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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宝来仪

2011-08-23 50页 doc 1MB 2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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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宝来仪【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有宝来仪 作者:醉琉璃 第一章 初入越州  第一章初入越州   映入眼帘的,是稍显破旧的石墙,墙面零星散布着青苔,斑驳陆离;高高的城门之上,赫然雕着“越州”二字,篆刻精致,笔力苍劲。城门下三四个士兵,雕像一般笔直站立。   沐瑨璃兴奋地拉住缰绳,棕色的骏马往前踢踏了几步,方才停下。她轻轻抒一口气:“总算到了。”   牵着马过了城门,顿时被眼前热闹景像吸引。甫入城门,是一条不大宽阔的青石路,再往前一点,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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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有宝来仪 作者:醉琉璃 第一章 初入越州  第一章初入越州   映入眼帘的,是稍显破旧的石墙,墙面零星散布着青苔,斑驳陆离;高高的城门之上,赫然雕着“越州”二字,篆刻精致,笔力苍劲。城门下三四个士兵,雕像一般笔直站立。   沐瑨璃兴奋地拉住缰绳,棕色的骏马往前踢踏了几步,方才停下。她轻轻抒一口气:“总算到了。”   牵着马过了城门,顿时被眼前热闹景像吸引。甫入城门,是一条不大宽阔的青石路,再往前一点,视线顿时开朗,宽宽的街道,大路两边店铺琳琅,甚至路上,也摆了许多摊子。往来路人川流不息,各种呦喝声,铿铿声不绝于耳。   “这就是传说中的越州啊,”瑨璃惊叹一声,唯恐两个眼珠不够看似的,四处扫描,入眼都是新鲜的没见过的东西。虽说从太恒山下来,也到过一些城镇,但到底不如这里。怎么说也是新国京城么!“咦,有卖钗子的店铺!要是买支钗子回去送给瑨瑜,她肯定高兴死了。”   说罢将马往店铺外的树上一系,便大踏步走进钗铺中。发福的中年老板娘拖着胖胖的身子笑眯眯地迎上来,“这位公子,可是要买钗?”   沐瑨璃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接着满脸堆笑道:“是,是。买钗送给我中意的姑娘。”   老板娘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这边请。”   瑨璃身上穿着白色交领长袍,长发束冠,手中一把银白长剑,不正是做男儿打扮?虽略显阴柔了些儿,但眉宇间可见英气,特意将嗓子粗呷了,倒也没有人怀疑她是女子。只当作是男生女相罢了。   满意淘得一枝凤鸣钗,离开钗铺时,已近黄昏。瑨璃寻思着,得赶紧找个地方落脚才好。   只是初到越州,未免好奇,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她拉着马儿四处瞎逛乱看,只见前面人头攒动,传来阵阵呦喝和掌声。见有热闹看,瑨璃便削尖了脑尖往人群钻去。竟是江湖儿女卖艺,一支红缨枪耍得风生水起,沐瑨璃在旁边看得忍不住拍手叫好。   有人扯了扯她的手臂,她正看得精彩,也不理会,将那扯她袖子的手拍去。那人不死心尤还扯她,沐瑨璃不禁回头道:“做什么?”   目光触及那人的脸,竟愣了一愣。是个男子。   身材颀长,宛如一杆修竹,笔挺至极。瑨璃自诩高挑,却要扬高下巴方能看清他的面容;他面如冠玉,浓眉泼墨,眼睛灼灼有神,黑色的眼珠像无尽的黑夜,既让人惊惧他眼神的震慑力,又忍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他穿着白色织锦暗紫花纹的长袍,端的是玉树临风,气质出众,神采非凡。   这样一个见之忘俗的俊秀男子,看得沐瑨璃征征发呆。直到他道:“阁下,东西掉了。”冷淡地指了指地上,转身就走。   沐瑨璃蓦地回过神,才发现刚刚买的钗子竟掉在地上,迅速捡起来想要道谢,男子却已不在跟前。踮着脚尖四处看了看,并未找着他的身影,不由有些失望。哎呀,这个男子,长得可真英俊!她们太恒山派啥没有,就是男人多,可是个个歪瓜劣枣,就大师兄江天昊长得出众些,可是仍然无法与这人相比……猛得清醒过来,自我鄙视一番:他英俊与你什么相干,胡思乱想这么多!   见天色渐晚,再不去找地方投宿,只怕要露宿街头了。沐瑨璃于是开始正经地找客栈,谁料绕了一大圈,竟没找着!不免有些着急,茫然走在街头,抬眼间,看到一抹高挑的白色正从一栋楼宇出来,顿时大喜,轻飘飘飞奔过去停落在那人面前。   正是那位提醒她钗子掉了的白衣公子。他冷漠地看着她,“阁下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瑨璃满脸笑意因他的冷淡而收起。尴尬地扁了扁红唇,“我几时跟着你了,不过是偶然遇上,想为方才之事与你道谢罢了。”   “不必。”说着又要走。   瑨璃拦住他,抬眼触到他凛然神色,微微笑道:“我初来越州,正想找地方投宿,可是逛了一大圈也知哪里有客栈,不知公子可否……”   “左前方就有。”那人说完,径直离去。   沐瑨璃看着他说的左前方。之前她从那里经过,怎么就没见到有客栈?待走过去细看时,还真有一家不大起眼的平安客栈。   待吃过晚餐,沐瑨璃命小二打来热水泡澡,脱去男装,解下束冠,一头黑亮的乌发顿时乍泄;泡在浴桶里,一下下打理湿濡的发,不禁想,不知司马楠究竟在越州何处,听说司马家在越州是名门望族,想必不难找吧?   也不知司马楠是怎样一个人品,爹爹竟然就那贸然定下了亲事。她这番从山上逃下来,倒不是为了逃婚,只是想来亲自‘考察考察’该男子品性究竟如何,反正女大当嫁,她并无不嫁之理,只是怎么说也得找个人品不太坏的,能看得顺眼的。若是看不顺眼,往后几十年要怎么过?   所以还是亲自来看看比较放心。   将整个身子泡入水中,温润的水拂过如玉肌肤,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在马上颠簸了十几日,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掉。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把水往身上泼,这样舒适地泡在水里,让她禁不住生出困意。   次日起了个大早。用早餐时跟小二探听司马家族的消息。那小二打量着沐瑨璃,颇为疑惑,“公子找司马家族做什么?”   沐瑨璃瞎扯道:“他家是我们远房亲戚,此次进京,家父家母非让我去拜访一趟,所以才有劳小二哥了。”   小二见她说话客气,态度也良善许多,“他们家如今在朝廷可是如日中天,只怕你这样的远房亲戚人家还不稀罕见呢。”