化与传统主流文化的同构或共谋关系的发现与批判是极为深刻而犀利的 , 也为 历来的鲁迅小说研究者所乐于称道 。 《祝福》所显示的鲁迅乡村小说的这一构思 特点尤为明显 。 不过历来关于这篇作品的批 评多集中在对于主人公祥林嫂不幸死亡之因的不同解释上 , 也即将人物的性格命运作为理解 该作的侧重点 , 而不同程度地忽略了主人公的命运故事主要是由叙述者 “我 ” 独 自坐在鲁四 老爷的陈腐书房里静静回想勾勒出来的 , 是在有着知识者身份的 “我” 的 “反省与自知 ” 的 6 9 :9;‘9味‘::‘‘‘‘::吸 心理屏幕上一一浮现而 出的< , 整 个作品的关键与核心其实并不在祥林嫂 的死 亡 , 而在 “我” 与祥林嫂相遇时如何仓慌应对她的质问以及 由此引发的关于她的命运轨迹的推想和联 缀 , 因而主人公的故事是作为叙述者 “我 ” 反省 、 自知 、 审视 、 怀疑的外在对象而存在的 。 这样的叙述方式已经大体决定了叙述者及隐含作者对主人公故事的观察方式 、 观察视角 以及 认知与处理方式 。 作为 “从小康人家坠人困顿 ” 的作者鲁迅 , 对于主人公祥林嫂这样的普通 乡村妇女的生命演进轨迹与内在心理变迁的各个关节 , 他客观上仍然无法 “靠近 了看 ” , 他 只能照例通过把她引人大户人家来展开故事 , 于是小城 )鲁镇 ∗ 大户人家 )鲁四老爷家 ∗ 成 了乡下农妇的主要活动舞台 , 人物出生地及两次不幸婚姻的发生地—主人公的主要活动场所 “卫家山” 与 “贺家坳 ”—则远远退到了幕后 , 化成侧面提及的淡淡背景 , 这种剪裁与取舍方法显然与他实际生活观察和积累的限制有关 。 问题是 , 当以大户人家亲戚的身份高高 地往下看 )“我” 毕竟是鲁四老爷的侄儿 ∗ , 从书房里静静地往外看时 , 这样的观察视角不能 不带来被观察者朝观察者所期待方向的重大位移或 “归化 ” , 从而有意无意地忽略或省略掉 站在作者的位置所看不到或是无法看清的主人公性格和命运 中的另一些重要 因素 。 譬如说关 于祥林嫂的死 因问题 , 作者理解的侧重点固然是在封建礼教 , 不少研究者对此也作过种种论 析 = , 但 “封建礼教” 本身是个极为庞大的概念 , 内部诸因子及相互之间的结构关系都极为 复杂 , 倘若说得具体点 , 究竟又是其间的哪些因子直接给祥林嫂的生存自信以剧烈的重创 , 从而导致了她的精神崩溃的呢> ?祝福 ∗ 毕竟是鲁迅自己所说的技巧更加 “圆熟 ” , 刻划也愈见 “深切 ” 时期的作品 。 因 此并没有象 )阿 4 正传》中所作的那样 , 把经典文本中的 “圣经贤传 ” 的道理直接作为祥 林嫂的内在精神支柱 , 而是颇为细致人微地又向前深挖了一步 , 从而令人吃惊地发现 , 给予 祥林嫂人生悲剧加上最为关键的致命一击的重要因素恰恰在于 乡村普遍流传的传统民间习 俗与信仰 。 这确是鲁迅慧眼独具的地方 , 对于乡村人物内心世界捕捉得细微精致的地方 。 但 就在这个民间信仰细节的理解和安排上 , 鲁迅那一代五四作家对于思想精神问题的不同寻常 的看取视角也还是得到了明确显露 。 换言之 , 他极为敏锐地意识到了乡村民间文化因素对于 他笔下乡村主人公的牵制作用 , 但这些因素如何出现在主人公的视线里 , 具体又将 以怎样的 方式发生作用 , 作用程度又怎样> 也许是 由于他与卫家山人 、 贺家坳人之间隔得太远了的缘 故 , 他对这些 问题的把握并非完全没有质疑余地的 , 例如关于 “两次嫁人将在阴司被锯成两 瓣” 这一民间传说在主人公祥林嫂视野中的出现时间 , 关于她 “精神崩溃 ” 的戏剧性高潮的 安排 , 等等 。 