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环境污染的经济损失及其评估

城市环境污染的经济损失及其评估 ---- 以山城重庆为例 渠涛， 杨永春 (兰州大学资源环境学院，甘肃兰州730000) 城市环境污染具有典型的外部性特征，如何准确计量其污染而引 起的经济损失是学术界一直探讨的核心问题。本文较全面地进行了城 市环境污染所引致经济损失的类别与途径分析，并运用市场价值法、 疾病成本法、机会成本法、影子工程法等环境经济学的基本原理和方 法，计算了山城重庆2002年城市环境污染的经济损失，约为89。95亿元，占当年该市GDP的4。57％，财政收入的37。54％，证实了中国西部部分城市环境污染经济损失较高的结论。 重庆市是典型的河谷型城市,又是中国著名的重工业基地。由于 技术相对落后和重污染的能源结构及其特殊的地理条件，城市环境污 染特别严重。 《重庆市环境质量公报》(2002年1显示：全市SO浓度2仅l4个县达标，酸雨频率达43。6％，噪音、污水、垃圾等污染水平 远远超过国家标准。城市环境污染已成为制约重庆市经济发展、 影响城市综合竞争能力的重要因素。计算城市环境污染所造成的经济 损失，作为未来城市环境治理投资的依据，显得十分重要。 城市环境污染主要有大气、水、噪音以及垃圾污染4个方面(图1)， 分别经过不同的途径与机制引致经济损失。城市环境污染的经济损失 大致可以分为直接损失与间接损失、域内损失与域外损失等类型。大 气污染直接造成了各种呼吸道疾病、误工、清洗等直接费用的提高， 并以酸雨等方式造成生态系统退化、农作物产量降低和品质变差等引 致的粮食储存费用增高、食品安全危机(疾病增多)、生态环境保护费用提高、部分精密产品质量降低等直接经济损失。同时，也可造成人 才流失、部分新兴产业难以发展等潜在经济损失等。这在西部河谷型 城市因为地形原闳所导致的逆温天气增多而尤为突出。水污染可以造 成淡水资源短缺、农产品品质下降、生态系统退化等远距离凋水或净 化水费用、农产品储存与价格降低、生态系统恢复与景观损失(旅游 损失)、水资源争夺与利用协调成本等直接或问接损失。噪音污染不 但可以造成相关资产的贬值和为降低噪音影响费用的增高，也可降低 人类的工作效率，甚至诱发心脏病、精神分裂等疾病发病率的提高和 居民的无端烦恼等，提高人类生活的经济成本。垃圾污染主要是占用 土地费用、处理垃圾成本、甚至污染耕地治理费用等。另外，水污染、 大气污染、噪音污染、垃圾污染等都能部分降低相关地域的房地产价 值和城市景观的游憩效果。对于西部河谷型城市而言，优美的山水城 市建设效果将肯定不尽人意。 一般地，既使目前认为安全的排放标准，经过长时间的日积月 累，也可能造成难以估量的经济损失，因为目前的科学研究不可能将 环境污染所造成的众多生态系统的变化与机制了解透彻。 2．1 方法与步骤 近几十年来，各同科学家和科研机构从不同的角度、运用不同的 理论、形成了各自计算环境污染损失的方法。例如：加拿大的Smil 教授在研究《中同环境变化：引起的根源及其经济损失》中，使用的 是一种简化的总量假设估算的方法，即借助一定的假设和一些已知的 数据，推算环境污染的损失。烟台市环境保护科学研究所在《烟台市 经济损失估算及环境保护对策的费用》中，采用的是近乎“白箱”的 结构分析方法。而在《公元2000年中国环境预测与对策研究》中则使 用的是综合分析的方法，即在计算时，把污染物分成几大类，分别计 算各类污染物损失值，最后汇总计算总损失值。 本文采取确定污染危害的范围、证实所有可能带来的危害、确定 相关的经济影响、量化这些影响、选择适当的方法货币化等5个步骤， 主要采用市场价值法、疾病成本法、机会成本法、影子工程法等方法， 利用市场和调查两种方法相结合，在参照前人成果的基础上，分别计 算出城市环境大气污染损失、水污染损失、噪音污染损失和固体废弃 物污染损失f其中每一类污染损失中又分为污染引起的健康损失、污 染引起的生产力损失及污染引起的其他损失)，最后汇总得出重庆市2002年环境污染的经济损失。 2．