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谈些什么？

我能谈些什么？ 那是一个说秋已经供暖说冬还未结霜的时节，阳子从第一考场中走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在第一考场考试，或许是老师没有把他一次次失利的成绩计算在内吧。阳子还能记得级部主任那沧桑的脸庞：“在学竞赛的人里面，我很看好你，文化课不用担心，我会安排老师为你补上的。” 　　阳子想下楼去拿课本准备下一场考试，和一个老师模样的人擦肩而过。“老师好”，阳子只是打了一个招呼便匆匆赶路。“哎，阳子，你来得正好，成绩已经出了，发到了你们的私人邮箱里。我没有你们邮箱的密码，你们快来查查吧，叫上琴和呆毛。”原来是阳子的竞赛老师，她撂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看来准备在办公室里恭候弟子的捷报了。 　　成绩已经出了吗？ 　　阳子心里咯噔一下，他握紧拳头，心里面闪过无数个如果。信息竞赛不比其它，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失误就能让人功亏一篑，即使你争取的做出了所有的题目，你也有可能抱得鸭蛋归。 　　“没事，没事，老是这么紧张。无论是校内自测，还是在诸城在北京，最次不也是二等奖的分数吗。”阳子尝试着平定自己的心情。“二等奖？”阳子心里又咯噔一下，“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二等奖。那几次都是身体状况不好发挥失常了，更何况这次我对自己的算法有十足的信心。一等奖。一等奖！一等奖一等没有问题的。” 　　事与愿违，阳子心里的小小鸟总是在唧唧喳喳地叫着，聒噪！他现在只是想快去查一下邮件一探究竟。阳子回到考场上通知了琴和呆毛，看着两人风风火火跑远的背影，阳子的脚步一点点慢下来，愈发的沉重，不详——   　　等阳子到办公室的时候，秦已经查完成绩了，385分，一等奖。呆毛正坐在电脑前：“哦！270分，二等奖！”呆毛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她大概也没有想到每天在机房除了追番就是看玛丽苏小说的自己能拿到二等奖。“啊，阳子！快来查查你考了多少！琴有一道题想着写对了结果却得了零分，看这次你可以高他多少分”呆毛怂恿着阳子上前。 　　“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阳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样一句话，是对自己没信心吗？“切，考了450分以上可不要炫耀哦。”呆毛和琴笑着绕到了显示屏的后面。 　　阳子的手指摸上键盘，娴熟的打出一串串字母组合。打开邮箱的那一瞬间，阳子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了，他甚至都没有给自己一个深呼吸的机会，立即打开了最近收到的一封邮件，又一下子关闭了界面。 　　阳子起身，拉开椅子，向左边直僵僵地迈了一步，把椅子推到办公桌内。 　　“老师，我先走了” 　　琴和呆毛赶了上来，琴还在喋喋不休：“我的‘字串变换’那个题明明写对了，我的转移方程没有一点问题，可为什么最后还是爆了零？”“哎呀，都已经是一等奖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嘛，你这个人真是的。哎，阳子，你考了到底多少啊，不会是真考了450多分吧……” 　　阳子没有听见，阳子没有喊。 　　阳子不愤怒，阳子不怀疑，样子不忧伤，阳子现在连喊出“不可能”三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阳子给自己想了很多理由，找了很多借口，就用的下一场化学考试的时间，但阳子不知道怎样才能给自己一个交代。阳子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祝贺琴和呆毛，但他现在甚至都害怕，甚至都恐惧听到两人的声音，见到两人的笑脸。   　　期中考试结束后，学校的红榜也张贴出来了，表扬老师表扬同学。阳子鼓起勇气去瞄了一眼。还好，没有他的名字。阳子本以为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一个特别低的奖次上时会特别丢脸，还好，学校根本就没有去在乎他。 　　呼，不用丢人了，阳子松了口气，又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耻辱。 　　阳子挑了一个晚自习偷偷溜出来，在大红榜下站着，看着上面琴的、呆毛的、他的几个师弟师妹的名字。他们所学所用的很多东西还是阳子教的。阳子想起他在考前做的竞赛知识的总结，据说因为质量不低在小圈子里广泛传阅，他也因此获得了“神犇”的称号。 　　“现在好了，水牛的本性暴露了，不！水牛还是牛呢，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蒟蒻。”阳子心想。 　　蒟蒻是信息竞赛中用来称呼新手的词语，可它的本意是魔芋。 　　“魔芋是什么？有空一定要尝尝自己的滋味！” 　　阳子终于克制了自己把大红榜撕下来的欲望。 　　“还有高考，还有高考”阳子心想，“可是高考的独木桥——” 　　阳子抬起头，教学楼的每扇窗户都被汗水照亮，被一摞摞的习题集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