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方言的讳饰语

《 语言研究 》 年第 期 总第 期 徐 州 方 言 的 讳 饰 语 李 申 讳饰是一种语言现象 , 也是一种修辞手段 。 人们在社会生活中 , 由于某种交际需要或 者心理作用而对说的话有所避忌时 , 往往采用委婉 、 间接的说法来代替直 白 , 来 装 饰 美 化 , 这就是讳饰语 。 明陆容说 “ 民间俗讳 , 各处有之 。 ” 甲从徐州方言来看 , 讳饰语不 仅 数量很多 , 而且方式也多种多样 。 本文即是对徐州人 日常生活和交际中使用 的讳饰语所作 的调查和研究 。 分为两个部分 首先分类列举调查的结果 , 并对不易理解的说 法 加 以 解 释 , 然后再从它们所采用的方式和运用的情况等方面 , 对这一现象作进一步的探讨 。 徐州方言 日常生活和交际方面的讳饰语可以大致分为生 、 老 、 病 、 死 、 饮食 、 排泄 、 身体缺陷及其他八类 。 分类时 , 凡有关的都归在一起 。 例如 “ 生 ” , 从生殖器 、 性行为 、 怀 孕 、 生育 、 某些生理现象 , 一直到生 肖属相都包括在内 。 主要是关于人和事物的 , 有时也 顺及家禽 、 牲畜等一些动物 。 一 生 。 生殖器 。 男 性 老雀麻雀 、 小老雀 、 雀雀 、 小雀雀 、 小鸡儿 、 茶壶盖儿 , 老二 、 那黄子 、 那东西 、 那玩艺儿 、 打种的 、 一家人家 、 盒子枪 。 女性 海屺子蚌 、 小海屺 儿 、 河蟆 。 第一行专用于小男孩 。 多用具体事物替代 。 后一个主要流行于近郊 。 生了男孩 , 常常 听人说 “ 是个带茶壶盖儿的 ” 。 当地一些妇女求子心切 , 也常常在怀孕后把一个真壶 盖 儿 绑在裤腰上《 , 这已不单是把这个词 当成男孩生殖器的代用语 , 而且由此发展到拿实物作一 种标志来使用 了 。 第二行多用于大人 。 通常多称 “ 老二 ” 老大指脑袋 。 也说 “ 那黄子 ”。 两者的 区 别 在于前一个 只用于人 , 后一个也可指驴马等牲畜 。 “ 打种的 ”、 “ 一家人家 ” 是老太婆 常 用 来强调男性生殖器对夫妻关系和传宗接代的重要的 , 不限于大人 。 “ 盒子枪 ” 一般只 在 开 玩笑时才说 , , 两行比较起来看 , 不难发现 男孩方面多用形象的语言 。 这大概是在旧的传统思想影 响下人们历来对 “ 生男 ” 比 “ 育女 ” 更为重视 , 所以对作为男孩标志的东西也就多少带着 喜爱 , 觉得 “ 好玩 ” 。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 , 避讳也在增长 。 所用词语就得尽量避免 形 象 性 , 尽量地 “ 浑漠 ”。 女性方面更是讳莫如深 , 用语也少得多 。 。 另外 , 男子的阴囊直说叫 “ 蛋 ” , 有的嫌难听则改为 “ 球 ” 。 “ 混蛋 ” 说成 “ 混球 ” 。 。 性行为 。 骂人时用 “ 人 ”〔叭“ ’“ 〕。 因为这个专用的字 , 音 、 义都难登大雅之堂 , 造成通用的“ 人 ” 出人 、 进人 音变成〔职 “‘“ 」, 这一点同北京相似 ①。 徐州还有两个特别的说法 “压螺儿 ” , “ 长虫戏河蟆 ” 。 