2 资料调查 2003年10月在重庆市进行了为期21天的社会抽样调查，共获得有效调查表格151份，取得了研究中需要的相关资料。在调查中尽量在 地域空间、年龄段上分布均衡，并且以家庭为单位进行调查。其中医 药费用采取调查2002年的总费用（包括保险、单位报销等所有费用。 意外事故的医疗费用不列入统计范畴)和家庭总人数的方式求出。本研究选择污染较轻的重庆市大足县(大足县属于同家级著名旅游风景区，工矿企业少，所受污染少)为标准区，进行对比分析与计算。 2．3 分析与计算 城市环境污染所造成的损失是多方面的，但主要由废气、废水、废渣 和噪音所引起的经济损失组成。 2．3．1 城市环境污染对人体健康损失估算 对人体健康所引起损失的估算主要是运用疾病成本法求得因环 境污染得病引起的直接医疗费用损失和误工损失，以及运用生命价值 法求得病患者提前死亡的间接损失。 (1)医疗费用损失(D) HM 根据笔者的实际调查结果(取平均值1重庆市区居民平均每人的 医疗费用为361.25元／年。而大足县的平均医疗费用为277.03元／年。2002年，重庆市地区污染较重的万州区、涪陵区、渝中区、大渡 口区、江北区、沙坪坝区、九龙坡区、南岸区、北碚区、万盛区、双 桥区、渝北区、巴南区、黔江区、长寿区15区的非农业人口之和为424。68万, =424.68 X 10X(361.25—277.03)=3.58亿元。 HMD4 (2)误工引起的经济损失(D) MT 根据调查结果，重庆市区人均年请假的天数为7.6天，而大足县为5天，重庆市以上15区的劳动人口有318.12万人(2002年重庆市城镇就业人口为540.42万,城镇人口为721.45万,二者相除可得城镇人口 4就业率为75％，然后乘以424.68 X 10 就可得15区城市劳动人口)。 其影子工资率用非农业人口每天创造的国民生产总值27.02元(2002年城镇居民平均工资为9863元，除以365天就可得城镇职工1天的工资1代替，则 4D=318.12×10 ×27.02×(7.6—5)= 2.24亿元。 MT (3)因病早亡而引起的损失(D) HD 2002年，万州区、涪陵区、渝中区、大渡口区、江北区、沙坪坝 区、九龙坡区、南岸区、北碚区、万盛区、双桥区、渝北区、巴南区、 黔江区、长寿区等15区总人口为999.04万人，而人口平均死亡率为 5％。(把15区2002年死亡人口相加共计5.19万人 然后除以15区总人口即得)。而大足县2002年人口死亡率为3.89％。. 一个人的生命价值采用2002年国内航空公司生命保险的金额20 万元(中国平安保险公司的资料)为标准，则 44=(20×10 )×(999.04×10 )×(5‰—3.89‰)= 22.12亿元。 DHD 以上3项之和，即D = D +D+D为27.94亿元。 HHMMTHD 2.3.2 大气污染所引起的经济损失 大气污染的经济损失主要包括运用市场价值法求得种植业因污 染而引起的直接经济损失，用后果阻止法可求得对建筑材料腐蚀造成 的直接经济损失及求得多花的清洗费用间接的大气污染损失。 (1)对种植业造成的经济损失(D) AA 据调查，重庆市种植业因污染而引起的减产率为25％【7】。2002年，万州区、涪陵区、渝中区、大渡口区、江北区、沙坪坝区、九龙 坡区、南岸区、北碚区、万盛区、双桥区、渝北区、巴南区、黔江区、 长寿区等15区种植业的总商品产值为70.82亿元,则 8 D= 70。82×10 ? 75％ ×25％= 23.61 亿元。 AA (2)建筑材料的经济损失(D) AB 由于资料难以获取，本文只计算大气污染对镀锌钢和油漆所造成 的经济损失。镀锌钢经济损失(DABS)：2002年，根据中国工业网站提 99供的资料，重庆市钢材消费量约有10-10 kg，其中城市为7.5×10。kg。 据重庆市电镀协会资料，镀锌钢占钢材的18％，用于室内和室 外约各占一半。据调查，重庆市2002年镀锌钢平均价格为5.25元／kg。 