说这话时,声音是压低了的,分明是怕有心人听了去,惹来麻烦,“他们家倒是离这儿不远,就在咱们越州最中心的王孙巷,他们屋子全城最大,走过去看看便知道了,很好找的。”   沐瑨璃道过谢,交付了几文钱,方才提剑往外走去。 第二章 麓山书院  司马家的屋子,连绵了一里方歇,几乎占去越州城中心一半位置,可见他们家在京城势力多么雄厚。瑨璃听爹爹说过,说司马玉现今任丞相一职,手握重权,家产丰硕,所以才将她许配给司马玉的次子司马楠。   她们太恒山虽然不是武林第一派,但也系出名门。从未与朝廷有什么联系,将她许给这样的人家,真是让瑨璃匪夷所思。不过……爹爹素来疼她,若是想让她嫁入豪门以保下辈子富贵荣华,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爹真的是因为这么想,所以才想将她嫁入司马家么?   沐瑨璃看着司马府的伟岸的大门,征征出神。这良久方才过去,门口两个家丁立刻拦住她,“何人来访,可有名贴。”   沐瑨璃呆了下,方道:“我是司马楠的朋友,有事情找他,不知他现在可在府上。”   那家丁见她直呼司马楠其名,未免感到奇怪。向来有世家公子来找,也要称一声司马公子,或是二公子,直呼其名的倒不多见。又看沐瑨璃生得仪不凡,虽有些女儿气,但从衣着服饰来看,想必也是世家子弟,便客气地道:“我们公子如今不在府上。”   “那你可知他在哪里?”她千里迢迢来找的人就是司徒楠耶,他不在,那她这趟辛苦不是白费了?   另一家丁明显不乐意告诉她,朝着那位家丁摇了摇头,那家丁只好道:“我们也不知道。”   沐瑨璃柔声道:“我真的有要事要找他,千里迢迢地从太恒山过来,两位兄台请帮帮忙吧。”   两家丁听到太恒山,交了个眼神,态度顿时变了,陪笑道:“原来从那么大老远而来。二公子确切在哪里,我们做下人的真不知道,只是听说最近常在麓山书院备考,或许公子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沐瑨璃刚刚听他说‘我们做下人的真不知道’时只当没指望了,不想后面又道出个地址来,顿时大喜,忙抱拳道谢,接着策马奔腾出来,过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那什么麓山书院在哪儿她还不曾问他们呢!跑这么急做什么?   离司马府已经有点距离,再回去问那两家丁太费周折,干脆下马,随便拉住一个过路的年青男子,问他麓山书院在哪里,那男子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目光轻蔑而孤高,“你也是参加京试的?”   京试?沐瑨璃之才想起刚刚家丁说司马楠在麓山书院备考。原来他也要参加考试。于是点头道:“是。还望兄台指路。”   顺着那男子的指使,跑了大半天路,却到了城郊,连绵的官道延伸到远方,哪里有什么书院!瑨璃这才知道她被人耍了,不由火冒三丈,这人忒地无耻,一个大男人,怎好意思耍弄她。他日要再相见,定要狠狠报复回来不可。   时值六月下旬,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在马上奔腾了半日,瑨璃早已香汗淋漓,此时只好回到客栈。早上和她交谈甚欢的小二笑眯眯地替她将马牵走:“公子可曾找到司马家?”   沐瑨璃点头,想这小二对京城再熟悉不过,肯定知道麓山书院在哪儿。那小二笑道:“麓山书院可是咱们京城最有名的书院呀!喏,就在客栈后面,走路不过百步就到了。”   沐瑨璃恨得牙痒痒,那个给她指路的混球!明明在这么近的地方,竟让她傻乎乎地跑到城郊!她又未得罪他,他怎能这样作弄于她。太可恶了!   站在麓山书院门前,沐瑨璃踌躇着,半天没敢进去。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如果司马楠是个良人,她真的要嫁么?而到书院里去,真的就能见到司马楠了么?   麓山书院的门面不大,像普通的府宅,大门漆朱红颜色,对联写的都是些科举高中的吉利话。门敞开着,里面就是大堂,有个银灰胡子的老先生坐在桌子之后,提着毛笔正在写字。   瑨璃思索片刻,仍是走了进去,做了个揖,正想开口问司马楠的下落,突然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入耳中:“老先生,我们来报名。”   说话的是个穿暗色衣衫的男子,身材伟岸,皮肤黝黑,剑眉星目,眼眸锐利有神,此时含笑望着沐瑨璃,眸中倒映出她吃惊地快要合不拢的嘴。朝她淡淡一笑,将两个单子递到老先生手中,“我们哥俩参加京试,还望多多关照。”   沐瑨璃吃惊地看着江天昊。京试?他们?有没有搞错呀,正想阻止,江天昊看着她说道:“我们不努力一番,怎么知道考不上,是不是?”   “是是是,”那老先生倒笑起来,“看你们二位生得不凡,哪日真能高中状元也未可知。江天昊,江云昊。嗯,哥俩的名字真不错。一家两兄弟参加京试,好得紧。”说着拍了拍手,递了两封荐书,“到里面去找关先生罢。”   愣愣地看着走在前头的江天昊,沐瑨璃还有点没清醒过来。大师兄跑来这里做什么?而且还报名参加什么京试!直到身边没人,沐瑨璃指着江天昊:“大师兄,你在搞什么鬼?谁要参加什么考试了,不要不要。”   江天昊挥了挥手中的荐书说:“都报了名才说不要?你知不知道,光是报名,就需要每人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可以吃一头獐子,几坛上好的桂花酿了。”   “这么多……”沐瑨璃神情有些痛心,也不知是在心疼那好吃的,还是那一两银子,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发现他眼里的促狭,不由跺了跺脚,“大师兄专门戏弄我!我来这里是找人,你为什么帮我报名参加京试?”还没等到他回答,她自己先噼哩叭啦说了一堆,“还有,你怎么在这里?我出走时并未留书告诉你们我去哪儿,你怎么找得到?”   江天昊伸手在她脑门一弹,“不知道你要去哪儿,我还是你大师兄?”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了然地微笑,“放心吧,师父没有生气,只是嘱托我照顾你。”   竟不是嘱托大师兄早点把她带回家?沐瑨璃很惊讶。嘴里却说道:“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么?把我弄来这里参加京试!这不是丢人现眼么?我从来就不是读书的料。”   “我知道。咱们来这儿,并不为考试。你不是想要来了解了解司马楠的为人么?只看一眼怎么能够了解,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咱们在这儿先住一段时间,也好摸索摸索他的底细,你看呢?”   “你怎知我来这里是为了了解他……”她更疑惑了。   “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那点小心事,我还不知道?”   想想他方才说的也有些道理,她犹豫着低头道:“你看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男人,我在这里,如何方便。”   “太恒山进进出出的不也是男人,怎么没见你别扭?”他支着下巴打量她。“看来准备嫁人的璃儿,也懂得害羞了!”   瑨璃捶了他一下,脸却不自觉红了。她低声说道:“在太恒山,虽师兄弟都是男子,但女眷有专门住的院落。可是这里没有!难道我还和那些男人同寝一间屋子?!”   “你当大师兄傻子么?我断然不能让你和男人住一间屋子。我都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一人独住的厢房,委屈不了你的。”江天昊微笑,“去看看新住处吧。” 第三章 尴尬相识  瑨璃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他都已经安排好了?不是刚刚才来报名么,怎么可能已经安排好了……   回头来看江天昊,他立刻从失神状态换上一张笑脸。瑨璃奇异地看着他:“师兄你有心事?”   “只是在想……”   “在想山下村子的小兰吧?”瑨璃哈哈笑道。   江天昊黝黑的脸上竟有些红,“就你在那儿胡说八道。走啦。”   沐瑨璃细细打量着这书院。没想到穿过大堂,后面竟别有洞天,四处非常宽敞,有穿儒衫的男子来来往往,偶尔有人对他们投来漠然目光。瑨璃左边是抄手回廊,有不少人拿着书本坐在长廊下看书,过了长廊是学堂;而书院的西面,是各位公子哥儿们住宿的地方,世家子弟如有住在这儿的,自是一人一间房,安置在二楼。这里更多的男子来自平民家里,一般六至八人住一间屋子。   独住一间自然价格不扉,给沐瑨璃准备了单间,江天昊只能去挤六人住的屋子了。瑨璃看那厢房虽不大,但整洁干净,不禁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而且还是大师兄怂恿的,真是古怪!   只是想了解司马楠的为人就女扮男装混入书院,若是被别人知道,还不知道要怎样笑掉大牙呢!在往日她要是做这样的事,大师兄肯定会批评她的,这次不但不批评,还大力支持……这就是她感到古怪的地方。   “是不是太恒山派发生了什么事?”她轻轻问道。   江天昊显然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在说什么呢!乌鸦嘴。”   “哦。”沐瑨璃嘿嘿笑了,摸了摸鬓角的头发,“也是,有爹爹在,怎么可能会出事。好吧,就依你所言,在麓山书院住一段时间,也好好体验一下书呆子的生活。”   江天昊看着她转过身,眼里的笑意却一点点消逝。   当天傍晚,沐瑨璃就发现住在书院是多么傻的一件事。首先,她是女子,可是书院给公子们准备的是夜壶!那是男人用的东西!她一个女孩内急要怎么办?   捂着肚子忍着,咚咚咚跑到书院的茅房。茅房有三间,有两间门紧紧实实地关着,只有一间半虚掩,她伸手就去开门,门哗得一声敞开,里面一个男子,正坐在便桶之上。   两人视线相交,沐瑨璃“啊——”地尖叫起来。那男的似乎被她吓了一跳,也惊声大叫。顿时茅房上空两个人的尖叫此起彼伏。   沐瑨璃脸瞬间红透,捏着鼻子把门砰得一声关紧,不由骂道:“你为何如厕不关门!”   那男的憋屈地不行,“你开门之前难道不能问一问里面有没有人么?居然还怪我,真是太可笑了!”   沐瑨璃火冒三丈,“你才可笑。”她居然看到男人坐便桶!天哪!真想撞墙死掉算了。偏偏真的‘好急’,捂着肚子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喂,里面那个,你好了没有!”   那人慢慢腾腾地出来,沐瑨璃立刻就冲了进去。她心里暗骂着江天昊,真是的,把她弄来这个书院之前怎么没有想过她一个女孩子家住在这里是多么不方便?   太可恶了。她要搬离这里,住到客栈去。反正客栈离这里也不远。   一直念念叨叨地出来,她才发现那个男子没离开。穿着月白长衫,肤色白晰,眉目清秀,眸子漆黑如夜,此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沐瑨璃瞪回去:“看什么看!”   那人哼了哼,“黄毛小子!”   沐瑨璃指了指头发,“没看见是黑色的?大哥你眼睛有问题吧?”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沐瑨璃会这样反驳似的,不由扑嗤一声笑了,接着不知哪里变出来一把扇子,哗得一声打开,轻轻摇着扇子离开了。   这年头男人都喜欢拿扇子!沐瑨璃鄙夷地看着他的背影,挎下一张小脸。她还是去大师兄说说,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在这里不但如厕是个大问题,还有洗澡,起居都极度不便。这样想着,便大步往江天昊的住所走去。   那个如厕不关门的男子就走在离她不远的前面。此时他突然停下来,有人叫他道:“司马兄,刚才有人尖叫你可听到了?不知发生了何事。”   司马兄?沐瑨璃的耳朵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姓氏,不由多看了姓司马的家伙一眼。他干笑两声对那人说道:“没,没,是我闹的一点乌龙事。”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竟朝沐瑨璃看了一眼。瑨璃吓了一跳,不过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说话的那人跟着司马的视线看到沐瑨璃,不禁问道:“那位是?”   沐瑨璃大大方方走过去:“在下江云昊,初到书院,往后还请两位公子多多关照。”   两人也做揖还礼。沐瑨璃看着他们,“不知怎么称呼二位?”   “小生孙浩生。”孙浩生热情地介绍道,“这位是司马丞相家的二公子,司马楠。”   司马楠!果然是他!沐瑨璃征征地看着他。这个人,就是爹爹给她定的夫婿?想到他们初识的遭遇未免太过不雅,干笑了两声,“原来是司马公子,久仰久仰。”   “哦?”司马楠挑了挑眉,“你早就知道我?”   “嗯。”何止知道,简直就是慕名而来。   孙浩生笑道:“司马兄文采京品貌之出众京城驰名,江公子知道你,也不足为奇呀。不知江公子师从哪位恩师?”   恩师?沐瑨璃心中一乱。她不过识得几个字而已,还是爹亲自教授的,哪里有请什么老师呢。“说来汗颜,我并未拜过师,之前也未上过私塾。”   “哦?”这下轮到司马楠讶异了,“那你何以准备考京试?”   沐瑨璃倒也不隐瞒,“是家兄硬逼着我来的。”   “哦。”他们俩露出原来如此的模样,司马楠笑道,“江公子倒诚实得很。”   沐瑨璃笑得更尴尬了。孙浩生说:“指不定像江公子这样轻松上阵,反能摘取桂冠呢。”   什么桂冠!桂花她会摘!中状元?除非那批卷的智者老眼昏花还差不多。   司马楠微笑,三人又聊了几句,方各自散了。   沐瑨璃仍去找江云昊,心里想着,终于见到司马楠了,模样生得不错,似乎文采也颇高。转念又想,爹爹素来疼自己,如果不是好的人选,他断不能把自己许配给他吧?   这样想着,竟有点安心了,如果他还不太坏,就依着爹爹,嫁给他便是了。虽说她对司马楠未有特殊感觉,但两看不相厌,便是好的开始。   在穿过长廊,抬眼看前方的瞬间,与一双漆黑的眸子不期而遇,瑨璃的心猛得一凛!   是他!    第四章 白衣公子     那个白衣公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   沐瑨璃看着他走近,却不正眼瞧着自己,不禁有些没趣。