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虐待老人问题现状及原因探析(可编辑)

中国虐待老人问题现状及原因探析(可编辑) 中国虐待老人问题现状及原因探析 人口与发展年 第 卷 第 期 . .; 中国虐待老人问题现状及原因探析 伍小兰,李晶 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北京 摘要:根据全国妇联、国家统计局实施的“第三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我国家庭内老年人受虐待发 生率为 . %,农村显著高于城市,西部地区显著高于其他地区。精神虐待和疏于照料是老年人遭受的 两种最主要虐待类型。社会经济地位、健康以及家庭代际关系状况是老年人遭受虐待的重要风险因素。 虐待老人既是家庭代际关系严重失衡的突出现,也反映了社会保护的不足,应采取多方面的措施,减 少和杜绝虐待老人现象的发生。 关键词:虐待;家庭代际关系;社会保护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 ? ? ., , , :, . %.. . , ..?? ,,?.? ,?. ,. : ;? ;问题的提出 在全球人口老龄化的背景下,虐待老人成为一个值得关注的重要问题。前任联合国秘书长安南 年 月 日发表了题为《虐待老人现象大都逃避追究》的报告。报告指出虐待老人问题在发达国家和发展中 国家都非常普遍,但除严重案件外,虐待行为大都没向司法部门报告或没得到处理。这是由于老年人往往由 于害怕、“家丑不可外扬”等心理,主动隐匿受虐事实,而老年受虐症状又容易被认为是老年人年纪大、身体 不好的正常表现。事实上,经验研究表明虐待行为会给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带来长期影响,包括:身体的终身 收稿日期:? ?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新时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研究”阶段成果。 作者简介:伍小兰一 ,女,湖南邵阳人,中国老龄科研中心副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老龄服务和健康;李晶 一 , 女,中国老龄科研中心副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老年社会学。人口与发展 年 第 期 伤残;药物及酒精依赖;免疫系统反应能力降低;慢性进食紊乱和营养不良;自我伤害或忽略;易患忧郁症;恐 惧和焦虑;自杀倾向;死亡等 , 。 我国是世界上老年人口最多的国家,而且正处于人口老龄化的加速发展期。国家统计局 年国民 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年末,全国 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已达 . 亿,占总人口的 . %。与快速老龄化相伴,老年人的权益保障问题面临着诸多挑战。一方面,虽然随着经济发展,老年 人的收入在不断增长,养老保障制度也在不断完善,但整体水平并不高,而且内部差距较大,老年低收入 及贫困问题比较突出,特别是在农村地区。另一方面,随着人口平均预期寿命的增加以及老年人 的高 龄化,老年人的照料需求在不断上升。与此同时,我国的家庭结构、社会结构、价值观念也正在经历急剧 的转型和变迁,老年人的家庭地位和社会地位都面临较大的冲击。因而,加强对虐待老年人问题的研究 非常必要。 文献回顾 在较发达国家 如澳大利亚、加拿大、英国和北爱尔兰 进行的研究??基于全国性和非全国性的社区 调查结果显示,曾受到虐待或照料忽视的老年人的比例为 %一 %。在加拿大,在社区和家庭环境中,疏 于照料是最常见的虐待形式, %为疏于照料, %与身体虐待有关, %为经济剥削。在印度农村进行的 一 项抽样调查结果表明,每人中有 人受到身体虐待。在巴西进行的一项调查中, %的人报告受到 过精神、身体或经济方面的虐待, 。