这里所体现的关于信念在中国人精神结构中的作用程序和作用方式 , 与鲁迅本 人在另一些场合所作的论述也不是没有矛盾的 。 中国从总体上说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对于宗教 的虔敬与洛守似乎 已是公论 , 中国人对于各种教义一般是信 ) 如果愿意信的话 ∗ 而不迷 , 《祝福》本身表现的 “获罪 ” 而又能 “攘解 ” 就是一种信而不迷的例证 ( 《我的第一个师父》 中所回忆的作者那些 “出家” 的师父师兄们照样 “在家 ” 、 照样吃荤而且讨老婆又为我们提 供了浙东一带 民间信仰方式的另一种证据 。 而据专门研究过民间信仰的学者指出 , 中国民间 流行的是一种 “多元复合信仰 ’, 8 , 或简直就是一种 “出于功利 目的的 ‘有奶便是粮 ’ 式 的 崇拜 ’,。 。 在这样多神多鬼多教的民间信仰氛围中 , 安排一个普通 的乡村农妇因为一种可能 会有的阴间的 “惩罚” 而完全丧失生存的 自信 、 以至精神上被彻底 “轰毁 ” , 显然是较明显 的 “五四式 ” 笔法 。 乡村民间文化本身是个浩瀚无垠的海 , 是个复杂而庞大的 “子系统 ” )相对于整个传统 6 ∃ 文化这个大系统而言 � , 内部各因子之间充满了错综复杂 、 犬牙交错的矛盾和多维多向关系 , 它们对于乡村人物生活方式和精神世界的影响自然也不可能是单向的 、 单一的 。 置身在那 样一个乡村文化基本上还是封闭和笼罩在传统神秘面纱之下的转型时代 , 作为一个以毕生精 力在都市从事传统文化批判和现代文化创造的新文学 的奠基者 , 鲁迅当然不可能有机会对这 别一系统的文化形态进行持久而详细的考察 , 具体而人微的体悟 , 因此根据他对传统文化的 价值判断以及受五四时期启蒙主义风潮的影响 , 对于乡村民间文化他基本上不能不持总体性 的批判与 “否定 ” 态度 。 但鲁迅确是个通体矛盾的人物 , 在他那错综复杂的精神世界里 , 任 何一个正题背后都几乎可以找到一个反题。 , 在从事小说这样充满活生生的感性 、 直觉与想 象的创造活动中 , 他尤其经常能够让笔下的人物不时逸出他的理性认知之外 , 尽量让他们以 “本来可能有的方式 ” 感觉 、 思想与活动 , 从而使作品显示 出一些超越作者本人理性认识以 上的丰富内涵 。 这在中外艺术史上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 但我们却因此得以接收到鲁迅乡土小 说中关于乡村民间文化的别一层面的可贵信息 , 也 即乡村主人公所受的民间文化的另一方 面 、 别一向度的制约和影响 , 要而言之 , 即民间人情风俗 、 民间文化氛围对于主人公的正向 的抚慰 、 整合 、 制衡 以至 “修复” 、 保护作用 。 正是借着它们 , 乡村人物才在极为艰辛的境 遇中大体保持了自己的心理平衡 , 从数千年的血雨腥风中苦苦挣扎扎打熬支撑了下来 , 维持 了一份在世界各民族 中都独一无二的最为持久坚韧的生活方式以至感受思维方式 。 不过 , 比 起在作者强大理性意识支配下所展开的民俗文化批判 内涵 , 这方面的内容长期 以来都未能得 到文学研究界足够的重视 , 因而总体上至今仍处于被忽略 、 悬置与遮蔽状态 。 关于 �故乡� 的解读就是如此 �与 �祝福》相似 , �故乡� 的整体艺术效果 当然只有通 过对叙述者与乡村主人公闰土之间多重关系的分析才能充分得以显示 , 我们这里暂且不论�。 被作者突出在小说舞台前景的固然是叙述者 “我 ” 与闰土之间的深度隔阂 , 尤其是成年闰土 关于乡村外部事物知识价值观念的陈腐 、 守旧与 “迷信 ” , 作品临近结尾时 “我 ” 对闰土的 总结性议论和判断— “辛苦而麻木 ” , 已基本上道出了作者对于笔下人物精神结构的认知方向与主要价值立场 。 