前者本指动物与昆虫之类 , 但也可借指人 。 后者大概是仿照 “ 龙戏凤 ” 、 “ 龙戏珠 ” 之类的格式造出来的 。 动物交配也另有说法 鸡 轧笼 狗 吊秧子 , 蜻蜓 、 苍蝇 、 蛤蟆 压螺儿 蟋蟀 配对儿 , 骡马等 爬 , 蚕蛾 对豚子 、 接尾 巴 。 。 怀孕 。 常用的有 双身子 、 身子揣 、 身子重 、 有喜 、 有了 、 有小黄儿黄儿了 。 前三个是中性的 , “ 有喜 ” 只用于褒义 , 后两个多用于贬义 。 。 生育 。 徐州的中老年妇女习惯把生 孩子 说成 “ 拾 ”。 例如 “对门 老三娘子媳妇 昨个 黑 来拾了个大胖小子 。 ”“过去谁上过医院 , 不都是在家拾的 ”特别对还不懂事的儿童 要 避 免用 “ 生 ” 这个字眼儿 , 免得他们追问 “ 从哪儿生出来的 ” 。 用 ’ “ 拾 ” 就可以说从医院里 、 外奶奶家 , 甚至于开玩笑说从垃圾箱里拾来的 。 对无生育能力的人 , 是不好当面点明的 , 因此就委婉地说 “ 没开怀 ” , 意思 就 是 “ 没 生过 ” 。 。 月经 。 仅用于女同志之间的说法有 例假 、 二号 、 来了 。 在有男性的场合 , 即使这些词语也尽 量不用 。 有时甚至只伸出两个指头示 , 用手势替代了语言 。 。 生肖。 老鼠和蛇是人们讨厌或害怕的 , 因此 , 作为生 肖时 , 要改说属 “ 水 儿 ” 和 “ 小 龙 ”。 此外 , 作为动物的蛇 , 一般人称 “ 长虫 ” , 老年人则出于敬畏 , 称为 “乌龙 ” 。 二 老 老人连年龄上也有讲究 。 如果间老人多大年纪 , 恰巧七十三或八十四岁的总不大愿意 直说 , 因为有句俗话说 “ 七十三 、 八十四 , 阎王不叫 自己去 ”。 凡已到这个数的 , 就 往 往 多报一岁 , 还不到的就少报一岁 。 此外男子还忌讳说四十五岁 , 据说这一年是属驴子的 , 为了不遭骂也采用上述回避 。 三 病 。 按照徐州的老规矩 , 早展和下午一般不准探望病人 。 主要是老人 , 特别是老 年 妇 女 , 在探望时也不准提 “ 病 ” 字 , 避不开时就说 “ 不舒坦 ” , “不 如 适 ” , “不 大 好 ” , “不 得劲儿 ” , “ 没好伶俐 ” , “ 没好透似 ” , “ 没好利索 ” 等 。 例如 “你觉着哪儿不 舒 坦 ” “这 几天人还不大得劲儿吗 ” “ 你还没好伶俐吗 ,, “ 病尹 往往指重病 , 这是古汉语的词义还保 存在方官中的一个例子 。 。 腹胃 , 直接说 , 有拉稀屎 , 拉薄屎 、 窜稀屎 、 属稀屎 、 局肚等 。 下面 是 讳 “ 屎 , 字和 “ 局 ” 字的说法 拉肚 子 、 跑肚 、 破肚 、 坏肚子 、 破腹 、 窜稀 勺 “ 破腹 ” 只有说话斯文一点的人偶尔用 。 严重的腹泻直说是 ’匝腔 窜 ” 。 但 “ 脸 ” 字 也显得粗俗 , 委婉的说法是 “ 直窜 ” 、 “ 一个劲儿拉 ” 。 小孩消化不 良 , 需要泄肚子 , 就说 “ 行一行 ” 。 。 发疟疾通常叫作发疟子 , 打摆子 。 讳饰语是 “ 做官 七” , 例如问 “ 你怎么啦 ” 答 “ 唉 , 做官 ,, 徐州有句歇后语说 “ 打摆子不叫打摆子 , 叫做官儿 —抖起来了 。 ”用 当官 的摆架子 , “ 抖起来了 ” 与 “颤抖 ” 的 “ 抖 ” 相谐 。 