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不知肉味”辨正

“三月不知肉味”辨正 Jun(2013 Vbl(32 No(2 2013年6月 第32卷第2期 枣@熬嚣淼烹怒:三黧 ;。 中图分类号:J609 (2文献识别码:A 文章编号:1003-1499-(2013)02-0005一 11 ?王虹霞 ‘‘一 月不知肉味’’辨正 (江南大学人文学院，江苏?无锡，214122) 摘要 孔子“三月不知肉味”之“肉”系肉食之肉，非有他义或他指。 “三月”非韩愈、程 颐谓由“音”字所衍， “月”亦非于省吾谓由“日”字所讹。 “不图为乐之至于斯 也”之“图”系思虑义， “不图”即未料、不意; “为乐”之“为”非陆明德《经典 释文>所引“王云”及闻一多所说指地名“妫”，也非制作、创作或演等义，而系 操习、练习、学习之义，该用法在《论语>等古籍多见;代词“斯”非指代王肃、皇 侃、邢呙、蔡仲觉、郑汝谐等说的同章之“齐”字或包慎言说的孔子预知陈氏代齐， 也非指代李光地、梁章巨等说的同章之“音”字，而指代同章中的前述“三月不知肉 味”这一学乐状态或精神程度，即好酒好肉亦不思的沉湎痴迷状。孔子闻韶学韶且三 月不知肉味的精神状态可与<孔予世家>《韩诗外传><孔子家语>述孔子向师襄子 学鼓琴的故事对比，此共见孔子的艺术趣味及学歌学琴的精神沉潜。 关键词 肉味; 三月; 为乐; 学习; 不倦; 孔子; 师襄子 《论语?述而》第14章有云: “子在齐闻韶，三月不 在齐闻韶”辨》;3、 《交响一西安音乐学院学报》 知肉味，日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于此事， 《史记?孔 1991年第3期永言《由(“子在齐闻韶”辨)所想 子世家》记作:“孔子年三十五 孔子适齐，为高昭子 的》;4、 《交响一西安音乐学院学报》1991年第4 到 家臣，欲以通乎景公。与齐太师语乐，闻韶音，学之，三 期曲正 言《孔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之我见》;5、 月不知肉味，齐人称之。”在《论语?述而》里，“三月 书评论》2002年第8期王若《关于“子在齐《中国图 闻韶”的新 不知肉味”及“日”的主体或主语皆是“子”(孔子)无 解》;6、 《中国音乐学》2008年第1期 陈四海、段文 疑，皆从前文“子在齐闻韶”而省，实即“子在齐闻韶。 《“三月不知肉味”新解》:7、《中国音乐学》2011年 子三月不知肉味。子日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第1期苗金海《质疑(“三月不知肉味”新解)》;8、 《商丘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1年第4期江渝、张瑞于《论语》“子在齐闻韶”章，史上注疏多样，今人 利 理解也不一，音乐学界等人士于此尤为关注并颇费思维周 《重读“三月不知肉味”》9、《孔子研究》2012年第5 折，相关争鸣论文不下10篇，如:1、《星海音乐学院学 周苇风《质疑孔子“三月不知肉味”的音乐审美意期 报》1986年第3期毛庆其《孔子“闻(韶)”别解》;2、 10、 《大众文艺》2012年第20期陈碉辛《“三义》: 月不知肉 《辽宁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4期王若、李晓非《“子 味”究竟为何?》。 作者简介:王虹霞(197l,)，女，江南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 万方数据 收稿日期:2013—03—20 交响一西安音乐学院学报(季刊) ofXi’anofMusic2013年6月Jun(201 3 v01(32JiaoXiang-Journal Conservatory No(2 第32卷第2期 刊物刊登的内蒙古大学艺术学院苗金海《质疑(“三月不 知肉味”新解)》一文的第一部分“《新解》中‘两则史 一、 “肉"?“歌” 料’的论证存疑”才首先公开指正陈文于《艳异编》的该 理解荒谬(陈文与苗文第二三部分即其行文主体部分是否 音乐学界对《论语》“三月不知肉味”这章多有疑议 有必要及论证是否有效暂不论): 或新解，这意味着学者对这章的经义实未必清晰。上述 1一10文中，尤其以陕 “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文中美人借用<论语>中 西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陈四海、段文 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的典故，又移花接木，用“违 《“三月不知肉味”新解》(以下简称陈文)见解最新 人”替代了“违仁”。沫的回答投桃报李，同样引用<论 (古来未有、前所未有)，不仅见解新，而且见解奇。陈 语>中的典故，但这里“三月不知肉味”作为特定语境中 文据《乐记》曾以“曲直繁瘠廉肉”来形容歌声特色以及 的戏言，其用意显然另有所指，与<论语)中的原义已大 明代《艳异编》卷四十鬼部五《田洙遇薛涛联句记》故事 相径庭。??里一对相隔三月余才再见的男女在戏谑调情中男对女说 而且陈文引太白版《艳异编》时在“《折齿曲》”字 “三月不知肉味，知肉味在今夕矣”这两则史料，论定 样前加“歌曲”二字显系故意杜撰，其引导读者及刊物编 《论语?述而》“三月不知肉味”的“肉”也是指歌声， 者将《艳异编》此故事中“三月不知肉味”的“肉”字理 它说: 解为歌声、音乐之义的蓄意之意图明显;至于其依据或是 以上两则史料(<乐记><艳异编))给了我们一个 重要 故事中“肉味一前曲”连言，而他理解为对言，故以为此 的启示: “三月不知肉味”中的“肉”应该解释为歌 “肉”也是“曲”即歌曲，然此推理逻辑十分荒谬。另 声、音乐，只有这样解释， “肉”与<韶)乐相对仗才合 外，太白版该书“谈谑间”被引作“谈谑问”，“王世贞 乎情理，顺理成章，才能突出<韶>乐在诸多音乐作品中 编集”被引作“王世贞撰”，引朱熹《论语集注》一段话 “尽善尽美”的无与伦比性。 ” 竟标作阮刻本《十三经注疏》影本第2482页(标点亦 其实《乐记》“使其曲直繁瘠廉肉节奏足以感动人之 乱)，亦不合文献原本。 善心”的“肉”字属比喻用法，是形容歌声如肉一样肥 满，是名词作形容词用而已。至于《田洙遇薛涛联句记》 “美人讶其久不来，恐有他 二、“三月’’非衍无讹 遇，乃作《折齿曲》怨之。会 洙母疾愈，复入斋，是夕。即造美人所，美人迎谓日: 虽然“肉味”不是指歌喉或歌曲，而还是肉食意义上 ‘何别久也?’洙以实告。美人日: ‘三月不违人，今违 的美味义，但撇开《史记》单就《论语》“子在齐闻韶， 人三月矣。’