不理就不理,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觉得好奇,他怎么会在这里?也是参加京试的么?   顿时觉得自己想的简直就是废话,来到这里不是为参加京试会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有别人像她这样,住到这里是为了观察未来夫君?她不觉失笑。   “笑什么?”   声音如在耳畔,把沐瑨璃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她拍拍胸口,看着那白衣公子。他刚刚不是走了么?怎么又飘回来了。“没什么。”   “你来这里是为了参加京试?”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错觉,竟然看到他脸上有一抹淡淡笑意掠过。   他耸耸肩,迈步离去。沐瑨璃蹙了蹙眉,这位公子……他身上有瑨璃看不明白的东西。看起来有股儿超凡气质,走路轻飘飘,却飒然有风,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让人不敢亲近。从他的走路如此轻盈和迅速来看,定是习武之人,而且功力不浅,只是看起来却像柔弱书生,一副手无缚鸡之力模样。   沐瑨璃边往前走边想,看来麓山书院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啊。往前走了几步攸得收回脚,摸摸头,她怎么跟着那白衣公子的方向走了?想了半晌愣是想不起来自己刚刚急冲冲地想要去哪里,只好顺着原路走回去。   低头边走边想事情,征征出神,直到瞥见一抹素白,才猛地停住脚步。抬起头来发现她离那白衣公子近得出奇,才啊得一声往后退,然后直直看他道:“你做什么?”   公子漆黑的眸子毫无温度地看着她,“你跟踪我?”   “什么我跟踪你?”这人有毛病呀,“我跟踪你做什么?书院这么大,难不成咱们走一条路,就是跟踪你了?”   “同走一条路不奇怪,但是我往左你也往左,我往右你也往右,你说不是跟踪是什么?总不会是仰慕我吧?”   仰慕?!沐瑨璃像是被雷霹了一下,脸刹那红遍,“不过凑巧罢了!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跟踪你做什么。而且我是男人!仰慕你?我又没有断袖之癖!”   白衣公子轻蔑地嗤一声笑,“大男人一紧张就脸红,真娘!”   直到他远去,瑨璃才明白“真娘”的意思。这个人真是……她的眉毛纠结在一起,在心里把这家伙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英俊了不起么?不就是一张脸长得好看些,见面就说跟踪他,他有被人跟踪的妄想症么?还说他娘娘腔……沐瑨璃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娘娘腔就娘娘腔,反正她本来就是女的。   快到她住的屋子时才想起来刚刚她是想要去找师兄的。可是半路杀出个白衣鬼,她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已经回到了屋子,就懒得再往回走,还是等明天再和师兄提吧。到房门口时,看到白衣公子就在前面晃悠,不禁有点扫兴,怎么老是遇到他!   这回不会说她跟踪他了吧?他分明是看见她的,理也不理,径直进了她隔壁的房间!哦?他就住在隔壁?   有一点点窃喜的感觉。瑨璃不明白自己在窃喜什么。拍拍脑袋进屋子,打了水来准备洗澡。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确实无人能闯入,才脱去外袍,外袍之内便是大红色绣出水莲花的肚兜,脱去肚兜,里面竟还有玄机。白色布条紧紧包裹着胸部,唯恐一点胸部弧线出卖她是女子的事实。直到把布条卸去,觉得全身都放松了。她跳进水里,舒服地享受沐浴。   她抬起手臂将水浇在身上,低头突的没看见那个东西,吓了一跳,忙伸手绕到脖子后面,将跑到后脖子的一个像印章模样的小巧的白玉坠子拿到眼前。“还好没弄丢。”她爱惜地抚着它,闭上眼睛。   爹爹说这是娘临去世时留给她的,瑨瑜身上也有一个。小时候只觉得瑨瑜的那只坠子比自己的要精致许多,所以有一次瑨璃与瑨瑜比试琴艺,若瑨瑜输了,便把她的坠子与瑨璃交换。   结果自是瑨璃赢了原本属于瑨瑜的这只坠子。两只坠子基本上是一样的,只是瑨璃觉得瑨瑜那个更好看,做工更精致些。上面雕刻的东西瑨璃直至现在都未看懂,不知是龙,凤还是什么东西?问爹爹,他也说不知道。打从有记忆开始,姐妹俩的脖子上总戴着用红色丝绳系着的白玉坠子。   突然门上一阵怦怦巨响,沐瑨璃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搂紧了自己,遮住胸部,慌着问道:“何人敲门?”   “江兄,我是孙浩生。”   不过才认识,怎么像是和她很熟的样子?沐瑨璃憋红了脸,“我正在沐浴,孙兄请稍后再来。”   “同是男人,有什么要紧罢?我有话想跟你说。”   沐瑨璃大惊!天哪,他居然想进来看她沐浴?仿佛怕他会冲进来似的,急忙从水里跳了出来,结结巴巴地道:“不妥不妥,有话不妨过一会儿再说……”一边说一边到床边疾速擦拭,然后整理头发。   都说了住这里不便嘛!要是这个男人冲进来,她女子身份曝光事小,身子被看了,才是天大的事情。她急忙忙束了发穿了衣服探头出来,那家伙居然还没走,看到沐瑨璃这样,似乎愣了一下,沐瑨璃唯恐自己有不妥之处,忙低头检索了一遍自己,未发现有异样,才问他道:“孙公子,你为何这样看我?”   孙浩生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干笑两声,“呃,大家准备去吃酒来着,问你要不要去。”不免又多看了她几眼。原来男子也能生得如此妩媚姿态!看他刚刚沐浴出来,头发尚未干透的样子,皮肤水灵白嫩尤胜女子,一双大眼生得水润润的,竟没来由地让他的心一颤。   紧接着头皮麻了一麻。他今儿哪里不正常了,居然对一个男人浮想联翩?!   不妙不妙!   沐瑨璃点头道:“吃酒呀?不知除了孙兄,还有谁去?”   “有司马,赵行之,鲍大宇等等。都是你不认识的,能一起在麓山书院便是缘份,一起去认识认识如何?”   沐瑨璃看他如此热情,不好推却,只好道:“那劳驾孙兄稍等,我要回屋整理一下。”说着关了门,忙从包袱里取出铜镜照了照自己。头发梳得不够齐整,又放下来重新梳过。刚刚没来得及缠好胸部,于是此时细细地用布条将胸部缠好,再穿肚兜及外衣,打理好了方才出来,不好意思地朝孙浩生微笑,“孙兄久等了。”   “哪里哪里。”孙浩生一眼也不敢多看沐瑨璃,忙做了个请的姿势,先迈一步走了。身边有幽幽清香,孙浩生心下骸然,这香气甜蜜沁肺,竟像是女儿家身上的味道。怎么他……   顿时面红耳赤,不敢再想。   走出书院,外面已等着数个男子,皆身穿淡色华服,手执折扇,谈笑风生。孙浩生将沐瑨璃领到他们跟前,一一介绍。   沐瑨璃看到那白衣公子时,不禁一愣。还以为他有多清远孤高,原来也不是不合群嘛,不然的话,怎么会和他们结伴去喝酒呢?    第五章 风月场所  他叫霍司崖。沐瑨璃对他笑笑,他却只是微勾嘴角,扇子哗得打开,轻轻一摇,背过身去,同大伙儿一起走了。   