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日荷花别样红——赏析《荷花淀》的诗画之美

映日荷花别样红——赏析《荷花淀》的诗画之美 映日荷花别样红——赏析《荷花淀》的诗画之美 ?牛立萍 摘 要:孙犁的《荷花淀》是传统名篇，被誉为“诗体小说”。《荷花淀》以白洋淀明媚如画的风景作背景，读来清新淡雅、诗情盎然。文本文学审美角度独辟蹊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我们在沉醉于诗词的韵味之余，还赏析了一幅幅充满“诗情”的优美画卷。 关键词:《荷花淀》 诗画赏析 荷花淀是华北平原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那里烟水浩渺，莲叶接天，景色美不胜收。“荷花淀派”是指以孙犁等作家为代表的一个当代文学的流派。荷花淀即白洋淀，这一流派得名，不但源于白洋淀这个地方，也源于孙犁的短篇小说《荷花淀》。孙犁的《荷花淀》是传统名篇，被誉为“诗体小说”。文本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情节生动，语言清新朴素，心理刻划细腻，抒情味浓，富有诗情画意。《荷花淀》以白洋淀明媚如画的风景作背景，读来清新淡雅、诗情盎然，带有浓郁的浪漫主义色彩。文章主体美、情节美、景物美、细节美、人物美，是以散文诗的笔调写成的小说。虽然小说描写的是白洋淀地区的抗日斗争生活，却“没有惊尘蔽天，奇崛诡谲的故事，它不使我们神旺气溢，金刚怒目，而是如行荷花淀边，阵阵馥郁的清香沁人心脾。” “诗情画意，荷花飘香”是笔者在掩卷之余最大的感受。文本文学审美角度独辟蹊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即使作品所反映的是残酷的战争年代，但是我们看不到断瓦残垣，看不到硝烟战火，我们只看到一幅幅充满“诗情”的优美画卷。 画卷一:“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 “月亮升起来，院子里凉爽得很，干净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她像坐在一片洁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洁白的云彩上。她有时望望淀里，淀里也是一片银白世界。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文章的开头三段读后让人不禁想起苏轼《蝶恋花》中的句子“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月下的荷塘宛如世外桃源，“明月如霜”，写月光之白。李白曾有诗云，“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在月光的照耀下景物俨然成为“洁白的雪地，洁白的云彩，银白的世界”，仔细品读这些文字，作者描写了皎洁的月色，洁白的苇席，银白的淀水，薄雾清风，荷花飘香，为我们勾画出一幅美不胜收、充满诗情画意的画卷。“水面笼起一层薄薄透明的雾”，月下的荷花淀如同世外桃源，又使人想起杜牧《泊秦淮》中的诗句“烟笼寒水月笼沙”，景色灵动，意境非凡;还会让我们忆起朱自清笔下的荷塘“像笼着轻纱的梦”。“风吹过来，带着新鲜的荷叶荷花香”又同《荷塘月色》中 “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语句相印证。那一刻，好象真有缕缕清香随风而来……作者为我们描绘出一幅朦胧静谧的水色夜景，一幅清新明丽的乡村风景画。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岗跳鱼，圆荷泻露，寂寞无人见。”月色明亮，皎洁如霜;轻风和畅，清凉如水。作者提笔就把人引入了一个无限清幽的境地。女人“有时望望淀里”，她在担心天这么晚了丈夫还没有回来。她一边编席，一边等待丈夫回家。人物的心事，不采用一般叙事的方式来表现，而是通过散文诗的笔法来描绘，更显得诗意盎然，引人入胜。文中的女人除了白天辛苦的田间劳作、服侍老人、照顾孩子之外，晚上还要编席子担负起家庭的重担。虽然独自劳动是寂寞的，但是因为有期待而充满了希望，这里也体现了中国妇女身上所秉承的纯朴善良、任劳任怨、深明大义的传统美德。 白洋淀的自然风光美和水生嫂心灵手巧的劳动美，交织成一幅如诗如画的月下编席图，引发人们对白洋淀广阔浩淼、物产丰美的联想。如此美景怎堪一丝尘世的纷扰、战争的侵扰,作者之所以不厌其详地反复勾画白洋淀的湖光水色、风姿秀态，其目的正是为了抒发劳动人民世世代代通过勤奋劳动，创造了美好的家园的自豪情怀。人们对于经过祖祖辈辈改造、美 化过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充满着热爱之情、眷恋之情。这幅月下美景图，既是对人民的劳动生活和祖国美好河山的赞颂，也隐寓着对破坏美的生活的日本侵略者的谴责和憎恨。如此美好的家乡岂能容忍侵略者来侵犯,水生、水生嫂们必然要为保卫家乡而战，也为下文埋下了伏笔。 画卷二:“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年轻的女人们相约探夫却寻夫不遇，返回途中有这样一段描写“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边的水哗，哗，哗。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来，菱角还很嫩很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里去。那棵菱角就又安安稳稳浮在水面上生长去了。”这里所描绘的女人们轻轻的动作，悠悠的水声，安安稳稳的菱角，顺手的一捞，大有南朝乐府《西洲曲》中“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的情味，不过这里弄的是菱角罢了。《西洲曲》中“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描写女子怀着满腹心事去采莲，若有所思地拿着莲子把玩;清香的莲子使她想起所爱的人，不由珍惜地“置莲怀袖中”。