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一个电视剧导演的电影悲剧——评电影《孔子》

【doc】一个电视剧导演的电影悲剧——评电影《孔子》 一个电视剧导演的电影悲剧——评电影《孔 子》 ?影视艺术学 一 个电视剧导演的电影悲剧 评电影L子)) o王朋 摘要孔子是春秋战国时期着名的思想 家,政治家和教育家,他的儒家思想在后世被反 复利用,夸大甚至歪曲和颠覆.并在两千多年的 封建社会长期处于统治地位.孔子也成为传统知 识分子的偶像和楷模.20世纪是中国历经革命, 战争,社会运动,思潮变动最频繁的时期,很多 次社会革命和思想变革都涉及孔子及其儒家思 想.因此,将孔子这样一个备受争议的人物搬上 荧屏,是一个巨大的挑战.笔者从个人对孔子的 理解入手,对胡玫导演的电影《孔子》展开分析 与批评. 关键词孔子电影胡玫导演悲剧 一 ,孔子自身的悲剧性 英国学者雷蒙?威廉斯在对"当今的传统悲 剧"进行定义时说:"一个处在自身能力极限的 人渴望找到意义,而已知的意义和在得到肯 定的同时被矛盾的经验所质疑和打破."[11?尽 管这句话是他在西方传统悲剧历史的基础上 提炼出来的,却恰如其分地概括了影响中国历史 进程和文化性格的圣人——孔子的人生悲剧. 毫无疑问,"已知的意义"之所以受到"质 疑和打破",主要源于时代的变迁及其导致的价 值体系的瓦解,旧的秩序无法得以顺畅地运转. 孔子就是生活在这样一个被他称之为"礼崩乐 坏"的时代.于是,他发奋读,崇尚圣贤,求 教先知,希望能力挽狂澜,挽救这个岌岌可危的 国家和无比混乱的时代. 但这并不是孔子人生悲剧的前提.就像19世纪末的康有为,梁启超一样,如果他们只是怀 有报国之心的平庸之辈,也不会造成他们的悲 剧.而造成悲剧的前提是,他们的思想境界和人 生抱负超越了那个时代."超越"意识是一个悲 剧人物必备的品质.而"超越"的方式有两种: 正向超越与反向超越.孔子就是集"正向超越" 与"反向超越"于一体的人物.他一方面试图削 弱权贵势力,恢复君权;另一方面试图通过思想 教化与文化渗透消除人们(包括国君,贵族,百 姓)的欲望,引领他们回到已经被各个诸侯"质 疑和打破"的"礼乐"时代.作为一个政治家和 改革者——这是孔子自身的定位,他所代表的既 不是现有的秩序——各诸侯各自为战,以及权臣 把持朝政,也不是未来的光明——富国强兵,并 形成新的"一统天下",而是正在被瓦解和遗弃 .. 74??云南艺术学院2011-4 的旧秩序. 政治家的悲剧都是源于对社会形势与发展趋 势判断的失误,孑L子是其中最杰出的代表.孔子 从小就缅怀书本记载的周王朝的美好,所以没有 看到周王朝的日益腐朽和奴隶主不得人心, 没有看到个体(主要是诸侯国和贵族集团)日益 膨胀欲望的和整个时代发展的滚滚洪流;反而天 真地认为,"礼崩乐坏"的根源只是各个国家的 少数权臣的欲望所致,而那些被"蒙蔽"的国君 和名存实亡的周王朝依然可以"被拯救".因此, 孔子在鲁国的改革的矛头第一个就是垄断政权的 三桓,并借此恢复鲁国国君的君权.但这并不是 他的最终目的.假如他的改革能顺利进行,实现 了富国强兵,他的第二个矛头可能就是鲁国国君 和其他国家的国君与权臣.他一定会说服(当然 也不排除武力与威胁)鲁国国君放弃君权与私 欲,向周天子认错,称臣.最后,它可能会用自 己伟大的道德感召力说服,或者用自己领导的强 大军队胁迫所有诸侯国集体向周天子认错,称 臣.这样一来,中国历史上第二个"周公"就闪 亮登场了.而且,他在历史上留下的形象将比周 公更伟大和高尚.可惜,这只是孔子的一个华丽 的梦. 当一个人一旦超越时代,就必然站在时代的 对立面.