评论界数十年来也基本上是延续或重申这样的立场 , 因此 , “愚昧” 、 “麻木” 、 “不觉悟 ” 、 “迷信 ” ⋯⋯等等一类判决性词语仿佛成了闰土身上的 “红字 ” , 又仿佛 是罩在他身上的一件湿布衫 , 他到死也无法脱下 �即便他死去了好几代也还如此 �。 但是 , 这样的单从知识者或言说者立场出发 的对于被言说者的背后论定或称 “背靠背 的议论 ’,。 , 并非总是无可质疑 ∃ 别的理由且不说 , 即便是 �故乡》作品本身也向人们显示出了主人公反 抗这种论定 、 消解这种 “判决 ” 的另一面 , 也即未被作者突出在前景因而一直未能引起足够 关注的一面 , 好就是作品场景和画面本身向我们展示 的乡村主人公与 “愚昧 ” 、 “麻木” 、 “不 觉悟” 这一类价值论定相反相左的一面 , 或者说是培育和保护乡村人执着求生 、 代代相续的 乡村民间文化里那些并非一片荒芜 、 一无是处的一面 。 也许是 �故乡� �此外还有 �社戏�� 在材料来源 、 细节积累 以及情感体悟诸方面比起作 者其它乡村小说来都较为特殊 , 尽管这篇作品一眼望去也很容易让人赞同或接受作者凸现在 表层的对于主人公的价值论定 , 但弥漫在全篇作品中的强烈抒情气氛还是免不了要让读者对 那些被作者置环境于舞台后部或背影里的主人公情感 、 心理和活动情形不由自主地多瞥上两 眼 , 进而俯首品味 、 辗转沉思 , 渐渐地对 “辛苦麻木 ” 这理性判定产生深深的不安和怀疑 。 作品所展现的乡村主人公的生活场景并不丰富 , 仅只是回忆中的少时的 “我 ” 也他的几个交 往片断及 目前的一次久别重逢 , 但即便就从这几个片断中表现而论 , 闰土的 “辛苦 ” 固然毋 庸置疑 , 可要像以往人们所常做的那样 , 单以所谓 “麻木 ” 和 “愚昧” 来作为他情感和精神 + , 特征的主要标记 , 恐怕就显得过于笼统而含混了 。 来 自滨海乡村的少年闰土那么一副通体活 泼清新可爱的形象自不必多说 , 也是作者所要着意加以渲染和刻划的 。 然而 , 就在这幅少年 闰土的明丽画面背后 , 中国乡村社会世代相传的传统生产劳动方式 、 人情交往方式以及民俗 生活形态的温馨诱人的魅力 已在作者心里和眼前泊泊涌动 ∗ 从他 的取名到他脖子上佩带的 “明晃晃的银项圈” , 从他与少年的 “我 ” 那么易于亲近到别后还那么重视与 “我 ” 的友情 , 再从他那么富有植根于大地与旷野的知识 � “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 � , 到他在 雪地里支匾捉鸟的智慧 , 更不用说在月夜下的海边瓜地里奋力刺碴的那么一副少年英雄形象 了⋯⋯这与那些 “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 的城里大户人家的少爷们之 间形成多么大的反差和对比 。 从这些充满抒情而隽永的描绘和叙事中 , 谁能否定鲁迅曾亲炙 过中国固有 民间风俗文化那美好 、 亲切而温馨的一面呢% 再看久别重逢后的成年闰土 。 少年 时期那活泼清新健壮的外形是在常年累月的繁重体力劳动中被侵蚀殆尽了 , 而且为生活所迫 也不得不学会了许多在 “我” 看来是颇为麻烦的 “规矩和礼节 ” , 可 由那粗糙 的外形 所包裹 着的 “乡土的精灵 ” 并没有随着残酷的岁月而完全消失 , 那由中国乡村 民间文化所培育和呵 护着的做人做事 、 待人接物及敬天法地的基本原则也并没有被严酷而不公的世道完全摧毁 , 只是换了个方式仿佛坚冰下的地泉一般 , 以稍显扭曲的形式作着艰难而痛苦的挣扎罢了 。 