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论《西游记》中的五行观念

【doc】论《西游记》中的五行观念 论《西游记》中的五行观念 山东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HANDONGNORMALUNIVERSITY(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s) 2010年第55卷第6期(总第233期) 2010Vo1.55No.6(GeneralNo.233) 论《西游记》中的五行观念 李德强 (复旦大学中文系,上海,200433) 摘要:五行观念是中国重要的哲学思想,它对古代小说产生了深远影响,尤其是在神魔小说《西游记》中得到 了充分的体现.在《西游记》中,从孙悟空的生长环境到其人生遭遇,无不存在五行观念的强大影响.不但如此,唐 僧师徒取经队伍的组合次序及各自的性格特点,也在很大程度上参照五行模式而来.甚至在妖魔的世界中,五行 观念的影响也是处处存在. 关键词:五行观念;西游记;影响 中图分类号:124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5973(2010)06—0026—04 一 ,五行观念的产生和发展 五行观念是古人在"天人合一"思想支配下形成的哲学 体系,所谓的五行乃是"天地之气,合而为一,分为阴阳,判为 四时,列为五行.行者,行也.其行不同,故谓之五 行",…"即根据各自属性的不同,把天地之气分为金,木, 水,火,土五种形态.它们的自然属性不同,产生的作用也各 异,其相生相合变化出各种不同的物体形态,并成为孕育万 物之本.《易?系辞》所谓的"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 各有合……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l2J('也是基于此而 言.甚至古人认为,这种五行相生的观念在鬼神世界里也同 样发挥作用,《左传?昭公二十九年》所记载的社稷五祀中, 已经分五行以配四时,并配食五行之神了.后来又生发出五 方,五色,五声,五味,五虫,五谷等各种概念,可见,五行观念 在当时已经影响到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了.稍后《吕氏春 秋》的《应同》篇更是借邹衍的"五德始终"说来推行其政治 主张,五行观念又渗透到国家意识形态中,成为了官方认可 的主流思想,并得到大力提倡和推广,这对中国文化产生了 巨大影响. 汉代"天人感应"思维模式的流行正是这种思想的产物, 即"天有五星,地有五行,天则有列宿,地则有州域"."' 汉儒的阴阳五行学说始于董仲舒,成于刘向,刘歆父子.前 者把天地作为有机整体联系起来,认为天人之间可以相互发 生关系;后者则把金,木,水,火,土五星之神与人间的五帝及 自然界的五种神兽联系起来,这样就构成了一张纵横交错无 所不包的网.在这张疏而不漏的天网中,更加凸显出它本身 26 所包含的政治道德意义.东汉的班固则将阴阳家列为"九 流"之一,并辟《五行志》行世,这对五行说的流行起到了重 要的推动作用,也使得它真正成为了古人社会生活重要的组 成部分.但是,古代方士通过把上天星象与人间祸福联系起 来的做法,一方面,助长五行说的神秘性;另一方面,也因为 牵强附会而受到许多人的质疑,梁启超甚至认为,阴阳五行 说是2000年来迷信的大本营. 作为重要的思想体系,五行观念也成为乐律,政治,伦 理,医学,术数之理论基础,以及中医,五运六气论,断易及命 理学之信息语言.不但如此,五行思想对中国古代的俗文 学尤其是小说产生了很大影响,其本身的神秘性也加深了由 此而带来的神化色彩.在神魔小说《西游记》中,五行观念的 影子无处不在,并与《西游记》的魔幻故事完美融合在一起. 从孙悟空的生长环境到他的人生遭遇,无不存在五行观念的 强大影响.不但如此,唐僧师徒取经队伍的组合次序及各自 的性格特点,也在很大程度上参照五行模式而来;甚至天上 神仙和地上妖魔的世界中,五行观念的影响也是处处存在. 可以说:"自有天地便有阴阳五行,此阴阳五行不但诸人离他 不得,即仙佛亦离他不得.然阴阳总无形象,总寄于五行之 中.五行有内有外,在外者,翻天地一切耳闻目见之属皆是; 在内者,不可见,不可闻,各藏于人之身中,在各人各自修炼, 道教所谓攒簇五行,又云颠倒五行.""也就是说,阴阳通 过五行赋予其外部形态,天地万物都涵盖在其中,即使独立 个体内部也是由五行"攒簇"而成,即突出了它无处不在,无 所不包的广阔性和深远意义.五行观念的这种特性对于《西 游记》而言,有怎样的作用和实际意义?