他在某些方面是先进的,比如进行打击 权贵与扩大教育范围;而在某些方面又是倒退或 者是反动的,他要带领人们回到落后的奴隶主制 度(周王朝).而无论是先进还是反动,他不与 现实妥协,不与时代合拍的思想与行动必然让其 置于与社会对立的境地.因此,孔子的斗争不只 是同三桓的斗争,也不只是同所有春秋列国的贵 族斗争,而是与整个国家,整个时代斗争.从根 本上,这是新欲望与旧秩序之问的斗争.这是孔 子人生悲剧的根源.在孔子得志之时,鲁王曾经 给予他足够的权力(大司寇)和一定的时间让之 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这位国君希望这个博才多 学的青年才俊带领这个国家走向一个新的时代. 因为,在这个诸侯称霸,群雄纷争的时代,各国 都在寻求富国强兵的良策,都在进行相应的改 革.但由于他的改革损害到多方的利益尤其是权 臣和贵族的利益,这个没有政治根基和群众基础 的改革者势必走向失败. 悲剧人物的第二个品质就是执着精神,也就 是对自己信仰的坚持,这是保证矛盾冲突不断升 级和激化的重要条件.孑L子具备这样的品质.面 临国王的不解和权臣的排挤,孔子没有气馁,也 没有逃避,而是以一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 处"的自信选择了"周游列国".正是这种带有 迂腐色彩的执着让孔子这个怀有建立"大同世 界"梦想的儒者身上发散出一种崇高的气息.没 有这种崇高,就没有真正的悲剧.可是,那个时 代最终还是没有接受和选择他.在历经磨难之 后,这个时代狂人变得"累累乎如丧家之犬", 怀着"人不知而不愠"的君子情怀回国修书,教 学,了却残生. 这就是孑L子悲剧的一生.但它不是彻彻底底 的悲剧,毕竟崇高的东西只是没有被选择,但没 有被毁灭.因为他不像屈原刚烈而倔强,这让他 的人生结局少了一丝悲壮.但由于孔子自身拥有 的双重矛盾与逻辑悖论及其在封建社会的巨大影 响力,每一个利益集团都会根据自身的需要对孔 子的思想及其本人进行阐释,引申和恣意利用. 一 般来说,革命者会将他视为旧王朝,旧制度和 复辟思想的化身,恨不得将其粉身碎骨,而统治 者则将其视为治国之本和伟大的圣人.有趣的 是,一旦革命成功,昔日的革命者摇身变成统治 者,于是赶快把被自己弄得体无完肤的孔圣人和 儒家思想供上圣坛. 二,关于《孔子》电影拍摄中人物定性与拍 摄角度的分析 如今,曾经被社会"革"过多次"命"的孔 子及其儒家思想逐渐散发奇妙的光彩.尽管这是 一 个开放的时代,但对这样一个具有象征意义而 又备受争议的人物的解读,无论对谁,都"是一 个巨大的挑战".因此,要拍一部关于孔子的电 影,需要足够的勇气和智慧.从这一点上讲, L子》这部电影的导演和制作人就值得钦佩. 云南艺术学院2011-4— 75— 那么,对于这样一个具有争论和多重角色的 人,电影该怎么拍呢?"这是一个问题."首先 要对孑L子进行定位.在我看来,要解读孔子,起 码有三种视角:其一,一个怀才不遇的知识分 子,电影的主题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的时代悲 剧".其二,一个失败的改革家,电影的主题就是 " 一 个理想主义者的政治悲剧".其三,一个被当 世误解又被后世利用的道德学者. 鉴于中国的特殊国情,导演肯定要进行政治 上的考虑.按照马克思主义原理,人民群众是推 动历史发展的主力军;任何文艺作品都是时代的 产物.因此,我国电影主管审查部门的领导和相 关专家都认为,每一部电影都是对时代思潮与大 众意志的反映,都具有政治的倾向:电影艺术的 意义就在于宣扬和反映主流价值观,教化民众. 