世纪以来,日本老人受虐待问题,特别 是家庭内虐待老人的问题愈发严重。 年,日本厚生劳动省 对家庭内虐待老人问题进行了首次全国性实况调查。结果显示,心理虐待、疏于照料和身体虐待是最常见的 三种虐待类型。受虐待者以女性居多,占 . %,且 %以上是 岁以上的高龄者。而且受虐待者中意识 到自己受到虐待的只占 . %,而虐待者意识到自己的虐待行为的也仅有 . % 师艳荣, 。 我国对老年人虐待问题的研究还比较欠缺。已有的个案研究和局部调查表明,我国农村老年人受虐待 状况较为严重。如陈柏峰 在湖北京山农村的田野调查显示,在老年人因生重病需要长期照料而对子 女形成拖累时,经常招致子女很严重的虐待行为,由此导致当地老年人自杀率不断增高。胡洋在湖 北麻城农村对 多位老年人进行的调查发现,当地农村老年人虐待的发生率为 . %,各种类型虐待发 生率从高到低依次为情感虐待 . % 、疏于照顾 . % 、身体虐待 . % 和经济剥削 . % 。 常见的施虐者为儿子、配偶及儿媳妇。与老年人虐待相关的危险因素包括经济来源完全依靠子女、离婚/丧 偶/未婚、抑郁、文化程度为文盲、身体残疾和有慢性病。 有的研究显示虐待发生率在性别间不存在差异,但有的研究则显示老年妇女比老年男性要高 , 。研究者 张颖新、张静平, 对相关国外经验研究进行了文 献回顾,这些研究表明老年虐 待通常与宗教、种族、教育水平、经济地位无关,易遭受虐待的老年人多为老年女性、有躯体功能障碍者、老年 痴呆患者、过分依赖他人照顾者等。照顾忽视和经济虐待通常发生在单独居住、无可寻求帮助对象、健康状 况不佳的老年人中,而与家人共同居住时语言和身体虐待发生率会增加。由于各研究对于虐待老人的定义 和测量都不一样,因变量存在差异,影响因素的结果自然也就并不一致,也无法进行虐待发生率水平的 比较。 在老年人虐待发生原因的理论分析上,西方学者的研究较强调施虐者和受虐者的个人因素。如美国 研究者对老年人受虐待的原因分析中,最有影响的解释有压力论、暴力循环论、个人行为论和老人无能论 张敏杰, 。而中国文化则更强调个人在家庭和社会结构中的处境和关系。这方面的解释主要有社 会交换论、外在情景因素论。社会交换论认为,老年人受虐待、被忽视的情形之所以会发生,是由于老年 人缺乏可以用来交换的资源。外在情景因素论认为虐待老人是受虐者及施虐者外在社会环境和经济 情况的反应,老年人对照顾者的过于依赖的关系及社会孤立都会导致老年虐待风险的产生 姜向群, 。伍小兰等:中国虐待老人问题现状及原因探析 相关定义和数据来源 . 定义和分类 联合国对虐待老人的定义是“在本应充满信任的任何关系中发生的一次或多次致使老年人受到伤害或 处境困难的行为,或以不采取适当行动的方式致使老年人受到伤害或处境困难的行为”。在此基础上,李超 对“本应充满信任的任何关系”作了进一步明确,认为“虐待老人”是“在家庭养老或机构养老中,负 有责任关系的人的作为或不作为,导致对老年人的伤害,包括身体虐待、精神虐待、物质虐待和疏忽照顾。” 联合国将虐待老人分为身体虐待、精神虐待、经济剥削以及疏于照料四种类型,是被广泛接受的一种分 类。结合联合国对这几类虐待定义的相关阐述以及我国学者姜向群的观点,笔者对四类虐待类型定 义如下:身体虐待指采取肢体暴力行为对老年人造成身体上的伤害,也包括施加造成痛苦或有害身体的不适 当的限制或禁闭。精神或心理虐待指以言语暴力贬低、威胁、辱骂老年人,或者漠视老年人的情感需求,孤立 老年人,给老年人造成精神、情绪上的伤害。经济虐待包括拒绝承担赡养责任,非法使用或侵吞老年人的财 产和钱财;强迫老年人更改遗嘱及其他法律文件;剥夺老年人管理和使用其个人财产的权利等。疏于照料包 括不提供适当条件满足老年人在衣食住医方面的基本需求,及未能进行必要 的监护,防止老人受到身体上的 伤害。 有的国家在虐待类型中包括性虐待和自我疏忽。但就我国国情来说,自我疏忽普遍不被认为是一种虐 待,而老年人遭受性虐待现象很少,可将之作为身体虐待的一种。 . 数据来源 全国妇联、国家统计局实施的“第三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个人调查主问卷的对象是调查时 点 年 月 日 上全国除港澳台以外居住在家庭户内的 至 周岁的男女两性中国公民。本次调 查还进行了 个典型群体的调查研究。