这 在作品中有许多表现 。 例如 , 虽然受着如此沉重的 “兵 、 匪 、 官 、 绅 ” 的交相侵伐 , 但闰土 还是顽强地承担起一份他所能承担的卑微责任 , 仍然勤苦不辍地从事着田间地头的劳作 �勤 奋几乎构成了鲁迅乡土小说人物的底色或最基本的性格特征 , 七斤 、 闰土 、 祥林嫂 、 爱姑 、 以及有活可干时 “真能做 ” 的阿 & , 莫不如此 � , 仍然含辛茹苦地养育着 自己的儿女 , 日复 一 日地尽着一个乡间小户人家普通家长所应尽的责任 , 作者显然没有站在所谓 “现代文明 ” 的立场对这种勤苦劳作的精神加以歧视 、 贬低的嘲弄 , 更没有将这样的耐心和毅力与心灵麻 木之间划等号 。 其次 , 闰土一方面悟尽职守地尽着这份卑微的责任 , 一方面也并未丧失对友 情以及其它人间情感与礼俗的敏感 , 并未失却那么一份待人接物的诚心 。 阔别数十年的少时 好友还乡 , 他仍然是 “实在喜欢的了不得 ” , 虽然家贫如洗 , 无礼可送 , 却还是带 了点 “ 自 家晒的” 土仪 �干青豆 � 面赠旧友 。 中国人不是一向盛赞 “千里送鹅毛 , 礼轻情义重” 的礼 俗与美谈么 % 因为 中国乡村百姓积久了历史经验已经知道 , 高高在上的皇帝 、 总统 �或别的 什么名 目� 与百官并不能保护他们 , 日积月累的人情交往与礼俗人伦才能给他们带来日常生 活的安全感 以及在危难之际的真正帮助和保护 。 这或者就是许多论者在论述其他作家的乡土 作品时所乐于称道的中国民间的 “人情美 ” , 它倒未必一定要在遥远的边地才存在的 。 再者 , 作品中还写到 , 闰土即使承受着如此繁重的人生重压 , 也仍然未曾泯灭对于天地神灵 的敬 畏 。 倘若说初初觉醒的现代知识分子生存处境虽然也极为恶劣 , 但凭着对理想与希望的追求 以及对未来自我生存形态的美好自期 , 也能 “辛苦而辗转 ” 地顽强求生的话 , 那么 , 从周围 环境中看不出生存处境有什么重大 �甚或微末 � 改善可能的乡村人物把 自己 的一份 “希望 ” 寄托在非人间的来世或鬼神世界 , 倒也正是他们 日常心理寄托的题中应有之义 。 把各式宗教 信仰视为迷信已被中外学界的有识之士证明是一种有害的偏见 , 用理性与科学完全解释清除 一切天地万物也被证明是一种虽然美好却是遥不可及的梦幻 , 那么 , 在万般辛苦而卑微的生 存挣扎中谦逊地保持一份对来世或非人间世界 的向往与憧憬 , 总 比以人间的狂妄与无知来 “扫除 ” 对一切天地万物的尊崇与敬畏要更有利于个体 、 民族及人类的生存和延续 , 这也已 经被 ∋( 世纪中外历史上的许多事实所明证 。 因此 , 至少在 《故乡》里 , 叙述者及 隐含的作 者对于闰土在旧主人不用的物品中除了拣择一些生活必需品外还特意选择了香炉和烛台 , 虽 + − 然也曾一度 “暗地里笑他 ” , 但随即便感到了一种不无苦涩的理解 、 尊重以至某种同情性的 “敬畏 ” , 甚至感到了乡村人物的 “偶象祟拜 ” 与他的 “希望 ” 之间的某种同构性 ∗ “我所谓 希望 , 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象么% 只是他 的愿望切近 , 我的愿望茫远罢 了 ’,吼 · ·⋯正是在 这些地方 , 我们仿佛隐约看到了后来被沈从文当作自己乡土小说重要主题之一的 “普通人生 活中的美丽和庄严” 。 