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东渡研究之浅析

徐福东渡研究之浅析 2011年第3O期 总第140期 经济研究导刊 ECON0MICRESEARCHGUIDE No.30,201l SerialNo.140 徐福东渡研究之浅析 贺晨佼 (浙江工商大学日本语言文化学院,杭州310000) 摘要:20世纪八九十年代,有关徐福东渡的研究成为中日文化交流领域的一大热点.两国陆 续成立一系列的徐 福研究会,发表了大量的论文和专着.史料中有关徐福的记载并不多,且随着时代的发展呈现 出史实性逐渐减淡,传说 味逐渐加重的趋势.围绕这些史料,中日两国徐福研究的热点集中在徐福的籍贯,去向及其与 日本神武天皇的关系等 方面.在可考资料极其匮乏的情况下,徐福的研究很难取得更进一步的突破性进展. 关键词:徐福东渡;研究概况;日本徐福信仰 中图分类号:K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3—291X(2011)30-0259—03 一 ,研究概况 相比之下,中国方面的专题研究会,论文集和专着的数 量绝对性地多于日本,中国学界在这方面倾注过很大的热 情.其主要原因之一是中方地方政府的大力支持,如江苏,东 ,不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 山等地,为了证明徐福的故里所在 物力,争先恐后地成立徐福研究会.这其中,我们可以偶见日 本学者的文章,但总体感觉,基于可考史料太少,日本学者的 态度呈现出比较保守的倾向. 中国大陆方面的专着主要有:《全国首届徐福学术讨论 会论文集》,中国航海学会,徐州师范学院编,中国矿业大学 出版社年,1988年;《徐福东渡之谜》,杨斌着,吉林文史出版 社,1989年;《徐福东渡之谜新探》,于锦鸿着,江苏人民出版社, 1990~;《徐福故里探谜》,张良群着,新世界出版社,1990年; 《徐福研究》,山东徐福研究会等编,青岛海洋大学出版社, 1991年;《徐福研究论文集》,中国连云港徐福研究会编,中国 科学技术出版,1991年;《神秘之雾的消散——徐福东渡之谜 的今与昔》,程天量着,上海学林出版社,1992年;《徐福国际 学术讨论会论文集》,杨正光编,海洋出版社1992年;《徐福 研究十年》,王建成编,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中国(岱 山)徐福东渡节暨徐福文化国际研讨会论文集》,2004年. 中国台湾方面的专着主要有:《徐福研究》,彭双松着,台 湾富蕙图书出版社,1984年;《徐福与邪马台国》,彭双松着, 台湾富蕙图书出版社,1990年. 日本方面的专着主要有:《徐福研究》,奥野利雄着,日 本新宫市徐福研究会,1987年;《徐福佞税老探为》,日中共 同探讨会编,馆,1990年. 硕博士论文主要有:《中日徐福传说比较研究》,鞠桂燕, 山东大学,2008年;《徐福文化传承的历史脉络和空间分布研 究》,王青,中国海洋大学,2008年;《徐福及其东渡问题研 究》,郭永,山东大学,2009年. 此外,还有四百余篇零散的期刊论文,多收集在上述论 文集内,此处不再另行罗列.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起,徐福 研究的热潮渐渐褪去,虽每年亦有一定数量的论文问世,但 研究成果较之20世纪八九十年代也没能再取得进一步的突 破性进展. 二,史料中有关徐福的记载 徐福及其渡海的记载首见于《史记》.《史记?秦始皇本 纪》:”齐人徐市等上书,言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 洲,仙人居之.请得斋戒,与童男女求之.于是遣徐市发童男 女数千人,人海求仙人……方士徐等,人海求神药,数岁不 得,费多,恐谴,乃诈日:’蓬莱药可得,然常为大鲛鱼所苦,故 不得至,愿请善射与俱,见则以连弩射之.’始皇梦与海神战, 如人状……乃令人海者赉捕巨鱼具,而自以连弩候犬鱼出射 之.自琅邪至荣成山,弗见.