老年问卷调查的对象为调查户内 周岁及以上的老年人。老年群 体有效问卷为 份。 “第三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老年问卷中有一组问题,询问被访者“最近一年来,您的家人对您有过 下列行为吗 ”,涉及七项家庭内虐待行为,分别是: 长期不来探望、问候/不和您说话; 不给您提供基本生 活费/私自挪用您的钱款; 需要时不照顾您; 侮辱/谩骂/恐吓/殴打您; 不给您提供固定的住所; 不给 您吃饱/吃得很差; 不许您出家门。这些与虐待老人方面有关的问题,为我们从全国层面深人了解和分析 老年人虐待问题提供了宝贵信息。 根据前述分类定义,可将行为 和行为 归为精神虐待,行为 归为经济虐待;行为 和 归为身体 虐待;行为 、 和 归为疏于照料。行为 中,侮辱/谩骂/恐吓属于精神虐待,殴打属于身体虐待,但因无 法判断回答者具体所指,本文将此问题同时计人两种虐待类型,这会使得数字偏高,但影响较小,只有 . % 的老年人报告遭受了侮辱、谩骂、恐吓或者殴打,城市更低。 本文中,虐待发生率指最近一年来,调查的受虐例数 也就是说,一个人可能遭受到一种或多种虐待 行为,发生一种虐待行为即为一例 与调查总人数之比。以此计算的发生率会高于用受虐人数与调查总 人数计算的发生率,但考虑到这些虐待行为性质较为严重,会给老年人带来不同层面的伤害和影响,从 社会服务需要的角度来看,按受虐例数计算更有助于辨析老年人的受虐状况以及相应的社会服务需求 程度。 老年人虐待的整体情况与差异 本次调查不是老年人虐待的专项调查,在深入分析上,有一定局限性。但是,研究仍然能够揭示目前我 国老年人虐待的大体情况,丰富我们对老年人虐待的整体认识。 . 整体情况 我国家庭内老年人虐待发生率为 . %,农村 . % 显著高于城市 . % 。社会 经济条件越好的 地区,虐待发生率越低。西部地区 .%远远高于其他地区,京津沪地区最 低 . % 。人口与发展年 第 期 调查结果显示,精神虐待和疏于照料 表 分城乡、区域老年人虐待发生率 % 是老年人最易遭受的两种家庭内虐待类 身体虐待精神虐待 经济虐待 疏于照料 虐待发生率 城市 . ... . 型,也是造成城乡、区域差异的主要来源, 农村 . . . . . 其次是经济虐待和身体虐待。具体来看, 京津沪 一 .. . . 虐待老年人最突出的行为依次是:家人长 东部 . . . . . 期不来探望、问候或者不说话,需要时不 中部 ..... 给予照顾,不提供基本生活费或者私自挪 西部 .... . 合计 . . . . . 用老人的钱款。 虐待发生率以每百人受虐例数来表示。 精神虐待 . % 是发生率最高的 一 种老年虐待形式,主要表现为“长期不来探望、问候/不和您说话”。其次是 疏于照料 . % ,主要表现是 “需要时不照顾您”。老年人没有固定住所的问题并不突出,因为大多数老年 人 . % 住在属于自己或者 配偶的房子里,还有三成 . % 的老年人住在儿女房子里。 中国城乡老年人的身体虐待发生率 表 分城乡主要虐待行为发生率 % 最低,城乡合计为 . %。本次调查涉及 城市 农村 合计 的身体虐待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不许您 长期不来探望、问候/不和您说话 . . . 需要时不照顾您 . . . 出家门”,另一个是“殴打”。在很多情形 不给您提供基本生活费/私自挪用您的钱款 . .. 下,子女限制老人出门的主要原因是怕老 侮辱/谩骂/恐吓/殴打您 . . . 人在外受到伤害或者走失,而不是故意实 不提供固定住所 . . . 施虐待。此外,受传统孝道文化的影响, 不许出家门 . . . 且家人对老年人身体的直接伤害会引起 不给吃饱 . . . 周围人的议论和谴责,子女直接殴打老年 人的情况并不多见。 家庭虐待是一个涉及个人和家庭隐私的话题,数据显示, . %的被访老人在接受访问时有第三人在 场,这很可能影响被访者如实报告情况,实际情况应该要比调查反映的严重。 . 不同人群的差异 在家人长期不来探望、问候或者不说话,需要时不给予照顾,不提供基本生活费或私自挪用老人钱款这 三项主要的虐待行为上,不同特征老年人群受虐发生率存在一定差异,通过分析发现: 老年妇女遭受这三种虐待行为的比例 分别为 . %、 . %和 . % 都稍高于老年男性 分别为 . %、 . %和 . % 。