可见即使在以小说为武器致力于国民性批判的同时 , 鲁迅仍然似乎是 不 自觉地保留了一份对于久已陌生了的乡村民间文化的尊重和敬畏 , 以及对于在这样的文化 呵护下的乡村主人公灵魂动态变迁情形的执着关怀 , 仿佛也是个 “人的灵魂 的伟大的审问 者 , , “审问者在堂上举劫着他的恶 , 犯人在阶下陈述他 自己 的善 ∃ 审问者在灵魂 中揭发污 秽 , 犯人在所揭发的污秽 中阐明那埋藏的光耀’, = , 由此显示出鲁迅在揭示 乡村人物灵魂方 面不同寻常的细心 、 精微和独到 。 看来 , 鲁迅确是在他的乡土小说创作过程中分明感受到 了 、 且部分暗示和表现出了 )尽 管未必出于完全的自觉 ∗ 作为一种相对独立的民间文化形态的执着存在与恒久 “魅力 ” 。 )故 乡 ∗ 中那美丽的乡村和健康 、 壮硕而勇敢的乡村少年 , 成年闰土那 由粗糙的外形所覆盖着的 同样美丽而健康的心灵质素 , 不是至今也能引起人们的尊重 、 亲和 、 理解 、 敬畏 以至某种程 度的遐想与向往> 倘若说传统文化 )包括作为小传统的乡村文化与社会 ∗ 是需要整体地加以 排斥和拒绝的 , 那么乡村社会人与事中美好而健康的一面又如何得 以产生 、 滋育和发展 > 又 倘若说这仅仅是小说化的虚构与想象 , 那么 , 鲁迅将它虚构得更甚丑陋和阴森一点岂不是更 有助于表达他的文化与社会态度 > 因此 , 我们完全可以说 , 作为社会和文化批判大师的鲁迅 确是感受体验到过传统乡村社会人 、 景 、 物中美好可爱且令人难忘的一面 , 数千年乡村传统 文明中富于魅力而持久坚韧的一面 , 但这 自然是不适宜于在五 四那样一个 “整体性反传统” 语境中加以突出和强调的 , 也与作者的 “启蒙英雄” 身份有冲突 )不过倒是在同时期或稍后 的另一些基本上不具有启蒙情结的作家那里得到了良好的培育与展现 , 如废名 、 沈从文等 ∗ ( 他的另一篇散文化自传体小说 《社戏》偏偏要将那么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少年抒情故事安排 在带有显著国民性批判色彩的 、 令人顿生厌恶之情的都市观剧场景之后推出 , 把几乎绝难相 容的两极以惊人的创造力竭力捏合在一起 )沈从文恰恰是把这两极分别以不 同的作品系列来 加以表现 ∗ , 就让我们又一次分明窥见了鲁迅内心思想文化世界那极为尖锐而复杂的冲突和 悖论 。 如何理解乡村人物的精神生活 > 如何认知和表现乡村主人公的内在心理结构 > “大传统 ” 和 “小传统” 、 主流文化和民间文化 、 上层文化和地方风俗各以怎样的方式与路径影响和制 约主人公的内在心理世界和精神面貌> 换言之 , 中国乡村民间文化在现代转型社会中具有怎 样的生命力 > 或者说这样一种相对独立而又特别悠久的民间文化形态如何在 中国现代文化的 重建中充当必要的价值资源> 这不仅是鲁迅乡土小说为我们开辟的一个极富意义的探索课 题 , 也可以说是摆在 ∃% 世纪中国乡村小说作家面前的一个近乎 “永恒 ” 的挑战 。 乡村人物 的心理与精神世界当然不会是凭空产生的 , 它自有其生长的基本土壤 、 内层气候与氛围 、 ·外 层环境与空间 , 自有其根须与主杆 , 内核与外缘 , 近亲与远祖 , 也 自有其纵横交错 、 盘根错 节的多元多层关系 ( 而作家作为特定时代文化的重要代言人之一 , 总免不了要在特定文化风 尚以及社会政治风尚的制约下来看取和表现这一个独特而陌生的领域 , 因此 , 在作家对乡村 的文化认知和理性要求与他们对 乡村人物精神生活的具体感受和体悟之间就经常免不了发生 6 ≅ 这样那样的失语与扦格 、 隔膜与误读及脱节与错位 , 这在鲁迅身上表现的程度虽然比较轻 , 但也并非没有 。 