洙戏之日: ‘三月不知肉味，知肉味在今夕 三月不知肉味，日: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21字而言，具 矣。’谈谑间，出前曲示洙，曲日: ”的记述，?1 体语义仍似不好解:乐能好到当时尚年轻的孔子(史载当 ‘ 一’则明显是写男女戏谑调情，此《联句记》中的 时35岁左右)或今平常人三月不知肉味吗?有这么夸张状 “曲”明显指诗作而不指歌曲(“连句”即联句作诗)， 态吗?乐有这么夸张的效果吗?《二程遗书》卷九日: 此“肉”明显指身体而不指歌喉，意即男方想与女方“在 “圣人不凝滞于物，安有闻韶虽美直至三月不知肉味者 今夕矣”交媾。其实一般人都能读出《艳异编》该处“戏 乎?三月字误，当作音字。此圣人闻韶音之美当食不知肉 之日”“谈谑间”的“三月不知肉味”是指性方面的内 味，乃叹日‘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门人因以记之。” 容，只要仔细阅读原文并具一般汉语修养就可。 《程氏经说》卷七日: “三月乃音字误分为二也， ‘不图 《礼记?乐记》“曲直繁瘠廉肉”的“肉”字，绝对 为乐之至于斯’叹其美也，作三月则于义不可”(清代翟 不指歌曲或歌声本身; 《艳异编?田洙遇薛涛联句记》此 “肉”是身体“肉”之义，与歌声、歌曲、歌唱、歌喉、 灏<四书考异)引该二书)朱熹日程颐此说来自韩愈，其 音乐等更毫无指称关系，此是再明白不过的了。但陈文论 《论语精义》卷四日: “伊川解日， ‘子在齐闻韶，三月 点与论证的荒谬一直未有人公开指正，或是:1、有人想 不知肉味’当食而闻忘味之美也，三月乃音字误分为二 指正但未撰文，2、或撰文了但未公开发表，3、或有人知 也; ‘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叹其美也。作‘三月’则 之但又不屑于与之公开辩难。陈文发表后三周年整，同一 于义为不可，圣人不当固滞如此。”《朱文公校韩昌黎先 ?006? 万方数据 Jun(2013 VbL32 No(2 “三月不知内味”辨正 2013年6月 第32卷第2期 生集?答侯生问(论语)书》有注日:“子在齐闻韶三月 省吾很可能白陷他说的“由于不得其解而妄改原文”。在 不知肉味，以三月作音 甚鄙贱，然为伊川之学者皆取 笔者看来，于省吾“三日”之说的确与他所批评的韩程一 之。”(朱彝尊<经义考>卷213引朱说)。清梁章巨 样落于“均由于不得其解而妄改原文”，因为如果读者 真 正精确明晓《论语》该章的所有字义，则“三月不知肉 《论语旁证》卷七先引程氏说，然后云: “按邵博《闻见 味”本来就完全成立，根本不存在传抄之误的可能，而且 后录》述韩李《笔解》‘三月字作音’。”《四库全书总 《论语》该章与《史记》记述不仅不相矛盾反而恰恰完全 目》卷三十五《论语笔解》提要则云: “其今本或有或无 是同样意思，述事是完全契合。 者，则由王存以前世无刊本，传写或有异同，邵博所称 总之， 《论语》“三月不知肉味”该章的“三月”非 ‘三月字作音’一条，王桥所见本亦无之，则诸本互异之 韩愈、程颐等所说的由“音”字上部下部分衍成“三月” 明证矣”。若从韩程之说，则是“子在齐闻韶音，不知肉 味”，这样就消失了“三月”二字，沉浸于音乐美的所历 (或“三日”)，亦非于省吾所说的由“三日”所讹，更 非白瑷说的另有其他什么绝妙点读而可回避或破解今人的 时间没那么长久了，表述没那么夸张了。不过朱熹《朱文 理解困难或理解障碍进而可致该章的句意豁然开朗。要正 公校韩昌黎先生集》不仅注韩愈书时已指出韩程该说“甚 确理解《论语》该章，关键不在“闻韶一三月一肉味”如 鄙贱”，而且《四书或问》《朱子语录》还以《史记》 “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味”有“音”和“三月”字 何相连，而实在“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句尤此句中的 “为”字上。样而明确否定韩程说之可从。 为了解决“闻韶”竟至“三月不知肉味”的理解紧张 (事实上也不合常情常理)，元白埏《湛渊静语》卷一将 三、 “为乐”是学乐、操乐之义 《论语》该章原文点读为“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 味”(清梁章巨<论语旁证)卷七亦引)，不过这仍然存 要厘清“为乐”二字，则宜先明“不图为乐之至于斯 在“闻韶三月”与“不知肉味”的情理矛盾，而且“闻韶 也”的“不图”二字。此“不图”并非难解，它就是未料 三月”也不合情理，“闻韶三日”或“三日不知肉味”倒 想、未预料之义，即“不意”“不想”的意思。“图”作 较合生活情理。著名古文字学家于省吾在1940年代就曾提 动词古代常释“度也”“谋也”“谋度也”等，即谋虑、 出《论语》该章“三月”当由“三日”而讹，他在《论语 思量、意料、料想之义。郑玄笺《诗?雨无正》“弗虑弗 新证》里认为程颐等改“三月”为“音”是“均由于不得 谋”日“虑、图，皆谋也”，“不图为乐”皇侃《论语义 其解而妄改原文”、“其实，三月之月本应作日”，并引 疏》日“图，犹谋虑也 孔子言实不意虑”;邢(爵《论 与《论语》同一时代的春秋金文为之证，又引《淮南子? 语注疏》则日“图，谋度也 言我不意度 言不意” 主术训》“夫荣启期一弹而孔子三日乐感于和，邹忌一徽 等。此类《新书?势卑》“玩细虞不图大患，非所以为 安”; 《中论?务本》“思莫在于公，不图其终，卒有出而威王终夕悲感于忧”句为之证。H?”3”日月字符形近而 错写或通写亦是古文献里曾有的现象，不足为奇，且闻韶 奔之祸”; 《管子?任法》“不思不虑，不忧不图”; 《左传》“不图其终，为国君难将及身”; 《国语》“君 后“三日不知肉味”亦非属太离奇，故于省吾勘“三月” 若不图，难将至矣”之“图”，都是思虑、预料之义。 为“三日”胜唐宋之韩程一筹，于省吾亦自称如此则《论 语》该章“灼然明矣”。 不过，即使古文献里有日月两字错写的现象，也并不 (一)为乐一作乐 能直接证明《论语》日月两字必然错写， 《论语》另有三 那“为乐”二字何义呢?古来经学家将“作一为”对 训(今作为并称)，称“为乐”即“作乐”，如《论语集 则“三日”皆指日(“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 解》王肃日“为，作也 作韶乐”; 《论语义疏》皇侃矣”、“三日不朝，孔子行”)，另有一则“三月”即指 日“为，犹作奏也 奏作圣王之韶乐”; 《论语注疏》 月(“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此四则“三”虽非实 指，但日、月之义分明无误。更有说服力的是公元前55年 邢呙日“为，作也 作韶乐”;“云‘为’作也者， 所传的河北定州汉墓竹简《论语》该章作“ 在齐闻诏 《释言》云‘作、造，为也’，互相训故云‘为’作 也”。宋黄仲元《四如讲稿》卷四:“子谓伯鱼日‘女为(韶)，三月 ”啼?”’