什么态度。沐瑨璃嗤了一声,有人在她耳边道:“他就是这个样子。”   “你和他很熟?”她看着司马楠。   “不熟,他也才到这儿不过几天。”   孙浩生心虚不敢和沐瑨璃走在一起,赶在最前头,和赵行之的高谈阔论去了。司马楠走在她身畔。她偷看他侧面,鼻子秀气高挺,面目柔和,看来性格应当也不坏。他蓦地对她投来目光,沐瑨璃吓了一跳,忙看回地面。   司马楠有些莫名奇妙地摸了摸脸,感到丝儿怪异,见他仍在偷偷看自己,不禁有些尴尬和懊恼。他莫不是……喜好男人?“不知道江兄弟是哪里人氏?”   “太恒山。”她看他,“你有亲戚在那儿么?”   “你问得有趣。为什么不是我问是否到过,而是问我有没有亲戚在那儿呢?”   “呃……只是想到,随便那么一问。”   “哦,”司马楠微笑,视线拉向远方,“如无意外,也许将来的妻子是那儿人氏。”   看来他对这门亲事也颇有期待。沐瑨璃感到奇怪,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不是更喜欢娶大府千金,又或是公主、郡主之类以巩固自家势力么,怎么会乐意与太恒山派结亲?   直到进了醉红楼,沐瑨璃才发觉这是什么地方——顿时觉得不自在。   空气中脂粉香气环绕,她虽不排斥那味儿,也不甚喜欢,捏了捏鼻子皱起柳眉。耳边有凉嗖嗖的声音:“从未来过妓院?”   抬眸对上一双漆黑的眼。是霍司崖。没来过妓院难道很丢脸?不由白了他一眼,并不吭声。   老鸨约莫三十出头,不管穿着举止,都更像贵妇,一点没有风尘女子的露骨掐媚。将他们引到二楼,往一个华丽的屋子坐下,那些名唤蝶儿香儿的便翩翩飞来了。不打招呼就直接扑到瑨璃怀里,把她吓了个够呛,只好大力地将那姑娘推开。   “哎呀,公子真是害羞,想必是头一回来吧?以后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沐瑨璃被她嗲里嗲气的声音吓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慌忙找了个借口把她赶走,那女子也识趣,见沐瑨璃不喜欢,也不纠缠,转身贴到司马楠身上去了。   沐瑨璃看司马楠大方地和那姑娘你一杯我一杯,不觉有些愤怒,还以为他有多好,原来也和众多世家子弟无异,喝酒嫖妓,无所不能。   在座的除了她和霍司崖,基本上个个美人在怀。沐瑨璃还是头一次到这种风月场所,不免睁大了眼睛四处看。   入眼的无不是奢华之物,便是铺在地上的毯子,也名贵之至。桌椅皆用黑檀木制成,桌上杯盏,亦是醉红楼向赫赫有名的制陶大师定制。   司马楠之辈皆是王孙贵族,想必这里经常招待的便是达官显贵,所以才能这般华丽奢縻。   沐瑨璃别过头来看霍司崖。只看到他的侧面,优美却不失坚硬的线条,和司马楠的儒雅气质大相径庭。心里暗暗吃惊,一个男子竟能如此柔美还给人不可忽视的凌厉,真想知道他是什么来历。这家伙只顾自己喝酒,嘴巴跟上了封条似的。   瑨璃不自找没趣,闷闷地一杯接一杯。   霍司崖瞄她一眼,“不能喝别逞能。”   瑨璃哼道,“你少小瞧我,我能喝得很。”她的天生海量在太恒山可是很有名的。她看向司马楠,他也喝了不少,却仍然面不改色,怀里依然抱着个姑娘,瑨璃不禁在心里痛骂,这个大色狼,枉她还以为爹爹看人果然不错,原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多观察他几日,若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趁早回太恒山去让爹爹退了这门亲事。   从司马楠身上收回视线,不经意别过头,看到霍司崖正在看着自己,黑瞳如一潭深水,带着一丝探寻兴味。心突的一跳,“有事?”   “你喜欢他?”   他的话却让瑨璃嘴里的酒扑得一声喷了出去,并且咳个不停。   众人正沉浸温柔香,见她咳个不停,忙道:“江兄,这里有的是美人美酒,何必这样急呢?呛到了不是?快去给公子捶捶。”说着指使一个姑娘过来。   沐瑨璃一边咳嗽一边摆手,把那姑娘赶走,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面红耳赤。回头来瞪了霍司崖一眼,他却一点不关己事模样,优雅淡定地吃酒。待得众人的视线移走了,她才说:“他是男人,我怎么可能喜欢。”   他忽尔淡淡一笑。   这笑让瑨璃毛骨悚然,继而低头检索自己。莫非他知道她是女儿家?她声音粗呷,胸部平得与男人无异,他应当不能识破吧?   可是他为何笑得这般阴险狡诈,一副了然于胸模样。   鲍大宇突然举杯说道:“来,咱们哥儿几个干一杯,为两个月后的京试!我是没什么指望了,在书院不过是为了逃离老爷子的管束,混几日是几日。你们不一样,可是大好青年,国家未来之栋良,喝了这杯,祝你们个个高中,状元探花榜眼,全出现在咱们这里了!”   众人哗笑,沐瑨璃举杯的时候一觉好笑,心里想,或者她会交狗屎运,在京试高中,然后当个女状元?   哈哈哈,这样想着,竟抑止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江兄笑什么?”孙浩生骸然看着她。   “呃,啊,那个……想到咱们会高中,便情不自禁笑了。”沐瑨璃讪讪地说完,扫视屋子一圈,发现霍司崖不知几时离开了。   “说得是说得是,来来来,喝酒!”   沐瑨璃的眼睛搜寻着霍司崖的身影。去哪里了?离开也不打声招呼,当真是个怪僻的人。其余一众男子喝酒喝得变大舌头,目光流离,抱着美人回房去了,看司马楠也抱着个美女上三楼,不禁想要叫骂,这个臭司马,小心得花柳病。   再没有比看到未来夫君逛妓院喝花酒,最后还和妓女同枕共眠更让人气恼的事了!顿时一同前去的几个书生走了个光,只有她留在原地,一个长相让人倒胃口的姑娘飘了过来,眼睛进沙子似地不停眨:“公子,可需要奴家服侍?”   沐瑨璃抖了抖鸡皮疙瘩,落荒而逃。   出了醉红楼方才发现,已接近子时。除了这风月场所还歌舞升平,外头已经静夜无声,有种特别空旷的安静。隐隐的有蛐蛐叫声自远处传来。夜晚的京城,安静地让人生出寂寞,沐瑨璃走在宽敞、空荡荡的大路,心也空荡荡的。   抬头望了望墨蓝天际,繁星点点,上弦月的边缘笼着层柔和的光,彩云追着月光而动,时而将月光遮掩。   沐瑨璃揉揉眼睛,生出股儿困意。将视线从天上移回平地,蓦然发现在前面不远的小巷子,一抹白色一闪而过。   瑨璃顿时打了个激灵!困意也消退地一干二净。   大半夜地白色影子在前面飘,难道是鬼?!    第六章 夜半黑影  心扑通扑通跳,仍然止不住想要前进的脚步。瑨璃偷偷摸摸到那条巷子,靠在巷子外头的墙上,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   鬼没见着,倒是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低声说着什么。   白色影子是霍司崖!   果然他的身份有可疑!大半夜的他们在干什么呢?那黑衣人对霍司崖的样子甚是恭敬,他穿着夜行黑衣,脸上还罩着黑色纱布,显然是行走江湖之辈,而他对霍司崖如此谦卑,那霍司崖应该也是江湖中人咯?   沐瑨璃没再往下看,而是转身往麓山书院的方向走去。霍司崖什么身份,与她并没有关系。