所以,任何一部电影都首先从意识形态的角度对 其进行定性.这也是每一个有政治觉悟的导演必 须想到的.在这种情况下,L子》的拍摄真是 " 一 个巨大的挑战". 如果按照第一种视角拍,就要把孔子塑造成 一 个时代的殉葬品.这在政治上是肯定不过关 的.按照国家主流思想来看,虽然新中国成立后 "知识分子"曾经遭受过一定的创伤,但改革开 放后国家对知识分子尤其是技术人才越来越重 视.近年来,国家为知识分子(比如大学生)的 就业创业和继续深造提供了很多条件.在这种背 景下,一个"知识分子的时代悲剧"显然不合时 宜,它是对社会主义新时代的质疑,必然对观众 产生误导,进而影响"建设和谐社会". 如果按照第二个视角拍,也就是将孑L子塑造 成一个"失败的改革者",那就要剖析改革失败 的根源,比如历史的,时代的,人性的.如果 以此为主线,似乎也不太容易把握.历史的, 时代的剖析容易空洞,但人性的剖析很容易让 人产生联想,比如"以古讽今","含沙射影". 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处理不好就是严重 的政治错误. 所以,只能选择第三种视角,也就是将其塑 造成道德的化身.这种视角也有至少两种. 第一种是按照史诗的风格,将其适当地"神化", 毕竟孔子置身距今两千多年前的一个波澜壮阔, "百家争鸣"的乱世,很具备史诗的时代特征, 而且他早已被后世的统治者,文人和老百姓"神 圣化";第二种方案就是采用历史叙事,还原孔 子作为一个具有道德学者的平凡人生.据说,原 来导演和编剧是打算采用第一种方案的,但首先 遭到最具票房号召力的男主角周润发的反对.于 是,对剧本进行多次修改,逐渐变成了第二种方 案.第二种方案在政治上(电影审查,也是导演 首要考虑的问题)几乎是没有任何风险的,还会 得到官方的支持,但在艺术上却难以把握.在这 个信息爆炸,大片横行的娱乐时代,谁还去看一 个知识分子的平凡人生呢?更何况中国人对孔子 还产生各种复杂的情感和认知呢!所以,从这个 视角拍,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三,电影《孔子》的成败得失 于是,带着种种怀疑和期待,我走进了久违 的国产电影放映厅,我想很多观众都是怀着这样 的心情去电影院看好L子》的.看完电影,我的 疑惑和期待都没有获得满足.我想一定是我的欣 赏能力有问题.所以,我也不敢妄加评论.最 近,我又忍不住看了一遍,慢慢地看"懂"了导 演的意图. 首先,导演试图用平常人的视角解读孔子, 这是这个以导演大型历史电视剧而闻名的女导演 的专长.所以,无论是在叙事方式,镜头处理, 还是用情节营造出来的氛围和场面,都极具电视 剧的特性.有评论说这个片子缺乏史诗的味道, 可能是瞎说.如果我是导演,我就会反驳:我压 根就没有按照史诗巨片来拍,我要表现一个平凡 的孑L子.我想这些批评者一定很无语.可人家胡 导是大腕,才不屑于辩解呢!辩解是不自信的表 现,就像某导演在自己的"巨片"被恶搞之后还 要出来"讨说法"那样,只能招来更多的非议. 可是,既没有大制作的场面,又不是史诗巨片, 为什么还要投资1.5亿呢?真是搞不懂! 其次,导演要用演员的票房号召力来弥补剧 .76-云南艺术学院2011-4 本上的不足和自身能力的欠缺.听说总投资的三 分之一都被发哥拿走了,还有周讯这位大姐大 呢.为了让发哥出演孔子,胡导不惜改变影片基 调和人物形象,多次修改剧本,直到让他满意为 止.这样算来,加上那么多的一线,二线明星 (虽然多是电视剧明星),以及现在的物价飞涨, 1.5个亿花得应该不冤,反正也不是老百姓的钱. 不管怎样,这些明星大腕的表演还算对得起观众. 