公元837年刻成的唐代开成石经 周南召南矣乎’， ‘为’与‘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之《论语》该章作“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故于 ?007? 万方数据 交响一西安音乐学院学报(季刊) ofXi’anJiaoXiang-Journal Conservatory ofMusic 201 Jun(2013 v01(32 No 2 3年6月第32卷第2期 没想到学乐学到这个境地啊!”意思是学乐学到三月不‘为’字同有作之义。”作字在《论语》出现11次，见 “作乱、乐始作、述而不作、不知而作、虽少必作、变色 肉味的状态(表示数月间全身心精神投入以学乐)，而知 “作乐”到了三月不知肉味或“作乐”到了齐这个非 而作、三嗅而作、何必改作、舍瑟而作、作巫医、作者七 地 方。——“为”有学习的意思，这种用法不仅见“不 人”句，有制造、作为、作兴、起立诸意，但实皆源于起 图为 立之义，故《说文》日“作，起也”， 《孟子》《中论》 乐之至于斯也”句，还见诸其他《论语》句子，并且 与孔 等日“文王作兴”即作起、兴起义。子明确说“学”的句子类同，譬如: l、子谓伯鱼日:女[汝】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 如果“为乐”是“作乐”之义，那么这个“作乐”无 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论语?阳 论是构思编导意义的“作乐”或歌舞展演意义的“作 货))乐”，它都有创造展出之义，即是从无到有之义并展现于 2，子日: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 人之义。那么，“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就是解作“不图 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日: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作乐之至于斯也”了。这个句中“图”字的宾语“作乐之 (《论语?述而>) 至于斯”即“作乐的到达斯”义，那么“作乐之至于斯” 或“作乐的到达斯”的“斯”是什么 3、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 意义呢?是何指呢? 以君子不为也。(《论语?子张>，下一章即“日知其所 一般去推理，指代辞“斯”有两种可能:一是指齐这个地 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章) 解》《论语义 方，即孔子当时说话所在的齐(齐都)，此说为《论语集4、子日: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 疏》《论语注疏》等所持;一是指程度，意 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 即这个地步、这个程度，此地步或程度即前面说的“三月 之名。 (《论语?阳货》，下一章即“为周南召南”章) 不知肉味”。 上列四章中，“为”和“学”正相发明，可相互替 如果“斯”指齐地且“作乐”是制作展现乐之义，那 么说“不图作乐之至于斯”就有两种表义可能:没想到这 换， 《论语义疏》《论语注疏》即以“学”释上列第1、 乐在齐制作，让我三月不知肉味;没想到这乐在齐表演， 2章之“为”，其中第二章《论语义疏》日“抑，语 助 也;为，犹学也”， 《论语注疏》日“抑，语辞;为，犹 让我三月不知肉味。但是，按照《论语》里孔子的一贯表 学也”。1、在宋代，释“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之“为” 述方式或古汉语习惯，这两种意思是没有必要说“作乐” 的，就说“不图乐之至于斯”就可以了，就包含了，意思 为“学”的最典型者是朱熹《论语集注》卷九:“为犹学 也，周南、召南，诗首篇名，所言皆修身齐家之事。正墙 是“没想到这乐到了齐这地方啊”。不过这样的话， “不 图乐之至于斯”或“不图作乐之至于斯”与前面说的“三 面而立，言即其至近之地而一物无所见，一步不可行。” 征引朱熹“为犹学也”或直接说“为犹学也”的宋人著作 月不知肉味”仍然很难贯通，没想到这乐到了齐国又如何 让孔子“三月不知肉味”呢?关于这一点，汉魏时何晏 还见叶采《近思录集解》卷三;真德秀《读书记》卷二十 三:真德秀《论语集编》卷九;赵顺孙《论语纂疏》卷 《论语集解》;南朝时皇侃《论语义疏》;北宋时邢呙 九;朱熹《集注》卷四;朱鉴《诗传遗说》卷四等。 《论语注疏》作了一种政治性的解释，此解释在古代经学 2、到元代，释“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之“为”为“学” 中颇为流行，见本文第四部分所述(此解其实是错误 的)。 的有陈天祥《四书辨疑》卷四;胡炳文《论语通》卷一; 刘瑾《诗传通释》卷一;詹道传《四书纂笺》卷九等。 (二)为乐一学乐 3、在明代，释“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之“为”为“学” 的有蔡清《四书蒙引》卷八:胡广《四书大全》卷十七; 实际上“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的“为”不是系动词 (表归属)、介词、副词，也不是“作”义而表制作、制 胡广《诗传大全》卷一;丘浚《大学衍义补》卷七十四。 4、在清代，释“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之“为”为“学” 造，而实是“学习、操习”之义。“为乐”不是“作乐” 而是“学乐”“习乐”，“至于斯”不是至于齐地而是至 的有吴昌宗《四书经注集证》论语卷九等，冯景《解舂集 诗文钞》文钞卷十解“为之不厌”日“为者说也、学也， 于“三月不知肉味”，“斯”作指代词正指代前文说的 “三月不知肉味”。《述而》“闻韶”这一章整体上是 如‘女为周南召南’、 ‘高叟为诗’之‘为’”。说:“孔 元陈天祥《四书辨疑》卷四释“抑为之不厌诲人不 (学之，)三月不知肉味，并说: 子在齐闻韶， ?008? 万方数据 2013年6月 No(2Jun(2013Vbl32第32卷第2期 “三月不知肉味”辨正 倦”章日:“‘为’与‘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之‘为’ 南矣乎’， ‘为’之为言有‘作’之义”。“作”的本义 同，为犹学也。