大师兄教过她,不该知道的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省得丢了小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妓院离书院并不很远,走路不过一盏茶就到了。远远地便看到江天昊翘首以盼,她离书院还有几丈距离,他便飞奔了过来,一把揪住沐瑨璃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璃儿,你去哪里了!”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不禁皱起浓眉,“你跑去喝酒了?”   沐瑨璃抓抓头,憨憨地讪笑:“他们约我去喝酒,我便去了。”   “你……!”江天昊怒瞪道,“你不但喝酒,还和男人一起去!”   “那我现在也是男人,不和男人去喝酒,难道要和女人去吗?”她无辜地眨着眼。   “什么你现在是男人,你终究是个女子!”   沐瑨璃哼了一声,“你知道我是个女子,还把我弄到书院里去。这里面可全是男子!都怪你。”   江天昊语噎,他看着她:“我是为了你好才会做这样的安排。听我的话,璃儿,以后不要跟男人走得太近,没事别老出去,就呆在书院。”   “为何?”沐瑨璃看着她,清亮的眸子里满满的疑惑,“师兄,我总觉得你怪怪的——把我送到书院里和那些陌生的男人朝夕相处,一点也不像你。”   江天昊话峰一转,瞪她道:“现在是我在训你,不要绕开话题。你喊我一声师兄,我便是你哥哥,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以后不许和那些男人在一起,听见没有。”   “司马楠也不可以?”   “你和司马楠出去了?”   “不止他,还有很多人。”   “去哪里喝酒?”江天昊看她平安归来,把那责备的心也放宽了许多。当听到她说去妓院的时候,江天昊简直跳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夸张地叫道,“你,你去妓院?”   沐瑨璃捂住他的嘴,“大师兄,你说话不能小声点?要是让别人听到怎么是好。”   “你也怕被人听到?”江天昊扯开她的手,怒道,“你真是太离谱了!罚你三日之内不得出书院,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   沐瑨璃正想反驳,听他说“如果不听我的,回太恒山之后就把这事告诉师父,让他处置你。”只好把所有的话都吞进腹中,低头可怜兮兮地说道:“好吧。”   “很迟了,回房去歇着吧。”江天昊叹了口气,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一直这么顽皮,都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好。”   沐瑨璃吐吐舌,先他一步一溜烟跑了。上楼时,听到叩叩声响,抬头往前看,忍不住叫了一声。   是霍司崖站在楼梯上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大半夜地,一个白衣人这样看着她,她不吓死才怪!最最关键的不是他穿白衣,而是,不久前他明明还在那条巷子里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回来了?而且还赶在她前面!   难道是她困意未消,刚刚看错人了不成?   可是……她明明清醒的很,能肯定看到的人就是他啊!沐瑨璃拍拍胸口:“霍公子,大半夜地在这儿做什么?吓死人了!”   她忽地想到,如果他是刚刚回来的话,那他是不是听到师兄跟她的对话?那她是女子的事情不就让他知道了?目光与他相对,忍不住心跳加速。霍司崖抱着双手,沐瑨璃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诺诺地道:“算了,站在这里吓人的事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了,麻烦借过。”   “你是从太恒山来的?”   沐瑨璃的心一跳,她与大师兄的对话果然被他听去了么?那么,他真的知道她是女子了?!脸不由红了起来,与他对视:“你偷听我们说话?”   “你和司马楠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人偷听?”   原来他不是听到她和大师兄的对话才知道她是太恒山来的。不觉松了口气,“我和司马楠有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好像不与你有什么相干吧?”   他耸了耸肩,让开了身子,沐瑨璃忙越过他,跑到前头去。他的一句话却蓦地让她停住了脚步,“好奇心不要太强,否则有时可能会使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沐瑨璃飞快地跑房间,背抵着房门,脸上作烧。原来她之前躲在巷口偷看他,他知道?他的眼睛又没长在后脑勺,怎么会看到的。多半觉得她是个多事之徒,对她很是讨厌了吧?   莫名的心里有点不大爽快,脱了衣服往床上一躺,滚来滚去的,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脑海里老出现霍司崖居高临下看她的模样,飘逸出尘的白色衣裳,冷漠的眉眼,英俊无俦的面容。   她一骨碌从床上蹦了起来,“真是邪门,老想他做什么。看来今天被他吓得不轻。”   轻轻推开窗子,外面月色无限好,月光淡柔,想必同窗都已睡了,静悄悄地只有虫鸣啾啾。清凉的风吹在身上,把那烦燥的心情也拂平了一些,坐了约莫一柱香功夫,正准备关窗,突然间一阵嗖嗖声响,在静夜中听起来格外清晰,沐瑨璃飞快把窗子关了,只留一点缝,看外面动静。   有几个黑衣人在外面,沐瑨璃心想,这些人,不会是霍司崖的手下吧?怎么这么大半夜地来这里找他?正吃惊时,嘴巴蓦地被人捂住,她顿时瞪大了眼睛,惊赅不已。是谁在她身后?进来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抬起手肘往后击去,却被那人轻巧抵过,轻轻一声“嘘”在她耳边响起,“别出声。”   霍司崖?瑨璃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别叫,我松手。”霍司崖果然松开了手。   沐瑨璃大口大口呼吸,黑暗中他的白衣仍然亮眼无比。她胸口不停起伏,低声道:“外头是你的仇家?”   “不是。”   “不是?那干吗躲我这里来。”她一脸鄙夷。   “不是躲。”霍司崖自顾地在她屋内正中央的圆桌边坐下,用随身的绢子擦了擦倒扣的瓷杯,然后倒了杯水。   这个人怎么像是到了自己家似的随意自在?瑨璃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进来的,我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你耳朵不好使。”他淡淡地。   “是你轻功太好吧?”瑨璃哼了声,“你是混哪路的?”   霍司崖并不回答她,将茶杯放下,修长的食指置于唇间,轻轻地摇了摇,示意她别说话。沐瑨璃看向窗子,外面似乎仍有动静,这些人如果不是来寻仇,那找霍司崖做什么?