在他的乡土小说中 , 乡村主人公究竟首先是主流文化 、 上层文化支配下的 人 , 还是地方风俗 、 民间文化土壤所孕育和培植 出来的人 , 或者说 , 他笔下乡村人物精神生 活的主心骨究竟是知识分子所熟知的经典成文文化还是至今未有明确文本表现因而现代知识 分子对之基本是陌生的民间民俗文化 , 这不仅不是个 已经解决了艺术课题 , 相反 , 在他那里 还存在着许多矛盾和困惑 。 首先 , 作为一个转型时期的文化批判大师 , 一个启蒙主义文学主 张的 自觉实践者 , 他当然习惯于把传统主流文化对乡村人物的垂直影响与毒化看得非常重 大 , 即使是意识到了乡村民间文化的横向拉动和制约作用 , 也总是能够挖掘出传统上层文化 对它的种种腐蚀与渗透5 , 从而一如既往地将他 的系统反叛传统文化的工作贯穿到他所从事 的每一个领域 。 然而对于 自身精神生命与心理流程无与伦 比的 自省 自知能力 , 再加上作为一个艺术家对 于世道人心洞烛幽微的感受体悟能力 , 又使他在对乡村人物精神世界的独特存在方式有了一 般作家所难以企及的别一层面的领会与洞察 , 仿佛隐约窥见了一个逸出当时总体文化思潮以 外的神秘莫测而又浩瀚深邃的海 , 这就是上文所述的表现在他作品中的乡村民俗世界或民间 文化形态的多层性和多面性 , 一些未必能纳人国民性批判范畴的复杂内涵 。 在他另一些回忆 文章和杂文中 , 这方面的内容也一再受到 了鲁迅的注意和强调 。 《朝花夕拾》里 , 他充满深 情地描绘了勾起他 “思乡蛊惑 ” 的种种故乡风物 、 民间神话 、 传说以及迎神赛会活动中妙趣 横生的民间鬼神与民间艺术 , 希图以此暂时冲淡或 “忘却 ” 由上层文化界所得 的失望和伤 害 ( 对故乡的人物怀有好感的尽管不多 , 但却把笔下难得 出现的浓笔抒情文字 ) “仁厚黑暗 的地母呵 , 愿在你怀里永安她的魂灵 Α” ∗ 献给了虽然有各种他不喜欢的毛病却能为他做 “别 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 ” 的长妈妈 = 。 晚年一些回忆文章里 , 他则时时沉浸到那个久违了亲 切 、 温馨而又充满人情味的民间鬼神和 民间风俗世界 中 )如 《我的第一个师父》、 《女 吊》 等 , 而且如果不是去世过早 , 他还准备写作更多 ∗ 。 对于 民间表 演艺术 中 “刚健清新 ” 与 “理而情 , 情而理 ” 、 情理结合得适度而巧妙等性质 , 他也不止一次表示过赞赏于喜爱。 。 在 )习惯与改革》一文 中 , 他更是直截了当地主张 现代社会的改革者 “倘不深人民众的大层 中 , 于他们的风俗习惯 , 加以研究 , 解剖 , 分别好坏 , 立存废的标准 , 而于存于废 , 都慎选 施行的方法 , 则无论怎样的改革 , 都将为 习惯 的岩石所 压碎 , 或者只在表面上 浮游一些 时 ’, ∋ 。 这种对民间风俗 、 习惯与文化重要性 的独特 强调正与在他之前或之后 的一些西方学 者的见解不谋而合 , 美国著名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萨姆纳 )Β Χ99Χ ., Δ ;.0 ., ΕΦ 9ΓΓ +; ∗ 是把一 个 民族的哲学 、 伦理 以及和法律都看成是 “民俗的产物 ” 的。 , 文论家巴赫金则发现 了 欧洲民间文化 )他概括为 “狂欢节式的世界感受 ” 或 “民间诙谐文化 ” ∗ 在文艺复兴时代文 化巨人之一的拉伯雷创作中所起的实质性作用。 。 Η% 年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当代 日本作家大 江健三郎甚至把 “边缘与中心 ” 的对立 , 当作他小说的 “基本方法” 来探讨。 。 