再次,导演在尊重历史和紧跟时代上实现了 较为完美的结合.孔子见南子的说法是有据可查 ".所以, 的,而这种传闻表现在当代就是"绯闻 为了激起当代人的好奇心和娱乐精神,导演让他 俩严肃地暖昧一次,仅从海报和各种宣传就能看 出端倪.更巧妙的是,作者把人们对孑L子的不解 和孔子的思想境界通过这个被世人认为是祸国红 颜的南子之口说出,当时就让我身上起了一身鸡 皮疙瘩,简直太震撼了.我想导演的意图也很明 显,她是在向我们每一个人发出拷问:难道你们 就不能体会到孔子"在痛苦中领略到的境界" 吗?但她到底没有说清楚这种境界是什么,我想 很多观众都没弄明白.我想影片的暖昧之处正在 于此吧!直到孔子出逃,南子被暗杀,我才意识 到:这种境界可能就是"信仰诚可贵,生命价更 高"吧! 最后,导演到底没有忘记孔子作为一个悲剧 人物的特性.但由于孔子自身的故事又缺乏悲 壮,所以就安排了颜回的死.史书和传说都缺乏 颜回的死亡细节,电影则可以用艺术的手法填补 历史的空白.这个场面恐怕是唯一让人感动的场 面吧,不失为电影的一处亮点.大家都知道,颜 回是孔子最器重和喜爱的学生,看得比亲儿子都 重要,是将来继承其衣钵的首要人选.他最器重 的追随者与继承者为了挽救他的着作而牺牲生 命,这对他是多大的打击啊!这也是电影中孔子 唯一的一次落泪,我们也跟着感动和伤心,一方 面为颜回感动,一方面为孔子伤心. 话题还回到对悲剧的探讨上来,不管怎样表 现,孔子的人生是具有悲剧色彩的,尽管少了一 丝悲壮.前文说到,孔子的悲剧有两点,一点是 超越,而且是双重超越,第二点是执着.看到最 后,我还是有些困惑.这就是这样一个庞大的明 星阵容花了一个多亿用两年时间打造出来的商业 巨片!?作者到底要通过电影对我们说什么啊? 困惑之余就是失望.作者将孑L子的失败归结为他 的刚正不阿和急于求成,可见作者没有深究其主 要根源,或者不愿深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 筑,无论是鲁国国君还是周天子,之所以只有王 位没有王权,其重要的根源就是没有掌握经济权 和军权.这一切的根源又在于统治者自身的懦弱 无能.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孔子还要削弱臣 权,恢复礼治,既不符合社会现实又不符合人 性,更不符合时代发展趋势.依照孔子的理论, 没有昏庸的国君,只有不忠的臣民;即使是国君 再昏庸无道,也是权臣的贪婪和官僚的腐败所 致.所以他晚年总是沉浸在自己迂腐的空想中, 常常梦到他的偶像和目标—_周公.导演能意识 到这一点,很难得.其实这才是他的政治主张在 当时无法实施的根本原因.有趣的是,他的忠君 思想却被后世的统治者屡次歪曲,强化,利用. 那么,作者为什么不点破这一点呢?也许是没看 透,也可能是为了迎合构建和谐社会这个政治潮 流吧. 通过L子))可以看出,胡玫导演同样作为 一 个悲剧人物,她处在自身能力极限(电视剧的 热播)的时候渴望找到意义(成为中国历史上第 一 个票房上亿的女性电影导演),而已知的意义 和答案(当代中国电影的水平与思想倾向)在得 到肯定的同时被矛盾的经验所质疑和打破.心 想,以后再有人拍子)),子))…一太可 怕了.那样就会严重伤害古人的形象,投资方的 资金和观众们的心. 参考文献 [1】(英)雷蒙?威廉斯着,丁尔苏译.现代悲剧 [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7. 作者单位河南艺术研究院 云南艺术学院2011-4-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