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梅花三弄） 四月上旬，按农历算应该是一年之中最好的阳春季节吧

后记 （梅花三弄） 四月上旬，按农历算应该是一年之中最好的阳春季节吧 后记 (梅花三弄) 四月上旬，按农历算应该是一年之中最好的阳春季节吧，关了一天的手机陪妻女和母亲一起去玉渊潭公园看花。在女儿高兴地跑来跑去的时候，我被一阵悠然的民乐声吸引了。透过或坐或站的人群，中心是四五个老人在持杨琴、二胡、箫等中国民乐器在演奏。凑到跟前看了看乐谱，是传统的经典《梅花三弄》。由于并非商业性的演出活动，而是乐者自发和自得的行为，他们在服装、乐器、乐谱、座位方面并不是很讲究，很是透出些随意的气息。正是在这种随意中，乐者的姿态、身形乃至整个演奏氛围与公园与那样的协调，仿佛他们就是这个地方的自然分子。 其实，类似的场景在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不少的备份了:比如望京花园西区的假山边每天都会有一群退休的老人伴着地上放音机的乐曲，挥着传统的红绸、纸扇等道具在快乐地起舞;比如皇城遗址公园里会把一只会说话的八哥或者鹦鹉挂在弯弯的树杈上;比如熊猫环岛北面的中轴路上每到天气好的时候总是男女老少的许多人在放风筝。这些景象并不构成可以构成宏观叙事的历史要素，除了民俗学以外，似乎也并不会进入主流学术研究的视野。当然，也迥异于我日常出入的星级饭店以及大学之类场所的景象。但是细想一下，我们的父亲母亲、我们的兄弟姐妹中很多人就是这样生活的，或者说这些场景才是他们的生活。这些场景也许算不上高雅、更谈不上与国际接轨，可是没有了这些情境，我们中国人的大多数又将去哪里寻找他们的生活意义呢,还有，作为深深根植于民族文化，并致力于以自己的才情去提升同胞福址的一名学者，离开了他们，我们又将向谁去言说呢, 联想到近期媒体，特别是财经媒体广泛发布的“中国经济学奖”评选活动。与着眼于纯粹学术导向的诺贝尔经济学奖不同，马洪、吴敬琏等人的获奖更多是因为他们数十年来以自己的职业理念和专业素养为祖国的经济体制改革以及经济与商业的繁荣鼓与呼。也许按照所谓的国际规则来看，他们的理论贡献特别是在国际经济学界的生态群落中并不最高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以其对国内现实问题的热切关注而赢得了人民的敬意。从他们身上，我读出了中国传统知识分子 “经世济民”的理念——可能还可以解读为“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的自我认同。这一理念可以回溯至儒家思想中积极入世的底蕴，这一底蕴认为只有当理论或者学术可以推动社会发展，并促进生活水平和人类文明得以正向演进时才是“有用的”。对于中国这样一个处于转型和发展中的大国来说，学者面临着太多的现实问题的“诱惑”:你不能因为自己学深识高而对漠然于学历普遍较低的数以千万计的普通劳工，你也不能因为自以为对欧美发达国家的社会经济和文化有了深刻的了解而对中国的现实做自命清高的无建设性的批判。因为，尽管我认可学者需要理性建构，需要对终极目标的关注，但是我无法认可一位中国的学者或者知识分子面对现实的需求还奢谈远方的价值取向。 在旅游研究的进程中，我们经常会遇到国际范式和中国问题对自己的考验。比如欧美国家的学者可以在细之又细的领域中，选择一个小而又小的题目，按照中规中矩的理论范式做自己的纯粹学术研究，而且一做就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可是中国的学者不行，他需要考虑的现实问题很多。比如我们的国家，特别是一些大型的都市区域正在从一个典型的旅游目的地向旅游客源地转化，旅游业发展的经济导向正在向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导向并重的格局转化。在这一转型的进程中，如何通过旅游业的发展来提升中国居民的生活福祉，进而在旅游产业化的进程中复兴和传播中华文明，都是我们需要思考的宏观叙事框架。如果我们把自己的学术研究仅仅定位于努力按国际学术从事大量的细节与实证研究，那么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旅游学者;但是面对战略和思想层面问题的集体失语，却会让我们午夜梦回的时候无法面对自己作为一个知识分子的良知。在现时的多元化价值取向的社会里，我们应当允许人们做包括纯粹学术范式取向、现实重大问题取向以及思想和理念取向的多元化研究活动，或者说应当以宽容的心态去面对多元化学术生态的发育，让不同的学术取向和研究风格在思想和文化的竞争中去发展，进而通过多元的努力和多方向的探索来共同推动整个学科与学术的良性成长，而不是以某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价值取向和行为准则来要求所有的机构与人员。 昨天去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看我的同事秦宇，他正在准备下个月的博士答辩，做的是有关技术创新方面的题目。在凌乱的博士生宿舍里，我一边翻看着他洋洋三十万字的英文文献读笔记，一边想象着他十万字的博士论文的 框架。除了选题意义、概念界定、文献综述、研究方法、技术路线等“八股”导论外，我想其定稿的框架更可能是更倾向于西方学术文本范式的技术创新理论著作。以小秦的才气，我想他敢于在这样一个西方主流学术领域中确定自己的博士学位论文题目——而不是像部分国外的中国学者只是局限于边缘的“中国研究”——不用怀疑，他也一定会做出自己的理论创新的。当然，我更希望他在拿到学位以后，能够继续中国经济，特别是中国旅游产业的研究。因为这些研究尽管不似技术创新这样的领域显得更具有学术上的纯粹感，但是它们确实是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所需要的。这些年来，从硕士学位论文《饭店集团研究》到博士学位论文的《中国国有饭店转型与变革研究》，再到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立项的《北京市旅游产业安全与成长要素研究》，我一直试图把学术研究与中国的需要紧密地结合起来，并努力以自己的才情来推动中国的饭店和旅游企业运作水平和产业效率的提升。毕竟才力所限，回头看一看过去的路，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但是总觉得这个方向是没错，也希望有更多的像秦博士这样的同道者能够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只要我们哪怕是在边际的意义上对推动一个行业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获得了无论是哪一层次服务对象的认可与肯定，也许最终也没有成为“国际学者”，我们也可以因为尽力了而无愧无悔的。 就像梅花是自在的梅在天地之间为每一个有意的游人而绽放，就像《梅花三弄》是自得的乐者为每一位愿意倾听的行者而演奏。 2005-4-18 于北京——广州CA1339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