鲁迅虽然生 活在本世纪初 , 也不是专门的民俗学者 , 可在小说 、 散文与杂文中所体现的对这一领域问题 认识的深度与广度确是无与伦比的 。 )作者系本校中文 系博士 ( 责任编辑 胡范铸∗ � 参见余英时 )中国文化的大传统与小传统》、 )从价 值系统看中国文化的现代意义 ∗ , 均收于 ) 内在超越之路》 一书 , 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 , !男∃ 年版 。 � 分别见鲁迅 )华盖集续编 ·学界的三魂》、 )二心集 · 6 # 习惯与改革 ∗ 、 )集外集 ·俄文译本 )阿 4正传 ∗ 序及著者 自叙传略》、 )鲁迅全集 ∗ )人 民文学出版社 !Η ∀! 年版 , 以 下简称 “全集” ∗ 第 3 卷第 ∃Ι ∀ 页 、 第 ϑ 卷第 ∃∃3页 、 第 6 卷第 ∀! 页 。 & 见 )内在超越之路》, 第 !Η3 页 。 ∋关于 ∃% 世纪中国文学中的 民间文化形态问题的认 识 , 陈思和先生近年来的一系列论述具有很大的原创性意 义 , 并给本人长期以来处于朦朦胧胧感觉状态的东西以强 烈的理论刺激与启示 , 在此深表感谢。 参见陈著 )鸡鸣风 雨 ∗ )学林出版社 , !哭科 年版 ∗ 中 ) 民间的沉浮》、 )民间 的还原∗ 等文 。 2 参见林毓生关于 中国人文重建及当代台湾乡土小说 的一些论述 , 见 ) 中国传统的创造性转化 ∗ , 三联书店 , !Η ∀∀ 年版 , 第 ∃∃ 一 ∃6 页 、 第 3#≅ Κ 36% 页等 。 5鲁迅 )且界亭杂文 ·答 ?戏 ∗ 周刊编者信∗ , “全集” 第 # 卷第 !ϑ≅ 一 !ϑ6 页 。 7 参见秦晖 ) 田 园诗与狂想曲》第 !! 章 , 中央编译 出版社 , !侧入Χ 年版 , 第 3%! 页 。 8 )坟 ·春末闲谈》, “全集” 第 !卷 , 第 ∃肠 页 。 < 汪晖较早就指出过这一点 , 用他的话说 , 从主人公 死因角度解读 )祝福 ∗ , 尽管得出的结论 “不尽相 同 , 但 在思维方式上并无 重大区别 ” , “不是祥林嫂的悲剧 , 而是 这一悲剧与叙述者的独特眼光和复杂心态 的结合 , 才构成 了 《祝福 ∗ 的基本思考 ” 。 见 )反抗绝望》, 上海人民出版 社 , 9卯9年版 , 第 33≅ 、 3ϑ !页 。 % 对此 , 钱谷 融先生的 )论 ?祝福 ∗ 的思想锋芒—祥林嫂究竟是怎 么死的 >Λ 采用层层剥 笋的方法 , 分析尤 为精采 。 见 《艺术 ·人 · 真诚—钱谷融论文 自选集》, 华东师大出版社 , !ΗΗ ≅ 年版 , 第 36ϑ 页 。 % 乌丙安著 ) 中国 民 间信仰》, 上 海人 民 出版社 , !卯≅ 年版 , 第 # 页 。 Μ 同7 : 第 3∃∃ 页 。 % 参见钱理群 《鲁迅对 “现代化 ” 诸问题的回应》, 载 )文艺研究∗ !少奴≅年第 # 期 。 Ν 参见 巴赫金 )陀思妥耶 夫斯基诗学问题》第 ∃章 “陀思妥耶 夫斯基创作中的主人公 和作者对主人公的立 场” , 白春仁等译 , 三联书店 , !Η ∀∀ 年版 。 Μ )呐喊 ·故乡》, “全集” 第 !卷 , 第 ϑ∀ ≅ 页 。 = )集外集 · ?穷人 Ο 小引》, “全集 ” 第 6 卷 , 第 !以 页 。 % 如在 )花边文学 ·迎神与咬人》中 , 鲁迅就指出过 民间 “迷信” 与 “妄信” 在传统文化与文艺中的悠久渊 源 。 见 “全集” 第 ≅ 卷 , 第义6 页 。 = )朝花夕拾 ·阿长与 ?山海经 ∗》, “全集” 第 ∃ 卷 , 第 ∃月∀ 页 。 Μ )且界亭杂文 · 门外文谈》, “全集 ”第 # 卷第 !