盖言圣与仁则吾岂敢当之，但于未知者学 是“起立”的意思，引申有创作、制作、创造、兴起之 义。《论语》里的“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为诗”“为 之不厌，以所知者诲人不倦，则可谓我如此而已。盖于圣 与仁不敢自居，学与诲以为己任，与前‘然而识之’章学 礼”“为乐”等不是制作或创造的意思，因为“作”是从 而不厌、诲人不倦语意正同。”明蔡清《四书蒙引》卷八 无到有，有新创新见之义，“为周南召南”不是创造《周 日:“此为字专指诵诗，正与孟子‘高叟之为诗也’同， 南》《召南》，“为诗”也非创造诗，“为乐”不是创造 与上章‘何莫学夫诗’之‘学’亦同。”明胡广《四书大 乐，“为之不厌恶”也非创造而不厌倦，如此等等。 全》 卷十七日:“为犹学也，厚斋冯氏日‘为’如‘高叟 有经学家以“治也”释“为周南召南”等之“为”， 为诗’之‘为’。”明刘宗周《论语学案》卷九日:“诗 这其实是正确的。我们知道“为学”也可以说作“治 不可不学，而其要则二南尽之矣。君子得之以修身而教于 学”，“为学之道”就是“治学之道”，再譬如《论 家，则治国平天下之道在是矣，此大学之教也。”明章潢 里仁》“以礼让为国”; 《论语?先进》“为国以语? 礼”; 《图书编》卷十一日: “程颐日《周南》、《召南》如乾 《论语?为政》“为政以德”: 《论语?颜渊》“子为政 坤 又日学者不可不看诗，看诗使人长一格。”清毛奇 焉用杀”; 《论语?子路》“待子而为政”的“为”都是 龄《西河集》卷五十一日:“予闻夫子教伯鱼日‘学 “治”的意思，是治国治政的意思。那“为”本为何义 诗’、 ‘学礼’，夫亦以读书所重首在诗礼，顾学有不 呢?为什么有“治”义呢?“为”字本写作“属”，又写 同。学礼惟讲习而已，无自为礼者，而诗则可自为之，故 作“捣”，今简作“为”。《说文》释为“母猴”，但许 夫子亦日‘女为周南为召南’。”清程廷祚《论语说》卷 慎之释是望文生义，而且跟“为”字的语义不贴切。 四 日:“按《论语》于诗有言‘学’者，有言‘诵’者， 据甲骨文字形、卜辞用法等，“扇”表行动、行为， 大意相同而言为者略异。 ‘为’即‘为礼’、 ‘为乐’之 乃以手牵或以手执某动物状。《甲骨文字诂林》说: ‘为’也。” “甲骨文‘为’字从手牵象，故有作为之义，乃会意 对于“女为周南、召南矣乎”这章， 《论语义疏》 字 卜辞‘为’字无用作名词者。”哺???甲骨文 《论语注疏》分别解日: “聪”之“对”符下的那部分究竟是不是大象，笔者不敢 l、伯鱼，孔子之子也。为，犹学也。周南，关雎以 十分肯定;但“弗”部分是伸手状则是确凿无疑的，此一 下诗也。邵南，鹊巢以下诗也。孔子见伯鱼而谓之日“汝 如“孚爰舀采孚觅受爱繇乳”等的“啼”，表“爪”。 已曾学周邵二南之诗乎”，然此问即是“伯鱼趋过庭，孔 “为”有“治”的意思，“治”就是“理”，“治”本从 子问之学诗乎”时也 伯鱼过庭时对日“未学诗”，而 系从司(后衍为水从台，但音仍从司，<六书通>)作:翔、 孔子日“不学诗无以言”也。 ;}、孽il、轴、飘、辅)，“理”本义是琢磨、料理玉石的意 2、子谓伯鱼日“女为周南召南矣乎”者，为，犹学 思，也即“治玉”之义，引申为条理、次第等。故清严元 也。孔子谓其子伯鱼日“女学周南召南之诗矣乎，人而不 照《蕙榜杂记》日:“‘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为犹治 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者，又为说宜学周南召 也，乃汉儒治经之治。”清焦循《孟子正义》卷二十四疏 南之意也。 “墙面”，面向墙也。 “周南召南”，国风之 “高父之为诗也”句曰:“按《论语?阳货篇》云‘女为 始，三纲之首，王教之端，故人若学之则可以观兴，人而 周南召南矣乎’，皇氏疏云‘为，犹学也’，为本训治， 不为则如面正向墙而立无所观见也。 学之即是治之，治之则必解说之矣。” (三)为乐一治乐 (四)为乐—操乐 有经学家以“作”释“为周南召南”等之“为”，如 从语义本质而言，理、治本义都是今天“处理”的意 宋黄伸元《四如讲稿》卷四日“如子谓伯鱼日‘女为周南 思，为则是今天的“操作”“操办”之义，如《论语》中 召南矣乎’， ‘为’与‘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之‘为’字 的“为政”“为国”“为礼”“为乐”“为诗”。如果这 同有作之义”;宋程大昌《考古编》卷一;明程敏政《新 个操作有效法、模仿的性质，那么它就是今天说的“学 安文献志》卷二十六:明何楷《诗经世本古义》卷十三; 习”;如果这个操作是反复训练，那么它就是今天说的 明唐顺之《荆川稗编》卷九日“子谓伯鱼日‘女为周南召 “练习”;其实“学”和“习”都是“操习”之义而已， ?009? 万方数据 2013年6月 J1ln(2013、吲(32第32卷第2期 蜒少煮妻嚣黧羔萋怒:!‰ ;。 No(2 ‘是以君 故宋朱熹《小学集注》卷一日“学犹习也”;宋钱时《融 《阳货》 ‘汝为周南召南矣乎’皇疏， 《子张》 堂四书管见》卷四日“为，犹习也”;宋杨简《慈湖遗 子不为也’皇疏。”可见“为”字的具体含义很复杂，但 书》卷二“夫是之谓时习而说之学，夫是之谓孔子为之不 “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之“为”释作“学习”是成立 厌之学”;宋金履祥《论孟集注考证》卷四日:“ 所 的，而且实质上是孔子在跟齐乐师学习、操弄音乐技艺， 以公西华日‘正唯弟子不能学也’，可谓得之矣。为之不 故释为“操”更合适，前引1—8中“为乐”之“为”就 是 厌即学不厌之意，学不厌、教不倦，前章与子贡章凡两 “操”义而已，另外《论语?八佾》“为礼不敬”、《论 语?阳货》“三年不为礼”的“为”也完全是“操”义。 出，似不必异说。”此四位宋代学者皆以“学一习一为” 《说文》日三字为同义。“习”即“留”，从“羽”， “习，数飞也”，故引申有练习之义;“学”即“单”， 四、 “至于斯”是表痴迷的程度 金文作“翁”，上部为“帮+义+义”，即“邢(爪) +爻”，它有操作、操习之义，如同“舆、舆、具、犟、 置”等字因有二侧写的(一) “斯”非指前述之齐地 “耐”而表行为一样。下面这些文 上文第三部分第(一)小部分末尾提到“不图为乐之 献里的“为乐”二字都是“操乐”之义: 至于斯也”的“为乐”如果指“作乐”，那么该句中的 1、 “孔子游于泰山，见荣声期行乎_邸之野，鹿裘带 “斯”指齐地是不妥当的，是不符合语言表述或习惯 索，鼓琴而歌，孔子问日:先生所以为乐者何也”(<孔 的，而且也与前面的“三月不知肉昧”不连贯。不过，古 “今夫穷鄙之社也，叩盆拊瓴， 来不少经学家却偏偏认为该句中“为”是“作”而“至于 子家语?六本》);2、 相和而歌，自以为乐矣” (<淮南子?精神训>);3、 斯”的“斯”是指齐: 《论语集解》里王肃日“不图作韶 “君王与沛公饮，军中无以为乐，请以剑舞”((史书? 