年龄间差异不明显。 独居老年人受到这三种虐待行为的比例最高 分别为 . %、 . %和 . % ,仅与配偶居住的老年 人 分别为 . %、 . %和 . % 和与子女住在一起 分别为 . %、 . %和 . % 的老年人这二者之间 差别不大。离婚老年人遭受这三种虐待行为的比例最高分别为. %、 . %和. % ,其次是再婚老年人 分别为 . %、 . %和 . % ,最低的是初婚有配偶的老年人 分别为 . %、 . %和 . % 。文化程度越低,受到虐待的比例也越高。如 . %的文盲老年人报告受到过精神虐待,在读过大专 及以上老年人中,这一比例则不到百分之一 . % 。最主要生活来源靠政府/社团的补贴资助的老年人遭受这三种虐待行为的比例最高 . %、 . % 和 . % ,其次是靠自己劳动或工作所得的老人 . %、 . %和 . % 。最主要 生活来源为自己的养老 金 分别为 . %、 . %和 . % 或者配偶收入 分别为 . %、 . %和 . % 的老年人,遭受虐待的比例 则要低得多。 健康状况越差的老年人,遭受家庭内虐待的比例也越高。超过一成 . % 的自评身体很差的老伍小兰等:中国虐待老人问题现状及原因探析 年人报告在最近一年里家人长期不来探望、问候或不与其说话,遭受照料疏忽和经济虐待的比例 分别为 . %和 . % 也远远高于其他老年人。现在日常生活需要照料但只能自己应付的老年人遭受这三种虐待 行为的比例要比其他老年人高得多 分别为 . %、 . %和 . % 。老年人对子女的帮助包括经济资助、照看小孩、日常生活照料、看 干农活、情感支持 听子女说心 里话五个方面,可用一个取值范围芍 一 分的指标来测量,最低为 分,即对子女没有任何支持,最高为 分,即对子女支持程度最大。未给子女提供过任何帮助的老年人,他们遭受家人这三种虐待行为的比例 显著高于其他老年人 . %和 . %和 . % ,给子女提供的帮助越多,老年人报告遭受过虐待的比例就 越低。 是否愿意与子女一起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代际关系的和睦情况。数据表明,相比愿意和子女共同居 住的老年人,不愿意和子女一起住的老年人,他们遭受这三种虐待行为的比例都要高一些。 多因素分析 为了分析各个因素的独立影响,需要进行多因素分析。只要老年人报告在过去的一年里,其家人对他有 过七种行为的任何一种,即定义为遭受过虐待,据此可构造出一个两分类因变量遭受过虐待, :未遭 受过虐待 。根据因变量的特点,本文采用 方法进行多元回归分析。根据前面的文献回顾和交叉表 分析情况,选择如下自变量进入模型:人口学背景 性别、年龄 、居住方式、社会经济状况 教育水平、主要收 入来源 、健康状况 自评健康、照料需求情况 、家庭代际关系 给子女提供支持的情况、与子女居住的意 愿 。考虑到老年人的婚姻状况会直接影响其居住方式、主要收入来源及家庭代际关系,故在模型自变量中 未加入这一变量,以避免多重共线性问题。 为了让表 看起来 表 老年人是否受到虐待的多元回归 更清晰明了,在表中仅将 变量鱼 旦 墨塑 垄生些 变量鱼 旦塑墨塑 垄生 未通过显著性检验的数 教育水平 不识字或识字很少 照料需求情况不需要,完全自己解决 小学/私塾 一 .. 需要,但无人照料 . . 值用 加以标识,未标识 只能自己应付需要, 的数字表示至少在 .一 . 初中 . 且有人照料 .. 水平上显著。采用分步 ? . 高中/中专 . 不需要,但实际有人 .. 纳入回归方法 向前逐 照料 步回归,并使用条件参数 大专及以上 . . 对子女的支持 分 原则作为删除变量的依 最主要收入来源 自己养老金 ~ 分 一 .. 劳动或者工作所得 .. ? 分 一 .. 据 ,在回归的最后方程 配偶收入 一 .. ? 分 一 . . 中保留了 个变量。这 . 与子女居住意愿 不愿意 其他家庭成员补助 一 .个变量集中在社会经 政府或社团补助 .. 愿意和儿子 一 .. 济地位、健康状况、家庭 其他 .. 愿意和女儿 一 .. 代际关系三个方面。年 健康自评 很好 无所谓 一 . . . 较好 . 龄、性别、居住方式在最 一 . 般 .后模型中均未被保留。 .较差 . 社会经济地位 . 很差 . 