至之罘,射杀一鱼,遂并海西.” 还有《史记?淮南衡山列传》”又使徐福入海求神异物,还为伪 辞日:臣见海中大神,言汝西皇之使邪?臣答日:然.汝何来? 日:愿请延年益寿药.神日:汝秦王之薄礼,得观而不得取.即 从臣东南至蓬莱山,见芝成宫阙,有使者铜色而龙形,光上照 天.于是臣再拜问日:宜何资以献?海神日:以令名男子若振 女与百工之事,即得之矣.秦皇帝大说,遣振男女三千人,资 之五谷种种百工而行.徐福得平原广泽,止王不来.” 此后,《后汉书》和《三国志》在承袭《史记》记述的基础 上,又加入了一点后世人的旁证.《三国志?吴书?吴主传》”遣 将军卫温,诸葛直将甲士万人浮海求夷洲及澶洲.澶洲在海 中,长老传言秦始皇遣方士徐福将童男童女数千人人海,求 蓬莱神山及仙药,止此洲不还.世相承有数万家,其上人民, 收稿日期:2011-06—18 作者简介:贺晨佼(1986一),女,江苏常州人,硕士研究生,从事日语语言,日本文化研究. --—— 259?-—— 时有至会稽货布,会稽东(冶)县人人海遭风,流移至澶洲者. 所在绝远,卒不可得至,但得夷洲数千人还.”《后汉书?东夷 传》:”会稽海外有东鲲人,分为二十余国.又有夷洲及澶洲. 传言秦始皇遣方士徐福将童男女数千人入海,求蓬莱神仙不 得,徐福畏诛不敢还,遂止此洲,世世相承,有数万家.人民时 至会稽市,会稽东冶县人有人海行遭风,流移至澶洲者.所在 绝远,不可往来.”这两段记载的相近度是非常高的,可以推 测是同源的. 隋唐时期的文献中鲜有关于徐福的记载,直到五代的后 周时,济州开元寺僧人义楚在《义楚六帖》(又称释氏六帖)中 首次明确提到徐福到达的地方是日本(倭国).”日本国亦名 倭国,在东海中.秦时徐福将五百童男五百童女止此国也.” 到宋代,欧阳修在《日本刀歌》中也明确写到徐福到了日本: “传闻其国居大岛,土壤沃饶风俗好.其先徐福诈秦民,采药 淹留P童老.百_T五种与之居,至今器玩皆精巧……徐福行 时书未焚,逸书百篇今尚存……”同时期宋代还有《太平御 览.夕国记》:”周详泛海,落屿.其中多,有二三千余家,云 是徐福童男之后,风俗有似吴人.”元代诗人吴莱的《听客话 熊野徐福庙》诗:”大瀛海岸古纪州,山石万仞插海流.徐福求 仙乃得死,紫芝老尽令人愁.” 下面就中国史料中出现的有关徐福的记载作一点 简要分析:(1)《史记》中有两处关于徐福的记载,《淮南衡山 列传》处的记载还很详细,《史记》作为一份史料价值很高的 文献,可以证实徐福确实是历史人物;《史记》记述了徐福携 带有童男童女,五谷和百工,这标志着他携带走了人口,农作 物和技术三个要素;《史记》中并没有关于徐福去向的明确记 载.(2)《后汉书》《j国志》中徐福的记载与后来民问流行的 传说大致符合,可以说徐福传说在这个时期已经大体定型 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徐福家族已经得到了相当程度的繁衍, 与《史记》的记载联系起来考虑这个发展是合理的;与《史记》 的记载相比,这时期中加入了有关旁人(即文中”会稽山东冶 县人”)佐证的记载;这些文字中有明确写到徐福的到达地是 “澶洲”,但是没有证据表明这里的澶洲指的是日本;”长老传 言”(《三国志》),”传言”(《后汉书》)表明在这个时期徐福故 事的传说性已经很浓郁了.(3)到五代宋元时期,无疑传说的 意味进一步加强,史料的意味已经很淡薄了.《义楚六帖》才 第一次提出徐福所到之处是日本,此后这个说法似乎就被固 定传承了下去;欧阳修在肯定徐福到日本的同时,还提出徐 福带走的书籍有幸免除秦始皇焚书之灾才得以保存,的确秦 时焚书之前中国有书籍流传到了日本,但是否就是徐福带去 的,不得而知,《史记》中有关于人口,农作物和技术的记 载,但没有关于书籍的;元代吴莱的诗可以证明此时日本 已经建立了徐福庙,地点是在熊野. 以上就是史料能够给我们传达的有关徐福的一点点信 息,我们可以从中看到徐福故事的史实性逐渐减淡,传说味 越来越浓的趋势.到了明,清时期,有关徐福的民间传说更加 兴盛,广泛流传于河北,山东,江苏,浙江的沿海地区,传说是 徐福出海点的地方达十余处;相应地在日本,传说是徐福登 陆点的地方从九州到本州有二十多处,但多缺乏确凿凭证. _.