乐至于此，此、齐也”; 《论语义疏》里皇侃日“不意虑 项羽本纪》);4、 “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 《论语注疏》里 奏作圣王之韶乐而来至此齐侯之国也”; (<论语?阳贷>);5、“为乐，非 邢呙日“不意度作韶乐乃至于此齐也”、“不意作此韶乐 为乐，乐必崩” 也” ((墨子?非乐));6、 “何故为乐” (<墨子? 至于齐也”。皇侃《论语义疏》尤其深掘其义日:“韶 公孟》);7、 “昔诸侯倦于听治，息于钟鼓之乐;士大 者，舜乐名也，尽善尽美者也。孔子至于齐，闻齐君奏于 夫倦于听治，息于竽瑟之乐;农夫春耕、夏耘、秋敛、冬 韶乐之盛而心为痛伤，故口忘肉味至于一时也乃止也。三 藏，息于瓴缶之乐。今夫子日‘圣王不为乐’ ” 月，一时也。何以然也?齐是无道之君而滥奏圣王之乐， ( 《墨子?三辩》);8、 “有咎犯者 止坐殿上，则 器存人乖，所以可伤慨也 孔子言实不意虑奏作圣王之 出钟磬竽瑟，坐有顷，平公日:客子为乐?咎犯对日:臣 不能为乐，臣善隐”(<说韶乐而来至此齐侯之国也。” 苑?正谏)) 上引皇侃疏的省略号中，是皇侃引郭象、江熙、范 下面这些文献里的“为诗”“为礼”等词是学习、研 宁语以证其见:郭日“伤器存而道废，得有声而无 究、操用之义: 时”;范日齐侯用帝韶为僭礼，“陈，舜之后也，乐在 1、“孔子日为此诗者，其知政乎”(<孔子家语? 陈，陈敬仲窃以奔齐，故得僭之也”;江日“和璧与瓦 好 “孔子日为此诗者，其知道乎” (<孟 砾齐贯，卞子所以惆怅;虞韶与郑卫比响，仲尼所以永生>);2、 子?公孙丑上》);3、“孔子日为此诗者，其知道乎” 叹弥时忘味何?远情之深也”。清梁章巨《论语旁证》 (<孟子?告子上>);4、 “固哉，高叟之为诗也” 卷七说:“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王注为作也，不图作 (《孟子?告子下》);5、 “固矣夫，高叟之为诗也” 韶乐至于此，此、此齐。 《释文》 ‘为’本或为 (《孟子?告子下》);6、 “善为诗者不说，善为易者 ‘妫’，按王注似即因为妫乐宜在陈而不图至齐。蔡仲 不占，善为礼者不相” (《荀子-大略));7、 “闻申 觉《论语集解》、郑汝谐《论语意原》皆据此谓舜后为 陈自敬仲奔齐，久专齐政，以揖逊之乐而作于潜窃之 公为诗最精，以为博士”(《楚元王传?汉书)) 国，故闻而忧感之深，至于三月不知肉味。孙氏《示儿 所以，清代阮元《经籍簧诂》卷四罗列了“为”字 “作、奏、施、行、用、治、理、成、愈、有、助、使、 编》意亦略同。”梁章巨《论语旁证》卷七还说李光地 认为“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的“斯”指代前面的 属”等义，同时也罗列了“为”字系“学”之义的用法: ‘斯’字“为，犹学也: 《论语?述而》‘抑为之不厌’皇疏， “韶”字:“李氏光地日‘为乐’未是指韶， ?010? 万方数据 201 J帅(2013 V01(32 No(2 “三月不知内味”辨正 3年6月第32卷第2期 乃指韶，盖日为乐者多矣，不意至于斯之尽善又尽美。 句承不知肉味之下，正以赞美韶乐，所以闻习之久至不知 肉味也。若以为乐作妫乐，至于斯为陈将代齐，则别是感 似较得神吻。不是夫子平日全然不知舜乐，而至此骇叹 之深也。”若从李、梁之说，则“为乐”也是表演或制 痛之义，与上文不贯，似非是也。” 作乐之义了，非学乐 闻一多之说倒接近王肃、皇侃之义并似能更证明王 操乐之义。 相传韶乐是舜帝之乐，后由舜的后裔由陈国传到了齐肃、皇侃之说。若从闻一多、王肃、皇侃之说，则“不图 国，故《汉书?礼乐志》日:“乐官师瞽抱其器而奔散， 为乐之至于斯也”是“不图妫乐之至于齐也”之义了，那 或适诸侯，或入河海 其遗风余烈尚犹不绝。至春秋 么“三肉不知肉味”就的确不是一种纯粹的艺术感受或艺 时，陈公子完奔齐。陈，舜之后，韶(有版本作招)乐存 术体验(尤其是“闻韶”的感受或体验)，而是皇侃疏中 焉。故孔子适齐闻韶(招)，三月不知肉味，日不图为乐 郭象、江熙、范宁等说的一种政治感叹了。不过，闻一多 之至于斯，美之甚也。”《汉书?董仲舒传》日:“夫虞 以“为乐”作“妫乐”之说实不仅被唐陆德明《经典释 氏之不为政久矣，然而乐颂遗风犹有存者，是以孔子在齐 文?论语音义》所否决，而且也被《甲骨文字诂林》的编 而闻韶也。”以此观之，作《论语集解》《论语义疏》 纂者在征引闻一多之说后的按语中予以断然否定: “甲骨 《论语注疏》的经学家都认为“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的 文为字从手牵象，故有作为之义，乃会意字 闻一多谓 “斯”当指齐，意为孔子未料想到韶乐到了齐地或齐地竟 乃舜姓之妫，非是。卜辞为字无用作名词者。”哺?“6”’ 然 保留了韶乐，故孔子感到“三月不知肉味”及叹息“不 所以，依《甲骨文字诂林》《经典释文》之说，则 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不图为乐”不当是“不图妫乐”。其实“稳、偶、姚、 嫡、漓、溺”等常因形或声相近而通假或误用，这在古籍 (二)“为乐”非作“妫乐” 里多见，不足为奇。但是，闻一多想以此说明《论语》 《史记?陈杞世家》说陈国祖先居妫、讷而姓妫氏，周“为乐”即“妫乐”则不成立，因为闻一多说甲骨文里 武王克殷后以长女配舜后裔妫满并封于陈，是为周时陈国 “为”就是“妫”，但其实甲骨文里的“为”从不作地 第一代君主胡公满。阮元《经籍纂诂》卷四日:“《论 名，故以“妫”说“为”从而来以“妫乐”解“为乐”的 语?述而》‘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释文》‘为’本作 见解就是根本不成立的了。 ‘妫’。”闻一多《释为释豕》据此日:“妫古只作为， 金文《陈子子匝》、《司寇良父 壶》及并以为妫， 《论 (三) “至于斯”指前述状态 语?述而篇》‘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释文》‘为本作 “至于斯”的“斯”是指代词，它肯定有所前指: 妫’ (孔子因闻韶而有此语，韶为舜乐，而舜妫姓，则一 1、或是指空间，即指前面说的“齐”:2、或是指韶乐， 本作妫，不为无据)，并其比也。 诸书或言舜姚姓， 即指前面说的“韶”;3、或是指程度，即指前面说的 姚即妫字，余别有说。”H?“7’ “三月不知肉味”。如果指代空间之“齐”，那么前面已 清抱经堂丛书本唐代陆德明《经典释文》共出现 说过“不图为乐(作乐)之至于斯也”非常拗口，古人不 “妫”字13次，其中《论语音义》部分只出现“妫”字 会这么表达;如果指乐名“韶”，那么“三月不知肉味” 1 次，且是征引他人之说。