偏这个家伙什么也不说,还在那儿悠然自若,再回首间,霍司崖竟已失去踪影,去看门,唯有一片白衣掠过。   没有道谢就罢了,居然连走也不吭一声,真没人品!沐瑨璃不禁愤愤不平,又忍不住想要知道那些黑衣人走了没有,探头出去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哪里还有别人。她对霍司崖的轻功又是羡慕又是敬佩,怎么有人能将轻功演练地如此出神入化?比起爹爹简直有过无不及,最关键的是,他还那么年青,不像爹爹,修为了大半辈子。霍司崖怎么看都不过二十二三岁上下,能拥有这样出色的功力,在江湖上想必是数一数二的了。   可是这个名字,她怎么从未听说过?难道霍司崖是他的化名么?    第七章 学堂之中   灰色的天空才露出一点白色光亮,麓山书院便起了一阵骚动。关老头子命小书僮们拿了铜锣,挨个儿屋子敲过去,尤其是对付二楼的那些公子们。   铜锣当当当地响,敲得人耳膜生疼。沐瑨璃翻个身,睁开睡意惺松的眼,又抱着枕头闭上眼睛。可那声音,就像是绕在耳朵旁边似的,怎么都挥之不去,真是烦人。她气呼呼地爬起来,这么大清早地,才卯时不到,怎么就催人起床啊?   开了门出去,一个小书僮顿时对她露出笑容,“江公子,您早。”   “这么早在这儿敲锣,您要卖艺么?”沐瑨璃打着呵欠不悦道。   小书僮嘴角抽搐了两下,仍是微笑道:“公子,马上就是京试了,老先生唯恐你们不用功,所以特意命小的来催公子们起床早读。”   早读?这是什么东西,她可从未接触过。不过人家来请了,她也不能让小僮难做,只好回到房间好好洗漱一番,穿着齐整了再出来。打着呵欠下楼到学堂,远远地便听到朗朗书声,看来勤奋努力想要高中的大有人在。到一间学堂,只见司马楠坐在位子上,正卷着本儿书仔细地看,昨夜他不是留宿青楼么?怎么这么早能回得来?   沐瑨璃心里有火,无论如何对他和颜悦色不起来。虽然她还不是他的妻子,也对他没什么特别情愫,但好歹他们是有口头婚约的,她总不至于大方到看到他纵意花丛还兴高采烈。   倒是司马楠有礼,“江兄,早。”   沐瑨璃懒懒得嗯了一声,一个小书僮走来,手里是四五本书,对她道:“公子,这是您大哥给您准备的书,据说您的书放在老家未曾带来。”   “是啊是啊。”沐瑨璃忙接过来,厚厚一沓,随意翻翻,密密的字让她头皮发麻。她不会真的要在这儿跟着这些公子哥们摇头晃脑地读书罢?心下又想,司马楠的大致人品她已知道,过一阵子干脆回去跟爹爹说取消婚约就是,在这里读书也不过几日,忍忍便过去了。   麓山书院有好些个学堂,一个学堂约莫二十人。沐瑨璃,司马楠,孙浩生等皆在同一屋内,江天昊也是被分在这班,只是不知人现在在哪里?沐瑨璃扫视了全场一圈,也未看到霍司崖。莫非他不与他们在一个屋子上学么?   正思考间,江天昊来了,她与他打招呼,江天昊坐到她旁边的位子,点点头,“要用功。”   沐瑨璃忍不想笑。大师兄从来看见文章就头痛,不知道他要如何用功呢?听到轻轻的脚步声,循声望去,是霍司崖来了。依旧一身的白,衣裳看起来飘逸出尘,穿在他身上,无比匹配,唯觉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腰带却是月白色的,一点浅浅的蓝,倒衬得这白色更加如雪一般。腰带上有一个红色的荷包,一个垂顺的打着红丝绦的玉佩。   他瞥了一眼瑨璃,神情淡淡的。学堂只有瑨璃身后还有个位子,他便坐到她身后,沐瑨璃莫名的有点紧张,脸上一热。偷偷看了眼四周,大半人都对霍司崖投来目光,从他们的眼神来看,便知霍司崖的外貌有多引人注目,就是男子,也不免对他侧目。   老夫子夹着书进来了,他虽年逾花甲,但步屡稳健,看得出身子颇为硬朗。头发与胡子已经全白,看起来格外憨厚与和蔼,他肤色红润,面上皱纹纵横,笑容温和亲切。   他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继而开始长篇大论,瑨璃听得都快睡着了。果然她不是块读书的料,再加上昨儿没睡好,不由开始犯困。偷看大师兄,状态比她还惨,眼睛都耷拉下来了!她嗤的一声笑。   有几个人因她的笑声投来目光,沐瑨璃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喔,这是学堂,不能喧哗的!抬眼间看到司马楠看她,顿时收了笑脸,低头假装看书。   司马楠倒是勤奋地很,不知到时他是否能高中状元呢?想到这门亲事便一阵恍惚……昨儿个能留宿青楼,寻花问柳想必在他们男人是常见之事,可是却不能为这个从小在山里长大,受众人呵护的瑨璃接受。她想要嫁的男子是像爹爹那样,只对娘一人从一而终的人……爹爹和蔼温柔的面容在脑海浮现,瑨璃心中一动,蓦然发现自己多么想他。   她任性离家已有半月,不知道爹爹好不好,师兄弟好不好?既然已经决定不嫁司马楠,还是早些回太恒山让爹爹把婚退了。想到这里,不由又看了一眼司马楠。他睫毛低垂,眸光落在书卷上,浑然不知他的姻缘与身边这个女扮男装的“江云昊”有莫大关系。   下了学,瑨璃与江天昊一起吃饭,瑨璃笑道:“让大师兄读书想必比扎一天马步还痛苦罢?”   江天昊立刻遇见知音似的点头道:“那可不!我就是个粗人,跟在师父身边这么多年也未学到他老人家的一星半点。”   瑨璃哈哈一笑:“我也不喜欢,真是闷的紧。好在小时候爹爹不曾送我去私塾,不然的话,我愉快的童年时光岂非被扼杀了?”她话锋一转,兴高采烈地说,“即然我们都不是读书的料,不如回太恒山去!”   江天昊显然被吓了一跳,忙摇头,“不可不可,我们来这儿读书不过是个幌子,想知道司马楠的人品不是才是最重要的吗?”   瑨璃索然道,“不必再观察了,他决非我的良人。”   正说着话,突然他们的饭桌挤进了人,正是司马楠!江天昊和璃都吓了一大跳,这家伙,刚刚没听到什么吧?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坐下来了。   司马楠看他们的脸色怪异,不由尴尬,“是否打扰二位了。”   江天昊忙说道:“哪里哪里。反正这儿宽敞,人多吃饭香。”   这时一书僮模样的男孩朝司马楠走来,手上提着棕红绘水仙的三层大篮子。瑨璃看到里面装的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口水几乎飞流直下,心里艳羡他出身富贵,在书院上学还有专人送饭菜,何止幸福二字了得。   司马楠大方得很,招呼他们一起吃,瑨璃也不跟他客气,顿时大块朵颐。   司马楠边吃边笑道,“方才似乎听到江兄说婚事,莫非你已定亲?”   沐瑨璃的心突突一跳,又想他这么问,想必没听全她和大师兄的谈话,方松了口气。她随意溏塞过去,又叽哩呱啦地夸他家厨子做的菜美味可口。   司马楠看着他俩,“你们是亲兄弟么?可一点也不象。”   江天昊胡掐:“我像我娘,她像爹。”   司马楠如有所思似的点头,瑨璃又往嘴里塞了块鸡腿,便和司马楠告辞,拉着江天昊走了。   回她住的屋子路上,蓦然想起霍司崖,便问江天昊是否知道江湖上有这号人物,江天昊蹙眉想了想,“好象未曾听说,不过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有这样默默无闻的高手也并不稀奇。”   瑨璃暗暗思忖,霍司崖的身份真是越来越让她感兴趣了。她坐到桌边,把玩着霍司崖昨日握过的那个白瓷茶杯,她跟江天昊说:“师兄,咱们还是回太恒山罢。”    