—— 260-—— 根据北京大学严绍望教授的观点,传说点数量越多,越分散, 其可信度也就越低. 日本方面最早出现有关徐福东渡的记载是1339年南朝 大臣北自亲房所着《神皇正统记》,此书成书年代较晚,可以 明确肯定已经受到宋元时期传说的影响,史料价值不高,此 处不再详细介绍. 三,徐福研究的热点问题 1.国内最热点的问题无疑是徐福的籍贯.地方政府在这 场学术之争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最后争议的焦点集中 在了江苏,山东两省.江苏省连云港市赣榆县金山镇徐福村 和山东省龙口市徐福镇.央视曾赴江苏徐福村做专题报道. 但严绍望先生认为,徐福村的存在根本不足以作为徐福籍贯 的佐证,报道中呈现的证据纯属无稽之谈,并犀利地指出地 方政府想拉拢历史名人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这种争议本 身没有意义.还有一种比较取巧的说法是徐福出生成长于江 苏但祖籍在山东. 2.徐福的去向.这在两国的研究中都曾是一个热点,可惜 基本上均无从实证.关于徐福的所到之处,学界大致有以下 几种观点:(1)日本熊野一带.主张这个观点的学者所持的证 据主要是吴莱的诗文,日本方面《神皇正统记》及后面的一些 文献最初集中在纪州熊野地区后来才扩展到更广泛的地区. 但这些记载受到传说影响的气味已经很明显了.(2)也是Et 本.这派学者主要从姓氏方面来进行考察,认为徐福逃至日 本后担心秦始皇的追杀,遂将同行人的姓氏改为”秦”,”福 田”,”福山”等,因日本和歌山县新宫市现在还有姓秦的Et本 人,有些家门口楼上仍刻着”秦”字.但没有证据表明这个 “秦”与徐福的逃亡有关系.(3)琉球群岛.笔者个人认为这种 说法从逻辑思维上来考虑是最可行的.《后汉书》《三国志》中 记载徐福所到之处是”澶洲”,并说”会稽海外……有夷洲及 澶洲”,可见”澶洲”是会稽市海中的一个岛屿,与”夷州”在一 起,加上季风洋流因素的考虑,琉球群岛的可能性比较大. (4)在海上遇难失踪.这就无从考证了.(5)徐福是日本人的 祖先.这种说法在我们民间传说中很流行,但已经被学界推 翻了.日本早在徐福到达之前就有住民,即便徐福真的有到 日本,最多也就是为日本的移民文化注入了一支新鲜血液. 3.H本方面比较热门的研究是徐福传说与日本神道的结 合.史实虽然很难考证,宗教的踪迹却处处可循.这派学者主 张徐福是否真的到达日本不是探讨的重点,重点是徐福文化 确实深深融人了日本的神道信仰之中,在民间产生了非常重 要的影响.九州到本州地段多处流传着有关徐福登陆地点, 活动遗迹,祭庙和墓葬的传说,徐福因点与不同被祀为农业, 医药,祈雨,温泉和纺织之神.徐福传说在民俗研究方面具有 很高的价值. 4.徐福与神武天皇的关系.这部分学者主张徐福(或其后 人)东渡到日本后即成为神武天皇.其论据主要有以下四点: (1)神武天皇东征使用从天而降的”天磐”船,当时日本还无 力造大船,只有从中国驾驭而来;神武天皇东征队伍中有男 军女军的记载,与徐福出海时的男童女童记(下转263页) 世不修今日苦”认为自己现在的苦难皆源于前世没有好好修 行.这样的例子在《源氏物语》中不胜枚举,可以说,这种想法 几乎支配了作品当中所有的人物对自己命运的分析. 这些平安朝的贵族们在遇到事情时候很容易就将对问 题的分析趋向于这种强烈的因果的意识.抄经,做法会,居所 的建造模仿心中的净土世界,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接近净 土,通过现世的修行获得死后灵魂的净土往生. 另外,平安末期藤原为经的《今镜》中,紫式部在死后坠 人了万劫不复的地狱.同为平安末期的着名僧人澄宪在《源 氏表白》中也说紫式部坠入地狱.为什么大家在世中紫式部 这样一个写出传世佳作的伟大人物要坠入地狱呢?这在现在 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怪事,但是,他们将紫式部打入地狱的原 因有二.