这种表达方式是饶有趣味的 。 痔疮 , 忌讳时说 “ 坐疮 ”或 “ 坐板疮 ” 。 肺病 , 厌恶的说法是 “ 痊病 ” , 委婉地说叫 “ 富贵病 ” 。 被汽车或机器碰伤 、 轧伤 , 说 “ 遭着了 ” , 以使人听起来不感到那么惨痛 。 四 死 。 死 。 “ 死 ” 的说法有 “ 老 、 疡 、 疡家 、 走了 、 不在了 、 过去了 、 没了 、 没 有 了 、 没 事 儿 了 、 百年之后 、 周 〔 , “ , “习眼儿 闭眼 ” 等 。 “ 老 ” 用于老人 , “ 疡 ” 用于青年 、 孩子 , “ 疡 家 ” 用于妻子 。 “ 走了 ” 显得较庄重 。 “ 不在了 ” 泛用于一般人 。 “ 没有了 ”多用于年高辈长 者 。 例如常常听到报丧的人说 “ 咱娘没有了 ” 、 “ 咱姑娘姑姑没有了 ” 。 “ 没有事儿了 ” 多表 示死的突然 。 例如 “ 隔壁王大爷今晌午还吃了一大碗面条子 , 到黑来 就 没 有 事 儿 了 ,, “ 百年之后 ” 可对老人当面讲 , “ 阁眼儿 ” 、 可用来说 自已或第三者 , 但不能当面说对方 。 棺材 、 殡葬等 。 棺 材一一寿 材 , 和 眯 “ 」、 喜 和 死 人 穿的衣服 —寿 衣 、 老 衣 给死尸 穿 衣 —装老 成睑 —关店 停放尸体的床 —灵掐子 哭丧棒 —哀棍子 如说 “ 哀死棍 儿 ” , “ 死 ” 要读轻声 , 谢吊 —谢金纸 。 先前孝子到吊唁的人门前跪谢磕头 , 就直说 “ 谢吊 ” , 因这话常用来骂人 , 就改说“谢 金纸 ” 。 徐州近乡称寡妇为 “ 独守人 ” , 可当面说 。 五 饮食 狗肉 , 因讳 “ 狗 ” 字而说 “ 犬 肉 ” , 狗肉馆的招牌都写 “ 犬肉馆 ” , ‘ 做这种生意的人特 别注意 。 当着回民的面儿得把猪肉 、 狗肉说成 “ 犬肉 ” , 把猪油说成 “ 犬油 ,’ 猪舌叫 “ 口 条儿 ” , 这和湖北把舌头叫 “ 转头 ” , 广东把猪舌叫 “ 猪删 ” 一样 , 都是为 了避免与 “ 沂 ” 谐音的 。 兔子肉要说 “ 跑食 ” 或 “ 跑子肉 ” 。 鸭蛋 , 老年人仍多说 “ 青皮 ” 。 臭豆腐乳 , 商标上用 “ 青方 ” 。 过去饭馆里一律管醋叫 “ 忌讳 ” , 要醋就说 “ 来点儿忌讳 ” 。 据说是为了避开 “ 争风吃 醋 ” 的坏字眼儿 。 酒席不便直言时就用 “ 场儿 ” 来代替 , 摆酒席叫 “ 摆场儿 ” , 有宴请的事说 “ 有场儿 ” 。 六 排泄 。 排泄物 , “ 屎 ” 一般说 “ 大便 ” , 青少年把拉在路上的屎叫做 “ 地雷 ” 眼屎 、 鼻屎 说 “ 眺 目糊 ” 、 “ 鼻疙 巴 ”。 耳屎叫 “ 耳碎子 ” 。 鸡屎称 害泥哄 ”。 识字的人把粪的繁 体 字 拆开说成 “ 米田共 ”。 粪场 、 粪堆有人叫它 “ 万里香 ” , 这固然是一种反话 , 但也未尝不包 含了讳屎讳臭的意思在内 。 徐州管尿盆叫 “ 尿罐子 ” , 委婉点就说 “ 便 壶 ” 、 “夜 壶 ” 、 “ 痰 盂子 ” 。 大小便 , 总称 “ 解手 ”、 “ 上茅子 ” 、 “ 上茅房 ” 、 “ 办点事儿去 ” 。 女同志特有的说法 是 “ 上 号 ” , 即上厕所 。 