%% 页 。 ∋ )二心集 · 习惯与改革》, “全集 ” 第 ϑ 卷第 ∃∃ϑ 页 。 8参见高丙中 ) 民俗文化与民俗 生活》, 中国社会科 学出版社 , !创∗ϑ 年版 , 第 ∀# 页 。 ∋巴赫金 《弗郎索瓦 ·拉伯雷的创作与中世纪和文艺 复兴时代的 民间文化》: 见 )巴赫金文论选》, 中国社会科 学出版社 , !∗蒸巧年版 。 。 《大江健三郎作品集 ·万延元年 的足球队》, 光明 日 报出版社 。 9卯≅ 年版 , 第 !6 页 。 )上接第 #∀ 页 ∗ 们却确实可 以说是对人失去信心的群体 , 对人类的 未来怀着太多的疑虑 , 对身边的他人也太冷漠无 情 。 作为我们这一代在风平浪静的生活中长大的青 年 , 即使不算对人类 、 对人完全失去信心 , 至少也 是态度悲观的 。 在青年一代中 , 真切热忱地追求爱 与幸福的人是很少见的了。 让我不由得更加敬重三 分的是 , 尽管钱先生遭遇 了梦魔般的人生困苦 , 并 且 同我们一样身处一个科技不算发达而人性物质化 程度很高的生活环境 , 却始终能够以一颗健康平常 心对待他人 。 他的内心当然会有波澜 , 但在他的笔 下 , 不管对师长 、 朋辈 、 学生 , 还是对意见相左的 人 , 身居高位的人 , 甚至是伤害过他的人 , 都流贯 着他的 “以人对人 , 以心对心 ” 的真诚态度 。 他的 以事论事 、 从不伤害别人人格与心灵尊严的行文风 范 , 可以说是内心对人的热忱信心 的最好见证。 我 想 , 如果不是内心充溢着这样的生命信念 , 在当时 学术气氛日益紧张 、 知识分子处境 日益岌岌可危的 情境下 , 钱先生是不会拿出那样一篇 “不合时宜 ” 的论文的 。 钱先生在一次谈到现代社会物质异化力 量对人类精神的挤压时曾写道 “人类决不会找不 到对付物质力量的办法 。 问题是在于 我们必须建立 起对人的信心 。 ” “这种对人的信心 , 就是我多少年 来所一直呼吁的人道主义精神 。 ” 人道主义精神首 先是钱先生 的生命信念 , 其次才是他的学术主张 吧 。 时至今 日 , “文学是人学 ” 作为一种文学观念 已经相当深人人心 , 以至于会被看成是非常平常 了 , 似乎无庸多言了。 但 )论 “文学是人学” 带 给我们的意义决不仅仅是一个人道主义精神的文学 观念 。 对于在中国的特殊学术环境中立身学术的人 来说 , 具有重要现实性意义的是 , 钱先生 在提倡文 学中的人道主义时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事实 只有作 为人的自我能把人道主义精神当作精神生命的血液 来珍视 , 文学的人道主义才会得到实现 。 钱先生是 以自己的生命体验领悟到这个稚拙而深邃的道理 的 。 我们难道不正应当以这样的方式进人生活 、 进 人文学 、 进人学术吗 > 对自我的尊重 、 对人的信心这一人道主义精 神 , 钱先生是从对生命的真实领悟化为对文学的深 刻见解的。 我想 ,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钱先生能够而 且是钱先生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提出 “文学是人学” 这一人道主义文学理论的原因。 )作者系本校中文系博士生 ( 责任编辑 胡范铸 ∗ 6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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