对于这个问题的探 收稿日期:2010—07—26 作者简介:李德强(1979一)男,山东东营人,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 讨,也成为解读《西游记》的关键因素之一. 二,孙悟空及成长中的五行观念 孙悟空出身于花果山的一块仙石中,它"有三丈六尺五 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西游记》第1回)可见这块石头 已经具有周天之数,并兼具阴阳,内含五行,已经是一个独立 的小世界了.孙悟空从岩石中出生,其本身亦带有浓厚原始 神话色彩?,且他所居住的花果山水帘洞也是五行"攒簇"之 所在:"花果者,木也;水帘者,水也;铁板桥者,金也;山石福 地,则皆土也.心猿以火居其中可谓五行具备,故日'天造地 设的家当'.""'可见,孙悟空从出生之始就渗透着浓厚的 五行观念,后来他因大闹天宫被二郎神捉住后,又被太上老 君投到八卦炉中,乃火中锻金欲纯洁其心性.但是,八卦炉 只能修炼悟空的外在天性——多了一双火眼金睛.只有到 被如来佛压到了五行山下,回归了母体——岩石之内,才使 得他躁动之心真正沉静下来.经过500年的锻造使其心性 澄明,由野性——心性的转变而使得他由内而外得到了升 华,尽管这种心路历程带有"堂吉诃德式"的悲剧色彩.当初 如来"将五指化作金,木,火,土五座联山,唤名'五行山',轻 轻将他压住"(《西游记》第7回),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他 自我的选择,经过这五行的百年锻造才成就悟空的心性.在 这期间他"饥食铁丸,渴饮铜汁",不但使人想到古代方士的 炼丹术,也暗示了五行的循环不息造就了世界的一次次轮 回.在这种非常手段的刺激下,也使得孙悟空的身心得到了 彻底净化,拥有了金子般的性格,后来为忠心耿耿保护唐僧 西天取经做了很好的铺垫. 八卦炉和五行山的产生不但推动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其 本身亦与五行思想密切相关,具有深刻的寓意.就八卦炉而 言,"原来那炉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他即将身 钻在'巽宫'位下"(《西游记》第7回).孙悟空既天赋秉性, 当亦具非常人之福,其被推入八卦炉后钻进"巽宫"位置也并 不仅仅出于偶然.《易传?巽卦第五十七》云:"《象》日:随 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郭雍日:"君子之德,风也;有风之 德,而下无不从,然后具重巽之义."(《郭氏传家易说》)这也 暗示了孙悟空凭借自己的灵心,选择了"君子之德"来锻造自 己.巽乃风也,风助火势,成就了他一项新的本领——火眼 金睛,使得他拥有了看清事物本来面目的能力,也是佛家所 说的"慧服看世界",而非肉眼凡胎所能及了,这在"三打白 骨精"中有着充分的说明.(《西游记》第27回)但只具有慧 眼是不够的,他只能看清事物的本体,却不能看清事物的本 质,正如如来对观音大士所说,"汝等法力广大,只能普阅周 天之事,不能遍视周天之物,亦不能广会周天之种类也". (《西游记》第58回)正因为如此,孙悟空又有了五行山之 难.五行山是一座大熔炉,它是如来佛的五根手指所化.这 是一个由金,木,水,火,土构成的独立小世界,其化而为山压 住孙悟空比八卦炉来得更为精巧.在这个五行山的世界中, 孙悟空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面壁思过",这不仅是要经受磨 难而锻炼其心性的过程,也是他找寻其内心灵根的必经之 路.由于孙悟空在八卦炉中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比别人多 了一双慧眼,以眼观心,其慧心就比别人多一点,而且其500 年来一直以"饥食铁丸,渴饮铜汁",使得他的心如铁石般坚 硬,逐渐变得清静无为,心如婴儿般清澈透明,此正是"五行 攒簇,归入虚空;金丹脱手,返乎一气.是一是二,而心猿自 定矣".. 另一方面,这也是他向内心回归的重要过程0孙悟空从 岩石出生,经过了花果山称王,出海拜师学艺,大闹天宫等一 系列事件,最后被如来压到五行山.而法力高强如观音大士 也可以能制服他,为什么一定需要如来去做呢?此正是五行 观念所主使而然.按佛家的观点"如来如去是一回事,来即 是去,去即是来,来去相通,循环不已"',只有"如来"才 可令心猿"如去".孙悟空从石头中出生,还需要到石头中求 其"放心",此石即如来之手所化的五行之山.虽然五行山与 美丽的花果山风景迥异,但它们在本质上都是个独立的五行 世界,这也意味着孙悟空经历了一番探索又回归到母体.