“采莲、弄莲、置莲”三个动作，极有层次地写出了人物感情的变化。这里的女人们“采菱、弄菱、掷菱”也体现了对爱人的思念之情。“四处野鸭和菱藕，秋收满畔稻谷香”，妇女们信手一“捞”一“丢”的是菱角，流露出来的不仅是对爱人的思念之情，而且还有对美丽富庶的家乡的热爱与自豪，而那“安安稳稳浮在水面上生长的乳白色的菱角”和“像哨兵一样高高地挺立的粉色荷花箭”相映成趣，构成了白洋淀上一道美丽和谐的风景。句中的两个“顺手”，表现了人物心情的轻松和惬意。这片美丽而又平静的水乡，带给人们的是安稳满足的幸福之感。然而这幅美好的画面就要被打破了。这一段描写也为下文的伏击战埋下了伏笔。 画卷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看到这段文字，我们又会想起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中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所描绘的如斯景致。荷花淀烟波浩渺，荷流香波，花吐莲蓬。泛舟湖上，恍若置身于如诗美景中，真有“粉类花色叶中开，荷气衣香水上来”的感受。作者笔下的荷叶和荷花视觉上带有的强烈的冲击力，荷叶无边无际仿佛与天相接，写出了荷叶之无际，具有极其丰富的空间造型感。“迎着阳光舒展开”宛然照应了“映日”，与“荷花”相衬，又使整幅画面绚烂生动。这里不乏刚性色彩的词语——“铜墙铁壁”、“哨兵”则显示了抗日战争赋予其特定的生活内涵，但是给我们留下更深印象的却是柔美的荷花——文中年轻柔美的女性，俨然成为白洋淀的主人，粉色荷花箭宛如哨兵时刻保持警惕护卫着自己的家乡。这里的荷叶荷花，既是铜墙铁壁，是监视敌人的哨兵，也预示着这里将发生一场激烈的伏击战，这里也将成为埋葬敌人的战场。同时也借景烘托了荷花淀人对敌人的警惕与顽强的抵抗，也预示着妇女们的成长。 白洋淀地区的军民都如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的荷叶荷花一样，充满了勃勃的生机。这场战争已经成为人民广泛参与的战争，全国的每一个人都为了保卫国家、保卫家乡而行动起来，他们所进行的是一场正义的、反侵略的战争，看吧，胜利的曙光已经在前方。 画卷四:“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她们向荷花淀里摇，最后，努力的一摇，小船窜进了荷花淀。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即使是遇到敌兵的紧急时刻，我们在为她们能否逃脱敌兵的追击而担心之际，情势紧迫之余画面仍不乏美感，先是“努力的一摇，小船窜进了荷花淀”，让我们忆起柳永《采莲令》中的“一叶兰舟，便恁急桨凌波去”;再有“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李清照《如梦令》中的佳句“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的画面随她们的急桨摇曳而出。“努力的一摇”，表达了她们急于从淀中找寻出路的焦灼心情。 正是由于“争渡”，所以又“惊起一滩鸥鹭”，把停栖在荷花淀中的野鸭都吓飞了。这里船入曲港横塘、藕花深处，描绘了一个清香流溢，幽杳而神秘的世界。轻舟穿行于荷花之中，将栖息的野鸭惊飞，动中有静，动静皆宜，美景呼之欲出，跃然纸上。至此，文章言犹未尽，耐人寻味，行文流畅自然，毫无斧凿痕迹。 妇女们急中生智，把船摇进荷花淀，又对淀上风光作了十分精彩的描写。作者驰骋想象，几笔勾画，把景物写得逼真、传神、充满寓意。不仅突出了水乡游击战的特点，暗示着这清香四溢的荷花淀里即将发生一场激烈的伏击战，而且还写出了根据地人民同仇敌忾的心理和克敌制胜的信念。 画卷五:“谁说女子不如男”，“不爱红装爱武装”。 在文章的结尾，“这一年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冬天，打冰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登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顷大苇塘的时候，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荷花淀的女人们在战争中逐渐成长起来了。她们既具有中国妇女传统的美德，勤劳、善良、温柔、体贴，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又具有根据地进步妇女的特质，识大体、顾大局、明大义、坚贞勇敢，是能征善战的战士。正如毛主席的《七绝?为女民兵题照》:“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中华儿女所爱的不是传统的“红装”打扮，而是与中华民族自立和腾飞息息相关的战士的“武装”。 “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儿不如儿男……”豫剧《花木兰》的唱词言犹在耳，“谁说女子不如男”， 荷花淀的女人们积极地投身到这场战争中来了。她们由被动旁观到主动投身战斗，这群勤劳能干、纯朴善良、真挚多情的荷花淀妇女在这场战争中逐渐成长起来，表现出了勇敢乐观、自尊自强的性格。 小说《荷花淀》情景交融，充满诗情画意，“玉髓流转盛唐风，美不胜收宋词意”，文章既让我们领略了唐诗这臻于文学之美的极致，又让我们品读了宋词中宛如珠玉的佳句。我们在沉醉于诗词的韵味之余，还赏析了至真至美的五幅画卷。“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文章自始至终荷香盈满，反映出白洋淀军民的民族气节，如同那满淀的荷花荷叶一样，蓬蓬勃勃、亭亭净植、充满生机，这也就是《荷花淀》所创造的全部纯美境界的深层内涵。 参考文献: [1]郝宇民.《荷花淀》??战争小说的一曲纯美的绝唱[J].名作欣赏，1998,(1). [2]陶晓跃.《荷花淀》:隐伏着的“悲”之意韵[J].语文天地(高中版)，2005,(1). [3]何泽.巧?精?美——《荷花淀》艺术特色探微[J].中学语文教学参考，2007,(11). (牛立萍 江苏省徐州市第二职业中学 22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