陆注“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依然是表达听觉感受;如果指代“三月不知肉味”，那么 之“为乐”日:“为乐，并如字，王云‘为，作也，本或 “至于斯”指前述“三月不知肉味”之状态。那这个“三 作妫，音居危反’，非。”云“为”或本作“妫”的王氏 月不知肉味”的状态究竟是陶醉还是王肃、皇侃等理解的 伤心呢?以“为乐”的本义即操乐、学乐、习乐观之，那 是谁?笔者暂不知;但陆引并不表肯定的王云后又说 “非”字，则显然是陆不赞成所引王云以“为乐”为“妫 么“三月不知肉味”当然不是伤心或伤痛，而是陶醉与沉 乐”的断语，故刘宝楠《论语正义》正确指出《经典释 湎。但这个陶醉与沉湎不是因为听韶而自美，而是“为 文》不是认可该“为”作“妫”而是否定该“为”作 乐”即“为韶乐”而自乐，也即学韶而乐而不思“肉 “妫”。 《论语正义》卷八日: “《释文》为乐，并如 味”。至于清代包慎言《论语温故录》说“不图为乐之至 字，本或作妫，音居危反，非。包氏慎言《温故录》: 于斯也”意味着孔子已预感到奔齐的陈氏后裔将代齐故得 妫，陈姓，夫子盖知齐之将为陈氏，故闻乐而深痛太公、 此叹，这实是将孔子当成神话般的先知先觉了，不是荒诞 丁公之不血食也。此就《释文》所载或本‘为’义，然此 也似谶纬圆。 ?0ll? 万方数据 交响一西安音乐学院学报(季刊) ofXi’anofMusicConservatory Jun(2013 Vbl(32 No(2 2们3年6月 第32卷第2期 JjaoXiang-Journal (《说苑?建本》) 3、孔子谓伯鱼日: “鲤乎!吾闻可以与人终日不倦 五、孔子学音乐的精神沉潜状态 者，其惟学焉。其容体不足观也，其勇力不足惮也，其先 祖不足称也，其族姓不足道也;终而有大名，以显闻四 (一) “发愤忘食” 方，流声后裔者，岂非学者之效也?故君子不可以不学， 《易经》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孔颖达正 其容不可以不饬。(《孔子家语?观思>)义日:“天行健者，谓天体之行昼夜不息、周而复始、无 时亏退，故云天行健，此谓天之自然之象:君子以自强不 (二) “十日不进” 息，此以人事法天所行，言君子之人用此卦象自强勉力、 《史记》《孔子家语》《韩诗外传》记载着一段孔子 不有止息。”宋代陈淳《北溪大全集》卷十九日: “此而 向师襄子(“师”是乐师义，如师旷)学鼓琴的典故，所 与天相为不已也，古之圣人莫不皆然 吾夫子于此素 述内容大体差不多，记述篇幅上则《史记》最短， 《家 行，尤为与天无间。其日‘为之不厌、诲人不倦’，又日 语》稍长， 《韩诗外传》最长，分别是140、153、197个 ‘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正其天行 汉字(不含今之标点)。此段故事《家语》《韩诗外传》 之健虽欲己而有所不能已也，盖尝于川上发‘不舍昼夜’ 没说发生在什么时间， 《史记》则将之记于孔子第二次居 一节以示人已为精切矣。”孔子的确是位效法天道而自强 卫国的时候，且在卫灵公逝世(前493年)之前，大体 不息的人，他全身心投入学习与工作在《论语》等中有充 可 推测当时孔子大约55—59岁，且此师襄子并非《论分的体现，此即“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发愤忘食，乐 语?微 子》中的“击磬襄”。司马迁《孔子世家》日: 以忘忧”等: 孔子学鼓琴师襄子，十日不进。师襄子日:可以益 l、子日: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于我老彭。 矣。孔子日:丘已习其曲矣，未得其数也。有间，日:已 (<论语?述而>) 刁其数，可以益矣。孔子日:丘未得其志也。有间，日: 2、子日: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已习其志，可以益矣。孔子日:丘未得其为人也。有间， (<论语?述而>) 有所穆然深思焉，有所怡然高望而远志焉。日:丘得其为 3、子日: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 我 人，黯然而黑，几然而长，眼如望羊，如王四国，非文王 哉。(<论语?述而>) 其谁能为此也!师襄子辟席再拜，日:师盖云文王操也。 4、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日:女奚不 这个故事的主线是述孔子跟师襄子学琴曲的五个阶段 日，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 或五种境界:1、初学;2、习曲;3、得数;4、得志; 尔。(《论语?述而》)5、得其为人。如果每个阶段按其所谓“十日不进”的平 5、子日: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 均进度计算，每阶段12天则总计要花费约60天(二 不倦，则可谓云尔已矣。公西华日:正唯弟子不能学也。 月)，聪明如孔子者才领悟到这首琴曲原作者的精神境 个 (<论语?述而)) 界，以致于师襄子惊奇不已，乃辟席再拜日:“我们老师 故孔子曾说“可以与人终日而不倦者，其惟学乎”， 这个 辈就相传说这曲子是《文王操》!”孔子学习该琴曲时拒 “学”既可以说是学习，也可以说工作，是工作中学绝了师襄子认为“可以益矣”即可以再学其他曲子的建 习，是学习中的工作，不断进步。孔子言“终日不倦其惟 议，反复练习、揣摩那首曲子，以至于他竟然达到了《韩 学乎”的记载见: 诗外传》所说的“孔子持文王之声，知文王之为人”的艺 1、孔子日: 身体“可与言终日而不倦者、其惟学乎!其 术境地，此既可见孔子学琴的精神投入度，亦可见孔子学 不足观也，勇力不足惮也，族姓不足称也，宗祖不足 琴的精神收获度。 道也;而可以闻于四方，而昭于诸侯者、其惟学乎! 下面再来比较下《论语》《史记》对孔子“在齐闻 (<韩诗外传>卷六) 韶”的记述:2、孔子日:可以与人终日而不倦者，其惟学乎!其 1、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日不图为乐之至于 身体不足观也，其勇力不足惮也，其先祖不足称也，其族 斯也。(《论语?述而》) 姓不足道也;然而可以闻四方而昭于诸侯者，其惟学乎! 2、孔子年三十五 孔子适齐，为高昭子家臣，欲 <诗>日: “不僭不亡，率由旧章”，夫学之谓也。 ?012? 万方数据 Vbl(32 No(22013年6月第32卷第2期Jun(2013“三月不知肉味”辨正 以通乎景公。与齐太师语乐，闻韶音，学之，三月不知肉 心一于是而口不知味亦宜也。”7、明胡广《四书大全》 味，齐人称之。(<史记?孔子世家)) 卷七引新安陈氏日:“学之三月，学之久，因以忘味之 久，否则三月字连下文无意味矣。”