虽 然这次的回归既有惩罚性质,也有自我寻找的意味,毕竟他 对世界的认识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在这个小世界里,经过 观人世之音的菩萨指点,他才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 值——通过帮助唐僧西天取经来自我救赎和修成正果.这也 使得他的身心得到了由外一内一外的循环和升华,也是这次 的回归使得孙悟空的形象由毫无拘束的叛逆者变成了降妖除 的作用使然. 魔的卫道者,这背后的重大转折,正是五行观念 孙悟空本身既有毁灭世界的能力(大闹天宫),也有拯救 世界的力量(降妖除魔),且具有着火一般的性格.八卦炉的 锻造证实了他真金不怕火炼的力量,而五行山的磨难则更是 借"它山之石"来打磨这块宝玉,从而造就了他非凡的能力和 性情.这不但为其染上了一层神秘色彩,也注定了他不平凡 的命运,其中的复杂过程暗含着浓厚的五行观念.. 三,取经队伍中的五行观念 唐僧师徒是取经队伍的中坚力量,他们的组合和次序也 明显地体现着五行观念的色彩.唐僧是取经队伍的核心,他 本人"诚为佛子虚不传,胜似菩提无诈谬"(《西游记》第12回),乃是有道高僧.既然唐僧是有道之人,其必有证道之本 和度人之心,即具有土地孕育万物之灵性,而且"江流命名为 玄奘.奘之为义,大也,盛也.此字三教皆可通称"."唐 僧本人的身世与宗教关系密切,具有很强传奇色彩.他是金 蝉子转世,只因轻慢佛教,被贬到东土.与孙悟空一样,也需 历经磨难方能返璞归真.既要归于金蝉子之身,也要归于得 道之心以"普度众生",从而恢复他"果然是明智金蝉之相" (《西游记》第l2回),此乃土地孕育万物的本质.唐僧的行 ?《淮南子?修务训》有"禹生于石"之说,《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亦是顽石化身, 台湾原住民神话及西南苗,彝族神话中亦有"石生人"的 传说... 27 头亦是佛门至宝:穿上袈裟可不坠轮回;持有锡杖可免遭毒 害.此两件宝物亦与五行观念关系密切,陈士斌《西游真诠》 云:"观音奉佛旨而来,已于五色锦斓袈裟,九环宝杖二物,显 示其旨…袈裟像五行之攒簇,九环像九转之返还.故日:'显 像化金蝉'."[6](乃据此而言.按佛家观点,惟有"金蝉脱 壳"消灭肉身,方可修成正果,其法号"金蝉子"已经与五行 观念相揉合,具有了独特的魅力.这种浓厚的"原罪"意识, 也使得他需经历艰苦救赎才能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 取经队伍中的其他成员如白龙马,猪八戒,沙僧走到取 经队伍中来也可以同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互相印证,取经五 人众已经与五行元素融合为一.对此,陈元之《刊西游记序》 已经指出了这一点:"其叙也为孙,狲也,以为心之神;马,马 也,以为意之马;八戒,其所戒八也,以为肝气之木;沙,流沙, 以为肾气之为;三藏,藏神,藏生,藏气,三藏以为郛郭之 主."[8j('他把取经人的组合与心,意,肝,肾,脾对应起来, 只有合才可以成为一个实体,这明显与五行观念有着密切的 联系.具体来说,取经五人众中每人至少体现了一种明显的 元素性质,其本身的特性亦与此元素合而为一,从而组成了 这个独立的小世界.这种四象和合,五行攒聚的小团圆局面 正是其开创宏大事业的基石,如果其中某方面不配合,往往 会招来巨大灾难,即所谓"中道分离乱五行,降妖聚会合元 明.神归心舍禅方定,六识怯降丹自成"(《西游记》第58 回).取经队伍团圆后方能一路西行无碍,斩妖除魔而成其 大道.正如汪儋漪所云:"取经以三藏为主,三藏为中意之土 无疑矣.土非火不生;故出门即收心猿……火无水不能既 济,故次收意马……水旺则能生木,故次收八戒……木旺必 须心制,故又次收沙僧."l6"删取经五人众所代表的意义及 组合方式包涵了五行思想的概念内化,其本身所凸显的外在 形态已经趋于一种明朗状态. 在取经的队伍中每人至少代表了一种元素,他们共同构 成了取经人的小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取经便成了他们不断 地磨合,融汇直至成道的信念,这也是放下心中的欲念求其 "赤子之心"的艰难过程.张含章《西游正旨?后跋》也认 为:"则于玄奘四众身上.演出攒簇五行以成丹,由人希天, 天上天下值此一法,仙佛虽分门,其道则无异也.""'正 是把取经五人众作为一个小的五行世界来看待,并加以解释 的.不仅如此,五行观念在妖魔的世界里也同样发挥着巨大 作用. 四,妖魔世界的五行观念 在《西游记》中出现了形形色色的妖魔,虽然他们本领不 一 ,最后的结局也不尽相同,但五行观念却一直贯穿其中,最 显着的即是五行相生相克理论.