徐州人把南方人解手叫 “ 蹲马子 ” 或 “ 坐马子 ”。 两者分开说 , 大便叫 “ 解大手儿 、 出恭 、 蹲蹬儿 、 甩镶子 、 送史大人出城 ” 。 最 后 一 个把 “ 史 ” 当着 “ 屎 ” 的谐音 , 颇有诙谐的意味 。 小便叫 “ 小解 , 解小手儿 , 砒 、 办点儿小事儿去 ”。 “砒 ” 是动词 , 义同 “ 溺 ” 。 “放屁 ” 过去叫做 “ 虚窃 ” , 现在少用 。 七 身体缺陷 太胖说 “ 富态 、 发福 、 发了 , 。 小孩儿胖 , 讳说 “ 沉 ” , 因为 当地有 “ 死沉死 沉 ” 的 说 法 。 也说 “ 富态 ” , “ 添膘儿 ” 等 。 瘦弱 , 叫 “ 炼巴 耳朵聋说 “ 耳背 ” , “耳沉 ” , “耳朵不好使 ” , 也还保存着古代 “ 重听 ” 的说法 。 腿瘸说 “ 腿不得劲儿 ” , “ 腿有点儿痊毁 ” , 最常用的是 “ 腿不大方便 ”。 雀斑叫 “ 沙金雀子 ”、 “盖脸纱 ” 。 厌恶时则说 “ 蝇子屎 ” 。 青年人脸上的粉刺 , 俗称 “ 枣疙瘩 ” , 但也有一个动听的名字 “ 青春美人豆 ”。 八 其他 坐牢叫 “ 蹲蹲儿 ” , “ 蹲 ” 。 被拘留叫 “ 蹲 号 ” , “ 进 号 ” 徐州拘留所在市内某街 号 。 逃走叫 “慈 ” , “ 快趟 ” , “脚底抹油儿吧 ” 。 因求人办事而请吃饭叫 “ 抹嘴头 ” 。 送礼叫 “ 烧香 ” , “ 上供 ” , 送香烟叫 “ 送小 白棍 ” 。 升官说成 “ 拔帽檐儿 ” 。 怕老婆称作 “ 床头柜儿 ” 跪 , 或说 “ 兔闲气生 ” 。 街头民间艺人向听众 “ 要钱 ” , 称作 “ 起钱 ” 。 付给帮工的人报酬 , 天热时说 “ 弄碗茶喝 ” , 天凉时说 “ 喝碗汤 ” 。 指人撒谎说 “ 玩侃子 ” , “ 托儿 ” , “ 来片儿汤 ” , “ 耍狗尾 巴圈子 ” 。 有些姓似乎不太 “ 雅 ” , 也须回避 , 如姓熊的往往 自称姓邢 , 姓母的把音改成 “ 务 ”。 称谓上 , 忌讳喊 “ 小舅子 ” 。 改叫 “ 弟弟 ” 对胞弟多喊“ 兄弟 ” , 向别人介绍时说“ 小 孩他舅 ” 。 甚至小孩见了客人 , 一般也不准喊舅舅 。 根据上节所列举的徐州的讳饰语 , 下面我们再谈谈讳饰的方式及讳饰语运用的情况 。 一 讳饰的方式 陈望道先生的 《修辞学发凡 》举了 白话小说中的 “ 那件东西 ” 棺材 、 “ 那话 ” 钱 、 “ 两脚站开 ” 逃走 三个例子 , 指出 “ 口 头语上的避讳多半是用浑漠的词语代替原有 的 词 语 ” ⑧。 我们认为这尚难概括纯粹的 口 语 , 特别是方言 口 语中丰富多彩的讳饰方 式 。 现 据 前面的 , 试归纳 出以下一些类型 改用具体形象的说法 。 例如把小男孩的的生殖器叫做 “ 小鸡儿 ”、 “ 小老雀儿 ”、 “ 茶 壶盖儿 ” 把拉屎叫 “ 蹲蹬儿 ” , “ 甩攘子 ,’ 改用文雅的或好出口 的词语 。 “ 跑肚 ” 、 “ 出恭 ” 、 “便壶 ”、 “ 配对 ”、 “谢金纸 ” 都 比原来的说法文雅 。 把要钱说成 “ 起钱 ” , 把付钱说成 “ 弄碗茶喝 ” , 在某种情况下都比较 地好出口一点儿 。 改用代词 。 象 “ 那黄子 ” 、 “ 那玩艺 ” 、 “ 那件事 ”。 “ 那 ” 所指何事何物并不 固 定 于一种 , 例如 “ 那黄子 ” 、 “ 那玩艺儿 ” , 既可指男性生殖器 , 也可代指所要的钱 物 等 , 要 根据说话的背景来定 。 改用含混的说法 。 例如把上厕所说成 “ 办点儿事去 ” 。 要办的是什么事儿 , 对于熟 悉这种表达习惯的人来说是不难了解的 。 。 改用数字 。 例如用于男同志的 “ 老二 ” , 用于女同志的 “ 号 ”、 “ 号 ” 。 。 改用否定形式 。 例如不说 “ 有病 ” , 说身子 “ 不如适 ” , 不说 “ 瘸腿 ” , 而说 “ 腿不 得劲儿 ” , 等等 。 改用吉利 、 好听的说法 。 称棺材为 “ 寿材 ” 、 “ 喜和 ” , 称粉刺为 “ 青春美人豆 ” , 把蛇叫做 “ 小龙 ” 都是 。 改用歇后语 。 例如打不过人家而又不好说逃走 、 溜走 , 就说 ,’自还是脚底下 抹 油 吧 ” , 歇掉了 “ 快榴 ” 二字 。 前面举过的 “ 做官儿 ” 也是这样 。 但如果不是出于 避 忌 , 而 是纯粹为了追求俏皮 、 曲折才这样说的 , 那就是另一种辞格 “ 折绕 ” 了 。 上述各种方式都是运用词语借代的方法来达到讳饰的 目的 , 因此有的上 又 称 之 为 “ 避忌的借代 ” 。 ④我们不妨称作 “ 换词讳饰 ”。 除此以外 , 还有两种特殊的方 式 值 得 注 意 , 即从语 音和动作上来讳饰 。 变音讳饰 。 即把所忌的那个字变音改读 。 例如 “ 公姥俩儿 ” 指老夫妻 俩 , 听 着 是 “ 公母俩儿 ”。 因为牲畜 、 家禽等是论公母的 如公狗母狗 、 公螃蟹母螃蟹 , 人在习惯 上不能分公母 , 所 以实际把它说成 “ 姑母俩 七” 。 徐州有句带迷信色彩的 俗 谚 “ 左 眼 跳 财 , 右眼跳灾 ” 。 为了避开 “ 灾 ” 字 , 要说 “ 跳挨 ” 。 前头提到的熊姓母姓改音邢 、 务 , 通 用的 “ 人 ” 字不合语音演变常例地改读 〔孔 ‘ ”」, 也都是音讳的例子 , 又如属 鼠的一 般 都 说成属 “ 水儿 ” , 实际字仍应作 “ 鼠儿 ” 。 笔 , 徐州人念 仁 ” 〕。 因忌讳 “ 屁 ” 〔 ‘ 〕的 音 , 只说 ,’戈的笔 〔 “‘“ 〕呢 ” 不说 “ 我的笔〔 ‘“ 〕呢 ” 学说普通话的人也往往一遇 到 这个音就有意地绕开 。 类似的例子还有 徐州管跟人做事儿叫 “ 跟主儿 ” , 但一则 “ 主儿 ” 不大好在 口 上说 , 二则也为了避免说 自己是有 “ 主儿 ” 的 , 所以就把音变成 “ 嘴儿 ” 了 。 手势讳饰 。 即通过手的动作来暗示 。 例如女同志伸出一个指头表示厕所 , 伸出两 个指头表示月经就是 。 有时还伸 出一个小梅指头来表示某人是给人当过小老婆的 , 或指某 人是个小心眼儿 。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 “ 态势语 ” , 但这种 “ 态势 ” 纯粹是为了避讳而 采 用 的 , 所以我们也把它作为一种表达方式特殊的讳饰语来看待 。 以上十种讳饰方式 , 自然仍不能把所有的情况都包括进去 。 例如把醋 叫 “ 忌 讳 ” , 这 是以对事物的某种要求来代替那个被要求的事物 。 