8、明丘浚《大学衍 根据前面对“为乐”的训诂辨正，可知《论语》“不 义补》卷四十三引范祖禹日:“韶尽美又尽善，乐之无以 图为乐之至于斯也”已表达了孔子学习乐、操习乐的事实 (“为乐”即操乐、学乐、习乐)，那么前述“三月不知 加此也，故学之;三月不知肉味而叹美之如此，诚之至感 肉味”与孔子自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的“斯”就是 之深也。”9、又日:“臣按大舜韶乐之作，前无伦而后 贯通相连的。也就是说:是孔子“为乐”三月不知肉味， 无继也，孔子生于舜千七百年之后，一旦闻而学之乃至于 忘味，则在当时可知也。”10、清刘宝楠《论语正义》 所以孔子才说“不图至于斯”;孔子为什么说“不图至于 斯”，则是“为乐”三月不知肉味。这个“三月不知肉 日:“《说文》 ‘味，滋味也’、 ‘图，画计难也’， ‘不图’者言韶乐之美非计度所及也。”“(不图为乐) 味”正是“为乐”的状态，因为沉潜投入故三月不知肉 味，这个状态与孔子学习《文王操》时的精神状态以及孔 此句承不知肉味之下，正以赞美韶乐所以闻习之久至不知 子说的“信而好古，敏以求之”:“学而不厌，诲人不 肉味也。”“此相传夫子闻韶乐之事不知肉味，犹言发愤 忘食也。” 倦”;“发愤忘食，乐以忘忧”等状态是完全一致的。 “三月”虽是概数，但一个特别热爱某种学 朱熹《论语集注》在“《史记》三月上有‘学之’二 习、研究或工 作的人，数月间对酒肉等美味没有什么欲望，这也是很正 字 盖心一于是而不及乎他也”句后又云:“日:不意 常的事，并非有什么离奇或出奇;但对于一个普通人而 舜之作乐至于如此之美，则有以极其情文之备，而不觉其 言，却也是难以做到的，故《史记》有“齐人称之”四字 叹息之深也，盖非圣人不足以及此。”此“日”或是“或 做结尾。此“称”是称许之义，意为齐人以孔子三月不知 日”或“或日”义，否则似与前注相矛盾(前者以<史 肉味地学或学乐至三月不知肉味而感到非常钦佩。如此， 记》有“学之”补正之)。前引1—10都提到孔子闻韶 后 则《论语》与《史记》记孔子“三月不知肉昧”之事皆豁 学之习之，此与“为乐”倒比较契合，但有些注解或理解 然开朗，而且两记载完全契合无隙。 停留在孔子赞韶乐之美的意思上还是比较多，这说明他们 对《论语》这章的理解还是不够确切，对“为乐”二字的 (三) “三月不知肉味” 理解多少不够准确。魏阮籍、唐颜师古、宋程颐等则明确 孔子在齐“三月不知肉味”事未见《孔子家语》等书 认为“三月不知肉味”是称赞韶乐之美而已，阮籍《乐 @， 《史记》的记载若非来自口头传闻，则大体是司马迁 论》日:“故孔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言至乐使人无 读《论语》所获得的史料(<孔子世家>日“余读孔氏 欲，心平气定，不以肉为滋味也。以此观之，知圣人之乐 和而巳矣。”颜师古注《汉书?儒林传》“适齐，闻韶， 书，想见其为人”)，故司马迁如此转述反而证明司马迁 三月不知肉味”日:“美舜乐之善也。”《二程遗书》卷 轻易就读懂了《论语》“为乐”二字(他读懂很容易，不 九日:“此圣人闻韶音之美，当食不知肉味，乃叹日‘不 象今人望文生义)，故转述为“学之，三月不知肉味”。 图为乐之至于斯也’，门人因以记之。”阮籍与颜师古解 所以，以《史记》傍证是恰当的，故:l、宋朱熹《论语 《论语》此章则有想当然的成分，他根本没考察与理解 集注》日: “《史记》三月上有‘学之’二字。不知肉 “为乐”二字究竟何义;程颐解“三月不知肉味”更荒 味，盖心一于是而不及乎他也。”2、又引范氏日:“韶 唐，他妄测“三月”为“音”字，那“为乐”为何就更不 尽美又尽善，乐之无以加此也。故学之三月，不知肉味， 知了。 而叹美之如此。诚之至，感之深也。”3、魏何晏《论语 集解》日:“周生烈日:孔子在齐，闻习韶乐之盛 如果《史记》记孔子“三月不知肉味”处也用了“为 忘美，故 乐”二字，那么司马迁就一定不会再用“学之”二字了， 于肉味也。”4、唐裴驷《史记集解》日:“周氏日:《论语》该处 因为这样就同义反复、多此一举。反过来， 孔子在齐，闻习韶乐之盛美，故忘于肉味也。”5、宋邢 只要有表学习、操习的“为”字，那么也没必要如《史 呙《论语注疏》日:“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者，韶舜 记》一样加上“学之”二字，否则这样也是同义反复，不 乐名，孔子在齐闻习韶乐之盛美，故三月忽忘于肉味而不 合孔子弟子删繁就简的记叙原则与风格。司马贞《史记索 知也。”6、宋赵顺孙《论语纂疏》卷四引辅氏日:“凡 隐》日:“按《论语》子语鲁太师乐，非齐太师也:又子 人至诚做一事犹有耳无所闻、目无所见者，况圣人之诚则 ?013? 万方数据 Jun(2013 V01(32 型@煮嚣黧曼慧篡黧。 。 2013年6月第32卷第2期 No(2 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无‘学之’文，今此合《论语》 《汉书?礼乐志》日:“ 至春秋时，陈公子完奔 齐、鲁两文而为此言，恐失事实。”司马贞是错误的，孔 齐。陈，舜之后，韶乐存焉。故孔子适齐闻韶，三月不知 肉味，日不图为乐之至于斯，美之甚也。”《汉书?董仲 子语于太师非都是语于鲁太师，也非都在鲁国，各国各有 乐师，司马贞臆测之下妄改《论语》;而据《论语》不同 舒传》日: “夫虞氏之不为政久矣，然而乐颂遗风犹有存 传本云司马迁添加上“学之”二字可能不符合历史事实， 者，是以孔子在齐而闻韶也。”奔齐的舜裔陈完号敬仲， 则这实是司马贞不明“为乐”二字之故。“为乐”正是操 系陈国第13任国君厉公之子。约公元前672年，陈宣公 太子御寇时受牵连而逃至齐，其子孙即齐国田氏(后杀齐 乐学乐习乐，司马迁说“学之”，何错之有! 杀 君自立)。陈完奔齐120年后孔子才出生(前551年)，所 (四)何谓“韶音”? 谓“在齐闻韶”发生时(前517年)孔子是壮年，陈完奔 《论语》《史记》关于孔子在齐闻韶的记述除了有 齐至孔子逝世间约满200年。孔子日: “夏礼吾能言之， “为乐”“学之”之别以及《史记》有“齐人称之”字眼 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 外， 《史记》还有《论语》所无的“与齐太师语乐，闻韶 也，足则吾能征之矣。”(<论语?八佾>)又日:“殷 音”字样。“与齐太师语乐”是事件背景，这个背景《论 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 语》没有交代，但它一定无疑真实存在。这事件背景是孔 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论语?为政>) 子与齐国的宫廷乐师交流起乐，或切磋乐。那《史记》 孔子壮年时能欣赏到齐的“韶”，应属正常，故《乐记》 “闻韶音”与《论语》“闻韶”有没有区别呢?这个问 也记载师乙曾对孔子弟子子贡说:“爱者宜歌商，温良而 既可以说无区别，也可以说有区别。