首先,妖魔的行藏与五行相 生观念联系密切.孙悟空遇到的第一个劲敌黑熊怪就住在 "黑风山黑风洞",而且其亮相时身着乌金铠甲,手执黑缨枪, 足踏乌皮靴.难怪孙悟空嘲笑他"如烧窑的一般,筑煤的无 二"(《西游记》第l7回).黄风岭黄风洞中的黄毛鼠亦是金 盔,金甲,鹅黄罩袍.枯松涧火云洞中的红孩儿亦是手执一 28 杆火尖枪,其喷火用的道具五辆车亦是按五行分布,乃是看 到了妖魔世界五色兼备并与其自身相生而合. 其次,在妖魔世界里,妖怪本身亦无不打上五行的烙印, 并互相映衬以企图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虽然其在实际上很 难达此境地,但在观念上无不以此为最高目标.因为五行之 中皆有道,五色之中皆有怪,所以莲花洞中金,银角大王可为金 怪,荆棘岭树妖可为木怪,黑水河的鼍龙可为水怪,火云洞中的 红孩儿可为火怪,黄风洞中的貂鼠可为土怪.他们的特性与五 行观念相融合,并以五行来凸显自己的特色和存在方式.不但 如此,妖魔本身也是五行兼具.明代李贽评《西游记》时指出: "前面黑风洞,黄袍郎,青狮子,红孩儿等五项都是金,木,水,火, 土的别号,作者以之为魔,欲学者跳出五行也.""'这不仅与 妖魔的本领相呼应,也具有内在的现实意义. 最后,妖魔使用的法宝亦是带有五行相克的印记.妖魔 的法宝可谓令人眼花缭乱,有自身所拥有的武器,也有从他 们主人处偷来的宝贝.值得注意的是,他们自身所拥有的武 器多与其本身属性相合,而偷来法宝的能量和威慑力多与主 人的地位和能力有着直接关系.不管什么样的宝贝,都没有 厉害到独步一世的地步,自有其克星所在.铁扇公主的芭蕉 扇扇着人要飘八万四千里,而灵吉菩萨的定风丹却能克制其 力;黄花观的蜈蚣精百眼莫敌,却敌不过毗蓝菩萨的一根绣 花针;而妖魔的法宝最厉害的莫过于青牛怪的金刚琢,其不 但套取了孙悟空的铁棒,哪吒的6件兵器,甚至将如来派去 的降龙,伏虎二人的18粒金丹沙尽数套去,如此厉害的法器 还是敌不过老君tJ,4~的芭蕉扇:"老君念个咒语,将扇子扇了 一 下;那怪将圈子丢来,被老君一把接住."(《西游记》第52 回)不管多么厉害,总有与之抗衡的法宝,这正是五行相生相 克观念的事例演绎.这也符合中国人特有的心理习惯,与五 行观念的广泛传播和影响有着密切的关系. 五,五行观念于《西游记》的意义 五行的产生本与古代的神话崇拜有很大的关系,它原是 用来祭祀的五位尊神,《左传?昭公二十九年》有载:"社稷 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日句芒,火正日祝融,金正日蓐收,水 正日玄冥,土正日后土."[]'已经有了具体崇拜的神 明.如果说此时的五行观念还具有自然主义的性质,战国时 期邹衍的"五德始终说",用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来解释历史 兴衰与朝代更替,则表明五行观念已经在国家政治意识形态 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了.他"把阴阳五行引入了历史哲学领域, 形成了一种循环论,目的论和天人感应的历史理论,在当时有 很大影响.它的出现是适应了从战国纷争走向秦汉同一的时 代要求,但也由此把阴阳五行推向神秘主义的企图"._l0J' 随着五行观念的盛行,其神秘主义成分在民间广为流传.这 也为神魔小说《西游记》的产生提供了适合的土壤. 首先,五行观念的开放性与包容性与《西游记》的小说特 点相契合.五行相生相克变化无穷,由此衍生出一种普遍联 系的宇宙图式,天上有五星二十八宿,地上有五方,五气,人 间亦有五声,五味,五色,而且"音之数不过五,而五音之变不 可胜听也;味之和不过五,而五味之化不可胜尝也;色之数不 过五,而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并以此为基础创造出 天上,地下,人间无所不包的网.《西游记》中天界里有五方 五老,五斗星君,二十八星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等诸神居 住其中,共同维护以玉帝为首的天庭系统,而且孙悟空初登 天界所看到的天宫,宝殿形象正是人间帝王之所的缩影,这 "天人合一"思想的产物.这张 正是地上五行观念的再现,是 无所不包的大网大开大合,为世人提供了一幅虚构的蓝图, 打开了想象的空间. 其次,五行观念的神秘性和无穷变化亦激发了人们的猎 奇心理,这也为《西游记》的传播创造了先天条件.五行观念 的出现使得原本纷繁复杂的世界更加神秘莫测,但世人却可 以通过天人的感应来寻找线索,这不但引起世人非常的兴 趣,也使得预言者有足够的资本沾沾自喜,激发了这种神秘 主义的传播.