另根据挂片试验推算，镀锌钢平均寿命在污染区直接暴露(室外)为7年，遮雨暴露(室内)为15年，相对清洁区直接暴露为19年，遮雨暴露为42年 则 4 =750×10 ×18％ ×1／2×5250×[(1／7—1／15)+(1／19ABSD —1／42)]= 3.72亿元。 油漆涂料经济损失(D)：据重庆市油漆料挂片耐蚀试验结果：中档ABP 油漆在污染区平均使用寿命1年左右，而相对清洁区使用寿命2年多。 9 重庆市2002年全年铁消费量为1.076×10 kg，污染区室外涂漆钢面 62 积为3.05×10m 假设钢铁消费量与污染区室外涂漆面积成正比，则 8可推得2002年重庆市污染区涂漆钢面积为28.35×10 。2002年重庆市中档油漆平均费用为18.5元／kg。通常涂漆钢材的操作工时费用为 油漆费用的2倍，单位面积用漆量为0.6 kg，即油漆钢费用为33.3元／m ，则油漆涂料的经济损失为 6 D=33.3×28.35×10×(1／1—1／2)= 4.72亿元。 ABP 环境污染所引致的建筑材料经济损失为 D=D+D=8.44亿元。 ABABSABP (3)增加的清洗费用(Dc) A 大气污染引起清洗费用的增加可分为家庭增加的清洗费用和室 外墙壁的清洗费用。 家庭清洗费用(D)： 由调查得，重庆市城区市民平均每天家Acu 2 庭清洗时间为24min，相对清洁区面积为12 m／(h-d)，城区平均每人每年花在清洗剂上的费用为171元，相对清洁区为162元。 据此推算每年每个劳动者家庭清洗时间(每天8 h计)，城区为18.3天，清洁区为9.15天。 机会成本用城镇职工平均工资27.02元／d代替，则 44 =318.12×10×(18.3—9.15)×27.02+424.68×10 ×(171—ACHD 162)= 8.25亿元。 城市房屋外观清洗费用(D)：根据重庆市建委提供的资料，目Acw 82前重庆市城区房屋面积约为1.4×10m 假定5％的房屋位于临街，因 2大气污染须1年清洗1次，清洗费用约1元／m ，则清洗面积为0.21×82410m，则D =2 100×10×1=0.21亿元。 Acw 以上增加的清洗费用为D = D+D = 8.46亿元。根据前述计算结ACAcHACW 果，由大气污染而产生的经济总损失为 D= D+D+D AAAABAC 888=23.61 X 10+ 8.44 X 10+ 8.46 X 10= 40.51亿元。 2.3.3 水污染所造成的经济损失 运用机会成本法，以当地水资源的影子价格乘以污染水体的数量 就可得水污染的损失。当地水资源影子价格以当地水费为标准(2.42元／t)。根据重庆市水利局的统计，2002年重庆市所产生的污水共有 86.2×10 t，则重庆市水污染所引起的经济损失为 8Dw =6.2×10 ×2.42=15.0亿元。 2.3.4 噪音所引起的经济损失 噪音所引起的经济损失主要是造成房屋价格的贬值，运用资产价 值法可以利用下面公式求得 D=E(P)(NSDI)(dB(A)-55) NHa 其中E为暴露在噪音房屋的数量；P为房屋的价格；NSDI为噪音H 敏感损害指数；dB(A)a为实际的噪音水平；55是标准噪音水平。 82m。假设每3人1个房间，平均每2002年重庆市区房屋面积为1.4×10 22 人的住房面积为19.56 m。房屋平均销售价格为1 556元／m,求得平 4均房屋价格为9.13万元／个。房屋数量为238.58×10个，NSDI取0。3％，dB(A)a为55.9分贝，则噪音污染引起的总损失为 44D=238.58×10×9.13×10×0.3％X(55.9-55)=5.88亿元。 N 2.3.5 固体废弃物所引起的经济损失(Ds) 6重庆市2002年产生的固体废弃物达3.3808×10t。据调查，重庆市现在一般对垃圾的处理都是直接建立垃圾处理厂进行焚烧。运用影 子工程法(把每年处理垃圾的费用当做垃圾污染引起的经济损失)，建 62造一个年处理垃圾量3.5 X 10m，处理规模为400t／d，使用年限为25年的垃圾处理场需投资6644万元 ，则 44Ds=338.08 X 10? (365×400)?25×6 644 X 10= 0.62亿元。 