因素的影响。教育水平 . 常数 一 . 越高的老年人,他们遭受 模型整体检验虐待的可能性就越低。 . . 】 读过小学/私塾的老年人 受到虐待的发生比是文盲老年人的 . %,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的老年人受到 虐待的发生比则只有文盲老 年人的 . %。教育水平较低的老年人,自我保护的意识和能力也较弱,他们遭 受家庭内虐待的风险也就人: 与发展年 第 期 更大。最主要生活来源靠自己劳动或市场所得、政府或社团补助的老年人,他们受到虐待的发生比分别是自 己有养老金的老年人的 倍和 . 倍。依靠配偶收入生活的老年人受到虐待的可能性最低,其他情况则未 通过显著性检验。 健康状况的影响。健康自评越差,受到家庭内虐待的概率就越高,健康自评“很差”的老年人受到虐 待的发生比是健康自评“很好”的老年人的 . 倍。在自理能力方面,日常生活需要人照料但又没有人照 料,只能自己应付的老年人,这一部分人最容易遭受家庭内虐待。这与现有个案研究的结论是一致的。与城 市老年人相比,农村老年人不仅受教育水平及收入保障水平整体较低,而且健康状况也更差,这是农村虐待 老人问题较严重的一个重要原因。 家庭代际关系的影响。从代际支持情况看,给予子女的支持力度越大,受到虐待的概率就越低。给 予子女支持得分最高的老年人,他们受到虐待的发生比仅是没有给子女提供过任何帮助的老年人的. %。这印证了代际交换关系理论在虐待老人问题上的解释能力。从反映代际亲疏关系的居住意愿这一 变量来说,愿意和子女共同居住或者对此无所谓的老年人,他们受到家庭内虐待的可能性均要低于明确表示 不愿意的老年人。 讨论 上述多因素分析表明,在中国,老年人是否受到家庭内虐待除了与其个人健康状况密切相关外,还与其 社会经济地位以及家庭代际关系紧密相关。因此,还须在一个更大的社会背景下来探讨虐待老人问题。 . 虐待老人是家庭代际关系严重失衡的突出表现 家庭内虐待老人是家庭代际关系严重失衡的表现及后果。许多学者对当代中国家庭代际关系的研究结 论都表明,代际关系中存在某种交换逻辑,这种交换不会因为亲代的养育之恩就必然会在晚年换来子代在 经济、精神和照料方面的赡养,而是需要不断的付出 王跃生,;阎云翔,。前面的分析也印证 了这一点。当然代际间的交换模式,及对代际关系和家庭内虐待老人行为发生的影响尚需更多的深入 研究。 在社会快速发展和变迁的背景下,老年人事实上承受了很大一部分社会和家庭变迁的代价。由于子女 常年在外打工,农村留守老年人在家庭中的价值就体现为看家种地、照看孙辈等,城市老年人也承担着为子 女买房看孩的责任。如果不能发挥这些作用,就可能难以获得子女的认可和回报,老年人本身的需求,特别 是精神、照料方面的需求则往往被忽视了。前文分析亦表明,精神虐待和疏于照料是老年人最易遭受的两种 虐待类型。调查数据还表明, . %的老年人经常觉得孤独。对于中国老年人来说,亲情交流与天伦之乐对 于老年人的精神慰藉,缓解老年人孤独感是最为重要的 伍小兰, 。因此,在当代社会背景下,子女对 老年人情感需求不同程度的漠视是一个值得高度关注的社会问题。 . 虐待老人反映了社会保护的不足 随着工业化的快速推进、城镇化的迅速发展、人口的大规模流动、家庭规模的急剧缩小以及现代社会价 值观念的急剧转变,家庭养老功能日益弱化。目前我国基本养老保障已经基本实现全覆盖,但农村养老金的 保障水平还很低。与此同时,社会化养老服务即使在城市也远未普及,广大农村地区的社会养老服务资源更 是稀缺。城乡老年人对社会养老服务的潜在需求和实际利用之间存在较大差距。老年人一旦失能需要长期 照料,对于家庭的依赖很大。一项国际比较研究显示,基于自愿的代际交往情感关系最和谐,老年父母对子 代的依赖会增加代际关系的紧张和冲突 ,。老年人日常生活依赖性高,加上照料者和被照 料者性格、沟通方面的冲突,都容易引发虐待老人问题。 前面分析也表明,教育程度低、缺乏收入保障、健康状况差的老年人更容易受到家人虐待。因此在社会 转型过程中,应努力形成多支柱的养老保障和服务体系,积极构建和谐的家 庭关系。如果老年人及其照料者 得不到适当的社会支持,处于社会孤立境遇的话,将成为虐待老人行为发生 的一项重大风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