第八章 冤家路窄  江天昊急道:“才刚我们不是说好了,你怎么又提起这事来?”   “什么说好了,是因为司马楠跑出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沐瑨璃嘟着嘴说,“也不用再观察他了,会去逛妓院的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还是回去罢。再说,我也想爹爹了。”   江天昊说道:“不行不行。逛妓院嘛,你大师兄我也逛过,难道我就不好了?我很好的。我想司马楠也很好,而且你看看他的品貌身世,错过了他,哪里再去寻这样好的人?太恒山上男人是多,哪个不是歪瓜劣枣的,你总不至于要找他们其中一个嫁吧?”   “没有中意的男人,不嫁不成么?”沐瑨璃翻个白眼,“难不成我得有男人才能过日子?”   “话不是这么说,女大当嫁,唯有出嫁,有个人好好照顾你,师父他才能安心。”   沐瑨璃撇撇嘴,背过身去不理他。   江天昊在她身后,神情黯然地道,“师兄看司马楠不错,将来若是高中状元探花,前途可就是一片光明了。你跟着这样的人,才不会吃苦受累,你从小娇生惯养的,也的确应该嫁入这样的人家。”   沐瑨璃攸得转过身来瞪着他,“难道璃儿是那样贪图富贵的人么?”   “师兄不是说你贪图富贵,只是既然师父定下这门亲事,自然有他的道理。而且目前来看司马楠还不错,不能因他去了一次妓院就否定了他的所有好处。指不定他是有原因的呢。”   “当然有原因,”沐瑨璃扮个鬼脸,“原因便是他是好色之徒。”   江天昊语噎。沐瑨璃看着他:“为什么师兄几次三番阻拦我回太恒山嘛!”眼睛镗地一亮,“莫不是太恒山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在瞒着我?”   江天昊被她说得心一惊,脸却沉了下来,斥道:“胡说!大家都好好的,你瞎猜什么?前次你问过的时候我已经回答过你了,这样的问题休要再问,再问大师兄可就恼了!”   沐瑨璃被他喊得心虚,又想确实不可能会出什么事,只好耷拉下脑袋,拉着江天昊说:“大师兄,可是呆在这里无聊,闷得紧。”   江天昊弹了下她的脑袋,“不是你自己想要来这里看看你未来夫婿是什么人品,这么快就退缩!”   “我是说来看,可是是你老人家把我弄到这里来住,来上学堂的。”沐瑨璃苦着张脸,“也不知你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   江天昊抓了抓脑袋,尴尬笑笑。沐瑨璃见他憨厚模样,只好耸了耸肩,把回太恒山的心思也给暂时掐灭了。反正再过两个月就要京试了,自己从小到大也就这次能够这么自由自在地下得山来,虽然下了山又困到这个破书院,但好歹还可以闲瑕时四处游玩。若是回了太恒山或是将来嫁了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种日子过了。   当下心里把爹爹忘了个精光。   下午并无授课,但学堂中仍有人埋头苦读,瑨璃不禁好奇,对于这些人来说莫非仕途便是唯一出路么?可俗言道伴君如伴虎,整天过着不知几时要被砍头的日子多无趣,不如像她这样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来的舒坦。   不过——那些胸怀大志的人兴许要嘲笑她燕雀不知鸿鹄之志了。   正走着,前面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冲过来,差点撞到瑨璃,自己走路不看路反而骂瑨璃道:“走路不长眼睛啊?没看到大爷赶时间吗?快滚开。”   瑨璃眼尖,一下子就认出这个昨日害她晒了半天太阳的可恶书生,心里顿时叫好,真是冤家路窄,今儿让他遇上她是他倒霉!她忙说:“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走路不小心了,公子这边请。”   那书生也没认出瑨璃,忙忙的就赶路了,在他马上就要越过她身边时,瑨璃迅速伸脚,他反应不及,拌得往前一扑,这边还没站稳,瑨璃已经绕到他身后,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他顿时往前飞出了近一丈,然后跌了个狗吃屎。   瑨璃趁他还未起身,嘿嘿一笑,提起轻功,翻上屋顶逃跑了。她趴在屋顶往下看,那书生还在底下捂着屁股骂骂咧咧,只是不知瑨璃跑哪里去了,愤愤不平地叫道:“小兔崽子,别再让我碰见,不然抽你耳光。”   沐瑨璃觉得好笑,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谁叫你没事耍我?这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很好玩么?”   轻轻的一句话,近在耳畔!不是吧,屋顶上还有别人?沐瑨璃急忙回过头,不是霍司崖是谁。这家伙怎么跟鬼一样,无处不在!“你在这儿做什么?”   “看好戏呗。”霍司崖态度冷淡。瞄了一下屋子下面,“和程川有仇?”   “仇是没有,不过他耍我。”沐瑨璃道,“这么嚣张的人,不教训心里难平。”   “你做的事怎么和女儿家无异。”他不无鄙视地道。   沐瑨璃蓦地涨红脸,“你才是女人!我一爷们儿,你几次三番说我是女人,什么意思?!”她气势汹汹地逼近他,“难道说你有龙阳之僻,看上我了么?”   他忽然笑了。   他们靠得很近。他的笑从眼眸里透出来,漆黑的眸子,浅浅的笑意,如玉面颊微微舒展,勾勒出笑靥。那是种说不出的柔和的感觉,沐瑨璃不觉看呆了,平时看起来那么冷淡的人,笑起来竟这样温暖好看……腰突然被一只手扣住,紧接着整个人被那手臂带着往他怀中靠去。“啊!”她叫了一声,双手立刻挡在他们的身体之间,以防亲密接触。他疯了啊?!不会真的喜欢男人罢?   霍司崖突然放开了她,刚刚一直在挣扎,猛得被他放开,瑨璃差点摔倒。好在轻功不算太差,退后两步稳住脚步,胸口不停起伏,她瞪着霍司崖,被他脸上的神情激怒了。笑意消逝在他脸上眸中,仍旧和以往一样平淡甚至有点冷漠。这个疯子,他刚才那样是什么意思?耍着她好玩么?   她咬牙切齿:“霍司崖,喜欢男人找别人去!别以为我是你这种分桃断袖!”气呼呼地跳下屋顶,大踏步往书院外头走去。气死人了,霍司崖那么明显地耍弄她,怎么不让她感到愤怒。她要发、泄!   入眼之物,除了一堆石子,便是一竹筐垃圾。石子就石子!她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咚咚咚全部往前扔,仿佛这些石头能砸到霍司崖身上似的,力道砸得又狠又猛。   猛得,前面传来一声:“哎哟!”   一个人前面空荡荡的小路里拐了出来,石头正中额际。沐瑨璃顿时瞪大了眼睛!啊,砸到人了!   赶紧溜。   她扭身就跑,那个被她砸到的人也不是省事的家伙,一脸揉额角一边追来:“喂,兀那小贼,你别跑!”    第九章 倒霉透顶     沐瑨璃哪有站着被逮的道理?立刻提劲,往前疾速奔跑。跑一段回头来看,那人居然还追在后面!虽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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