一是认为作品中有很多不良的,是通过文学的 笔触让人们学会了好色之道,讲了不该讲的内容,这并不是 什么好的做法,所以一定要对此承担责任,于是死后灵魂坠 入地狱;二是紫式部没有供养《源氏物语》的第一主人公光源 氏,因此要坠入地狱.这一要求实在是苛刻,物语的作者甚至 要对自己笔下的主人公尽职尽责到这种程度,否则就要接受 残酷的因果报应,灵魂坠入地狱.由此推之,在平安朝贵族的 参考文献: 【l1 【2】2 【3】 【4】 f5]5 【6l 【7】 『818 [9]9 紫式部.源氏物蕾[M1.东京:小学馆,1956 川崎庸之.人物日本史【M】冻京:每日新闻社,1959 高木宗监勰氏物话仫教【M】.,东京:樱枫社,1991:116 源信.往生要集[M】.东京:岩波书店,1994. 精神世界,深受因果报应思想的影响,甚至可以猜想因果报 应也许对他们的日常作为都有很大影响,很可能他们长期处 于害怕承担果报的恐惧之中.人离开这个世界会依”因”得 “果”,看他的修行与作为来决定这个人是往生净土还是坠 入地狱深渊. 五,结语 本文选取了平安时代最具代表性之一的作家与作品,围 绕她们窥看了平安贵族精神世界的一面,主要是分析了平安 贵族对灵魂净土以及因果的看法和认识.《源氏物语》描写的 内容是贵族的生活,并且受到了宫中人士的喜爱,围绕它来 分析时人的精神世界,是有可信性的.可以得知,在平安贵族 看来,不管人的生命状态如何,灵魂和肉体一样存在,死后灵 魂仍然存在并因循因果报应的理论,去往不同的地方.在他 们的精神世界里,这样的想法即是一种精神解脱,也是深深 影响到他们的日常行为.本文在分析因果和灵魂归宿的时 候,略显突兀,也没有十分全面地考虑平安时代的其他思想 要素,视野不够宽广,有一定局限性.因为只是初步的学习与 研究,所以还有待进一步考察,发现更有新意的观点与认识. 正木晃.招化c于森宗教学【M】.东京:春秋社,2000:120. 中尾正己.平安文人思想信仰[M】.东京:日本图书中心,2003. 原为经今镜【M】琼京:讲谈社,2006. 村田升.源氏物语的佛教美学【G]/,源氏物语的探索第一辑.东京:风间书房,1988. 钟旭.从源氏物语看紫式部的宗教观[J].贵州民族学院学报,2000,(4):59—63. (上接260页)载相似;(2)日本神话中的三神器,剑,镜,玺均 来自秦,记载中有携带这类高级物品去日本的只有徐福;(3) 长期徘徊于绳纹时代的日本在公元前3世纪末2世纪初突 然跃入弥生时代,其间的断裂一直令史学家心怀疑问,可以 考虑为是携同有五谷技工的徐福队伍带去了技术的飞跃进 步,《古事记》神话中”天孙降临”一词很好地表达出了原住民 对忽然到来的徐福所持的态度.(4)1966年Et本佐贺县山内 町马乘场出土了一块”秦阿房宫砖砚”,证明有秦人曾路过此 地,与《日本书记》中记载的神武天皇进军路线中的一处可以 吻合.可惜该物在2O世纪9O年代末已经被证伪,这块砖研 不是真正的秦代遗存,而是清代乾隆年间制作的,只是原来 【责任编辑王玉妹】 取自阿房宫砖,与徐福肯定无关. 四, 关于徐福东渡的研究,因其可考史料太少,学界的争议一 直很大.除非有新的考古发现,否则在现有情况下,这个主题的 有意义的历史研究的确已经很难再进展下去了.在日本民俗 研究方面倒是开启了一个精彩的窗口.《史记》中的记载证明 徐福确有此人,从秦到三国,四五百年的时间,已经把一个人 物从历史抹变成传说.历史很快被人们淡忘,而传说却传承了 两千多年,还越洋过海,在彼岸生根发芽.它给了我们一个非 常有趣的思索:在漫漫历史长河中,什么消失了,什么留下来. 参考文献: [1】程天量.神秘之雾的消散——徐福东渡之谜的今与昔【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2. 【2】王建成.徐福研究十年【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3. [3】朱颖.日本神话和神道中的徐福东渡之谜【J】.日本研究,2007,(1). 【4]奥野利雄.徐福研究【M】.日本新宫市徐福研究会,1987. 溃任编辑王玉妹】 -——— 2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