神魔小说《西游记》中这种情况非常普遍,孙悟 空灵异的出身,及其传奇的经历本身就颇具神秘性,而且其 "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背后隐藏着人们对美好世界好奇 和向往的强烈渴望,尽管这只是"乌托邦"世界的昙花一现. 另一方面,取经队伍的众生图也与"天有五行……木居左,金 居右,火居前,水居后,土居住中央,此其父子之序"D](eTU)的 虚构蓝图完全契合,且其取经过程也是在不断和谐——斗 争——和谐的历练中才求得"放心",而只有五行相配才能 四象合和修得正果,最终完成大道,用须菩提祖师传授孙悟 空的长生妙道来讲即是"攒簇五行颠倒用,工晚随作佛和仙" (《西游记》第2回).这正是五行观念的精髓所在. 最后,五行观念也适应了大众文化心理,促成《西游记》 容易为人接受.五行观念描绘的图示虽然包罗万象,就其本 身而言却带有很大封闭性和自足性的内在心理:即不需求助 于外力,只要与天的感应来保持和谐的动态平衡.这在《西 游记》中较为明显,花果山即是典型自闭型桃花源式居所,其 "丹崖上,彩凤双呜;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 窟每观龙出入.这种和谐的动态平衡也是《西游记》的重要 思想,孙悟空尽管神通广大,lO万天兵也奈他不得,却受不得 毫无法力的唐僧念一下紧箍咒.就情节而言,这不但限制了 孙悟空的野性,也保证了他完成大道的决心,其本身所蕴含 的意义与五行观念息息相关. 五行观念在很大程度上出于对自然界的探索以用于日 常生产生活,但也适应了大一统的文化心理需求,得到了历 代帝王的认可.早在战国时期,邹衍就凭借其"五德始终说" 获得了许多王侯的特殊礼遇.随着五行观念的发展,其系统 日趋复杂,其影响也经久不衰.《西游记》的魔幻世界里,不 论天宫,人间还是妖魔,五行观念无处不在.孙悟空的水帘 洞天即是五行世界的缩影;唐僧的取经队伍亦是一个独立的 五行世界;各种的妖魔也与五行观念有着密切的联系.《西 游记》通过41个小故事,描绘了唐憎师徒为取经事业所进行 的艰苦努力.他们既依赖相生又斗争相克,在不断的磨合中 共同完成了取经大业,而蕴含其中的乃是五行观念及其巨大 影响. 参考文献: [1][汉]董仲舒.春秋繁露[A].四部丛刊初编[c].武英殿聚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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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FiveElements(Wuxing)ConceptionAboutRecordof0JourneytotheWest 1.iDeqiang (ChineseDepartment,FudanUniversity,Shanghai200433,China) Abstract:TheconceptionoftheFiveElements(Wuxing)isanimpotentideainancientChinesephilosophy,andit atthesametimeexertshighlyimpactsonvariousaspectsinChinesesocietyandlife.TheconceptionoftheFiveE1- ements(Wuxing)takesthewholeworldasone,whichitsessentialelementsuchasMetal,Wood,Water,Fire,Earth intertwinewithoneanotherandgivesbirthtotheeverythingonearth.Thesky,underground,natureandtheworld allexitbytheFiveElements.thusheavilyinfluencingRecordof口 Journeytothef.Thehierarchicalorderamong MonkTang,theMaster,andhisdisciplesaremodeledonthepatternoftheFiveElements,andeveninthemOB- strousworld,itsimpactsaleeverywheretobeseen. Keywords:rheconceptionoftheFiveElements(Wuxing);Recordof口 JourneytotheWest;impacts r 责任编辑:孙昕光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