至于 “ 打种的 ” 、 “一家人家 ” , 则 是 以 事物的作用来代替起这种作用的事物 。 还有用拆字 、 谐音等方法来避忌的 , 因 为 用 的 不 · · 多 , 就不再分别列出了 。 二 讳饰语出现的原因 不敢直说 。 主要出于封建迷信思想 , 过去人们对一些事物不敢明说 , 认为一 旦 犯 忌触讳就会带来灾祸 。 例如 , 不敢直说 “ 病 ,, 、 “ 死 ” 、 “ 灾 ” 等字眼儿 。 。 不愿直说 。 这又有几种情况 从对方考虑 , 怕说出来话来刺激对方 , 引 起 不 愉快的联想 。 如把寡妇叫做 “ 独守人 ” , 被汽车轧死轧伤说 “ 遭着了 ” 。 有时则是避免让人 处于难堪的境地 。 如对不育者及有些生理缺陷的人的说法 。 从自身考虑 , 总有些事情 是不愿直言的 , 比如一些生理现象 , 尽管是普通而又正常的情况 , 由于一些心理作用 如 害羞 , 特别是女同志总愿意运用委婉词语 。 在交际中出于对文明礼貌的 需 要 , 用文 雅的言辞来代替那些粗俗的字眼儿 。 例如与性 、 排泄等有关的一些说法即如此 。 。 不便直说 。 在某些场合 , 例如请客送礼 , 有的话不便直言 , 就用旁的说法来代替 。 语言是反映社会生活和客观实际的 , 它会随着社会生活和客观事物的不断 变 化 而 变 化 。 讳饰语的运用也是这样 。 随着时代的进步 、 科学的发展 , 那些带有明显迷信色彩或打着旧时代烙印的 讳 饰 语已经或正在逐渐消亡 。 “ 折 ” 字 、 “ 灾 ” 字已不必避忌 , 也很少有人还把家蛇称作 “ 乌龙 ” , 有关旧殡葬的一套说法 , 也随着殡葬的改革 , 差不多已被完全淘汰掉 。 还 有 一 些 庸 俗 、 多余的讳饰语也将会愈来愈少 。 由于社会习惯势力的影响 , 由于讳饰这种手段具有一定的积极的修辞作用和 特 殊 的表达效果 , 所以一些讳饰语仍将继续保留下来 。 这主要是上文提到的 ‘不愿直说 ” 的那 一类 。 但有的说法使用的出发点已有所不同 。 例如 “ 怠父亲是昨天年三十老的 ”。 这 里 的 死仍用 “ 老 ” 。 但恐怕并非出于途信 , 更多的是从听者的感情上考虑的 。 在部分旧的讳饰说法逐渐消失的同时 , 还会有新的讳饰语不断产生出来 。 例 如 女 同志时兴用 “ 号 ”、 “ 号 ” 就是近二十年的事 。 现在普遍推行了火葬 , 群众对死和火葬 的说法又有许多创新 。 例如说 “ 烤火去 ”、 “ 爬烟囱 ”、 “ 上翟山 ” 原火葬厂所 在 地 、 “上 泉山 ” 现殡仪馆 、 公墓所在地 , 等等 。 我们曾听到一个患癌症的人说 “ 我得了这个病 , 离泉山就不远了 。 ” “ 离泉山不远 ” 即离死不远了 。 中学生是不准谈恋爱的 , 现在市内中学 流行说 “挂丽 ” , 作为约会和谈情说爱的代用词 。 这种庸俗的说法反映了一部分中学生的 精神面貌和当前的一些社会风气 。 ①见 《技 园杂记 》一 。 ②见李荣先生 《论 “ 入 ” 字的音 》, 载 《方言 》 年 第四期 。 ③陈望道 《修辞学发 凡 》八避 讳 , 上海教育出版社 , 。 ④胡裕树主编 《现代汉语 》修仃 本 , 上海教育 出版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