重庆市2002年因城市环境污染所产生的经济损失为 3 结果分析 因资料、技术等方面的原因，一些难以计算的污染类型如人才流 失、景观效果弱化、生态退化等(图1)所造成的经济损失被忽略，实 际损失肯定高于本文的计算结果。因此，可将现有的计算结果看作重 庆市环境污染所引致经济损失的下限值。 2002年重庆市环境造成的经济损失达89.95亿元。 在污染损失中，大气引起的经济损失最大，达40.51亿元，如果加上大气污染对 人体健康的影响，其损失值会更大。其次是水污染引起的经济损失， 达15亿元。人体健康损失达到27.94亿元。而噪音、废弃物所造成的 经济损失分别为5.88亿元和0.62亿元。 环境污染所造成的损失类型中，对人体健康造成的经济损失最 大，为27.94亿元，占城市环境污染损失的31.06％，其次是对种植业， 有23.61亿元的经济损失，占全部损失的26.24％。2002年，重庆市环境污染的经济损失占当年GDP的4.57％(2002年重庆市GDP为1 971.1亿元)，占全市财政收入的37.54％(2002年，重庆市财政收入239.62亿元)，相当于每个城市居民分摊损失1 246.79元／年。 4 结论和建议 城市环境污染不但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损失，而且对城市的人居环 境、旅游景观环境、投资环境等都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严重影响 了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和城市化进程。1949年以来，由于对环境污染所 造成的损失认识不足，片面追求经济的数量增长，实际走向了“先污 染后治理”的发展模式，导致对城市环境治理的投资严重不足，如重 庆市2002年环保投资为36.77亿元,仅占当年GDP的1.87％，大大低于城市环境污染所造成的占当年GDP4.57％的损失。随着经济的增长， 如果不采取有力措施控制环境污染，其污染经济损失值所占比例将进 一步提高。Freeman 1982年估算了1978年美国污染控制的效益，发现 控制大气污染，改善了土壤、植被、材料和财产，取得经济效益217亿美元，占GNP的1％。治理水污染，取得经济效益为48亿美元，占GNP的0.2％。两项治理所取得经济效益总计265亿美元，占GNP的1.2％。关于环境对经济发展的影响，我国有关科研单位对我国1995 - 2000 年经济发展作了两个模型。 如果污染治理投人比例每年增加0。1个百分点，2000年增加到1.5％，研究结论是：第一模型对5年平均经 济发展速度的影响为每年降低0.04个百分点；第二模型认为每年降低 0.08个百分点。 两者平均，5年平均发展速度每年降低0.06个百分点。也就是说，5年平均发展速度从规划的9％降低到8.49％。降低的幅度不大，但却基本控制了我国日益恶化的环境污染，这是完全应该接受 的。研究和经验事实表明，后治理的费用要比事先或即时进行污染防 治的费用高出十至百倍。环境保护并不是经济增长的限制因素。因此， 应采取下列措施减少城市污染的经济损失：尽量减少、控制各种污染 物的排出。城市规划布局要合理，加快城市产业结构的升级与转化， 引导产业向耗能少、无污染的清洁型方向发展。城市管理者要利用市 场和法律等手段，对城市环境污染进行内部化处理；城市环境污染的 防治应以人为本，积极开展环境污染的疾病学研究，提高城市居民居 住环境的质量，如分离居住区与工业区，居住区内推行清洁燃料。对 饮用水进行严格消毒，做好垃圾处理及搞好居住区绿化等工作；推广 和开发耐酸雨腐蚀的建筑、装饰材料，以减少城市大气污染的损失； 大力推广废弃物循环利用工程技术，并做好固体废弃物的回收工作， 使垃圾变废为宝；制定严格的噪声标准，如对城市内道路实行交通管 制，限制车辆和车速，以便城市噪音污染损失降低到最小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