说无区别是作为艺术 能断者宜歌齐，夫歌者直己而陈德也 故商者五帝之遗 名词的“韶”“韶乐”“韶音”“韶舞”实际所指大体是 声也 肆直而慈爱，商之遗声也，商人识之，故谓之 一样，因为韶乐里有歌有乐有舞;说有区别是司马迁特意商。齐者，三代之遗声也，齐人识之，故谓之齐。”此可 用“韶音”二字是有含义的，它是指韶歌，因为“音”的 见齐乐还保留了“三代之遗声”，唐尧虞舜后即禹夏商 本义就是歌，详见笔者《音乐的概念、音乐的功能与血气 周，齐乐保留些舜乐“箫韶”的形式或痕迹，或董仲舒所 心知》等。? 谓“夫虞氏之不为政久矣，然而乐颂遗风犹有存者，是以 所谓“韶”， 《说文》日“韶，虞舜乐也，书日 孔子在齐而闻韶也”，亦非绝无可能。 ‘箫韶九成，凤皇来仪’，从音，召声。”又日: 不过，孔子“在齐闻韶”时，这“韶”是否真的是陈 “箭 从竹削声，虞舜乐日箭韶(即箫韶)。”《淮 公子完在150多年前由陈带至齐，这就非常可疑的了，因 南子?泛论训》日: “尧大章，舜九韶，禹大夏，汤大 为陈国的乐队歌班完全随陈完奔齐而移齐几无可能，反而 漫，周武象，此乐之不同者也。”《春秋繁露?楚庄 部分乐师歌师移齐并重编重建韶乐是可能的，或者齐乐师 王》日: “舜时，民乐其昭尧之业也，故(作)韶;韶 依据相关歌舞遗风、历史故事而独立另编另建韶乐是可能 “舜乐日箫韶，禹 的。疑韶乐之所以名“韶”只是如师乙所谓“齐者，三代 者，昭也。”《白虎通?礼乐》日: 乐日大夏 舜日箫韶者，舜能继尧之道也;禹日大夏 之遗声也”的一种残留有唐尧虞舜禹夏时代之观念痕迹的 者，言禹能顺二圣之道而行之，故日《大夏》也。” 歌舞形态而已，这种为王室所保留、表演的雅歌雅舞的主 《礼记?乐记》日: “大章，章之也;咸池，备矣; 题或许就有歌颂唐尧虞舜禹夏时代君王或自己氏族祖先的 韶，继也;夏，大也:殷周之乐尽矣。”对此，汉郑注 思想内容。也就是说，“三代之遗声”在齐国宫廷本来就 日:“舜乐名也，韶之言绍也，言舜能继绍尧之德。” 一直存在着(其他侯国或也有存在)，而且有这韶也未必 唐《一切经音义》日:“九韶 舜乐名，韶、绍也， 僭礼。即使说是僭礼，当权者也不理会这一套了，孔子时 言舜能绍继尧之德也， 《尚书》‘箫韶九成’是也。” “季氏旅于泰山”、 “八佾舞于庭”(<论语?八 由此可见，“韶”是舜帝时代或描述舜帝时代的乐，韶 佾>)、“鲁之郊稀”(<札记-礼运>)的僭礼可谓多 即昭义或绍义，是光大与继承的意思，命名为韶是歌颂 见矣，此礼此乐照样用之。不仅齐国或本有韶，而且“大 舜帝能继承和光大尧帝的事业。不过，韶乐作为乐并不 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 是纯粹的乐曲或乐奏，而是“比音而乐之及干戚羽旄谓 叔入于河，播轺武入于汉，少师阳、击磬襄入于海” 之乐”((乐记>)的乐，即是歌奏舞的一种综合体。 (<论语?微子>)，原文化中心地带的成周之善歌能琴 ?014? 万方数据 “三月不知肉味”辨正 Jun(2013 V01(32 No(2 2013年6月 第32卷第2期 部分的文本里得到完全的证实——诗者歌词也，歌者言咏 者散于诸侯各地，故能韶会夏的艺术家在各地亦可将声歌 者也。艺术予以存亡继绝之，齐为东方大国，经济与文化繁荣， 故齐国存韶。 作为整体艺术概念，古代的“乐”是以歌为主，即发 注释: 于歌、匹于乐、成于舞。故《乐记》日:“感于物而动故 形于声，声相应故生变，变成方谓之音，比音而 ?唐代开成石经‘论语)及本文提到的正平本何晏(论语集 乐之及干 解)、元盱郡覆宋本何晏(论语集解)、知不足斋皇侃‘论语义 戚羽旄谓之乐。”此音即歌或歌唱义。《周礼》日:“大 疏)、邢呙(论语注疏)、刘宝楠<论语正义)等详见(四部要籍 师掌六律六同以合阴阳之声 大祭祀，帅瞽登歌，令奏 注疏丛刊:论语)影印本，1998年由北京中华书局出版。于省吾 击拊，下管播乐器，令奏鼓悚。大飨，亦如之。”又日: 1940年(论语新证)原文又见<无求备斋论语集成>影印本， “小师掌教鼓鼗枧敌埙箫管弦歌，大祭祀，登歌击拊，下 1966年台北艺文印书馆出版。 管击应鼓，彻歌。大飨，亦如 ?孔子生卒年为公元前55卜479年，史载陈氏后裔代齐过之。”这些显然是以歌为 为:前489年田乞为齐相而专国政，前481年田常杀齐简公，前391程 主、以奏为辅的音乐活动形态，故《白虎通义?礼乐》日 年 田和废齐康公，前386年田和自立为齐君并由周王正式册封为齐侯， “乐所以必歌”。《左传?襄公二十九年》“季札观乐” 前379年齐康公死而姜姓齐国绝祀。 故事发生时(前544年)，孔子尚在童年，但这个故事颇 ?刘向<说苑)所记“韶乐方作，孔子至彼，闻韶，三月不知 能反映那个时代的歌舞情况:“吴公子札来聘 请观于 肉味”晚于司马迁，不宜为据。 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 为之歌邶郎卫 之歌 参考文献:王 为之歌郑 为之歌齐 为之歌豳 为之歌 [1】陈四海，段 文(“三月不知肉味”新解[J】(中国音乐学 秦 为之歌魏 为之歌唐 为之歌陈 为之歌小 2008(1)( 雅 为之歌大雅 为之歌颂 见舞象箭南筲者 [2】王世贞鳊集; 陈洪宜校点(艳异蝙【M】(西安:太白文艺出版 见舞大武者 见舞韶灌者 见舞大夏者 见舞韶箭 社。2000( 者 观止矣，若有他乐，吾不敢请已。” 【3】苗金海(质疑<“三月不知肉味”新解)[J】(中国音乐学， 201l(1)( 在“季札观乐”故事里， 《周南》《召南》《邶》 【4】于省吾(论语新证[J](社会科学战线，1980(4)( 《廊》《卫》《王》《郑》《齐》《豳》《秦》《魏》 【5】河北省文物研究所整理小组(定州汉墓竹简<论语)【M】(北 《唐》《陈》《小雅》《大雅》《颂》等风雅颂节目的核 京:文物出版社，1997( 心都是歌唱，故日“为之歌××”，而且舞蹈类节目又独 【6】于省吾主编(甲骨文字诂林(第二册)【M】(北京:中华书 立开来日“见舞××者”，如《象箭》《南篱》《大武》 局，1996( 【7]闻一多(闻一多全集(第lo册)[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 《韶漤》《大夏》《韶箭》等舞名。“季札观乐”这次鲁 社，1993(宫廷里所歌《周南》至《颂》及所舞《象箭》至《韶箭》 [8】王虹霞，林桂榛(音乐的概念、音乐的功能与血气心知 肯定都是有配乐(器乐)的，但“为之歌××”与“见舞 【J】(人民音乐，2011(6)( ××者”之述恰恰道出了声歌主题与乐舞主题的差别，而 且也道出了周代的《风》《雅》《颂》都是歌为主的语言 责任编辑李宝杰 艺术这一历史事实，而此亦可在现存的《诗经》风雅颂三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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