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与弘农杨氏家族的渊源关系

南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24卷 第4期 双月刊 2008年7月出版 收稿日期:2008-03-28 作者简介:宋宁娜(1949-),女,浙江金华人,苏州大学教育学院教授。 李商隐诗集中有几首写给弘农杨氏族人的诗 文,原先研究认为是应酬之作,或者是因为对黑 暗政治的抨击,实际上并非如此简单,这些诗作 是李商隐通过白居易认识弘农杨氏并得到他们 长期帮助的见证。 一 弘农又称灵宝,靠近阌乡。杨氏世为潼关望 族,《国史补》云,汉代杨震为弘农华阴人,“号关西 孔子,葬于潼关,至今七百余年,子孙犹在阌乡故 宅”,因此虢州弘农郡为杨氏郡望。《独异志》云: “汉杨仆为楼船将军,自以为功高,耻为关外人,请 以家财移关于新安,有诏从之。”[1]40可见杨氏在当 地的势力,李商隐《荆山》亦有“杨仆移关三百里, 可能全是为荆山”,就是指虢州湖城杨氏。 杨汝士,行六,杨虞卿从兄,白居易妻从父兄。 杨汝士元和四年进士,又登博学弘辞科,累辟使 府。“长庆元年为右补阙,坐弟殷士贡举复落,为开 江令。入为户部郎中,再迁职方郎中。大和三年七 月,以本官知制诰,时李宗闵、牛僧孺辅政,待汝士 厚,寻拜中舍人,改工部侍郎。大和八年七月丙 辰,以工部侍郎杨汝士为同州刺史;九年九月,以 太子宾客分司东都白居易为同州刺史代杨汝士, 以汝士为驾部侍郎。[2]开成元年七月,转兵部侍郎; 其年十二月,检校礼部尚书、梓州刺史、剑南东川 节度使。时宗人嗣复镇西川,兄弟对居节制,时人 荣之。[3]开成四年九月入为吏部侍郎,位至尚书。会 昌元年卒。杨虞卿 《旧唐书 杨虞卿传》:“字师皋 ⋯⋯李宗闵、牛僧孺辅政,起为左司郎中。大和五 年六月,拜谏议大夫,充弘文馆学士,判院事;六年 转给事中,七年,宗闵罢相,李德裕知政事,出为常 州刺史。八年,宗闵复入相,寻召为工部侍郎。”[4]大 和九年六月,京师讹言郑注为皇帝合药需用小儿 心肝,郑注不自安,因素恶杨虞卿,与李训诬陷此 语出于杨虞卿家人,因此得罪入狱,子弟击鼓于阙 下喊冤。《旧唐书 文宗本纪》:“大和九年六月,京 兆卿杨虞卿家人出妖言,下御史台,敕虞卿归私 第,人皆以为冤诬。杨汉公,杨虞卿弟,行九,字用 义。大和八年擢进士第,又书判拔萃,释褐为李绛 兴元从事;绛遇害,汉公遁而获免。为户部郎中、史 李商隐与弘农杨氏家族的渊源关系 宋宁娜 (苏州大学 教育学院,江苏 苏州 215000) 摘 要:从长庆元年李商隐随令狐楚回洛阳得以结识白居易以来,白居易好友、身为重臣的弘农杨氏族 人就成为李商隐谋身立命的依靠对象,尤其杨汉公及其后人对李商隐恋人的帮助是一贯的,因而与弘农杨氏 属于世交。 关键词:望族;风波;恩遇 中图分类号:K825.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359(2008)04-0092-05 92 馆修撰,转司封郎中,坐虞卿事下除舒州刺史,徙 湖、亳、苏三州。开成三年自舒州刺史迁亳州刺史, 五年为湖州。会昌五年至大中元年五月为桂管,后 为浙东观察使。大中二年二月召,为给事中,大中 六年由户部侍郎拜荆南观察使,召为工部尚书。或 劾汉公治荆南有贪赃,降秘书监,稍迁国子祭酒。 擢为同州刺史,又更宣武、天平节度使,卒。[5]杨於 陵,字达夫,汉太尉杨震之裔。杨嗣复,字继之,杨 於陵次子,与杨虞卿为族兄弟。杨嗣复与牛僧孺、 李宗闵相善,“皆权德舆门生,情义相得,进退取 舍,多与之同”。[6]穆宗长庆年间,牛、李当政,引杨 嗣复为礼部侍郎,为牛党重要成员。杨嗣复大和四 年丁父忧,七年李宗闵罢相,李德裕辅政,杨嗣复 以检校礼部尚书为梓州刺史、东川节度观察;九年 李宗闵复知政事,三月,检校户部尚书、成都尹、剑 南西川节度观察。时杨汝士以兵部侍郎为东川节 度使,杨嗣复镇西川,族昆弟对拥旌节,世荣其门。 开成二年十月,入为户部侍郎,领盐铁转运使;开成 三年正月,与李珏同列本官同平章事,进阶金紫, 弘农伯。杨嗣复与郑覃、陈夷行政见不合,被指为 “朋党”,文宗罢郑、陈,政归嗣复,进加门下侍郎。 开成五年正月,帝崩,中尉仇士良等废文宗遗诏立 武宗,用李德裕而罢嗣复为湖南观察使,有“飞语” 谓杨嗣复、陈弘逸为其妹杨贤妃谋立安王,帝欲诛 之,后贬潮州刺史。宣宗立,迁为江州刺史,大中二 年以吏部尚书召为道州、岳州,卒,年六十六。 杨氏自於陵、汝士后贵为冠族,所居靖恭里, 兄弟并列门戟。“近俗以权臣所居坊呼之:安邑,李 吉甫也;靖安,李宗闵也;驿坊,韦澳也;乐和,李景 让也;靖恭、修行,二杨(杨汝士兄弟居靖恭,杨於陵原 住新昌坊,入相后居修行)也;皆仿此。”[7]80白居易长安 寓所在昭国坊,离杨氏靖恭里不远,因此经常来 往,大和初年《闲出》诗中有:“马体知意缘行熟,不 向杨(汝士、虞卿)家向庾(敬休)家。”可见昭国坊 离杨、庾二家很近。杨氏兄弟是白居易好友,白居 易又为杨汝士妹夫,因此险些被卷进党争之祸。会 昌年间杨嗣复被贬潮州,白居易有《得潮州杨相公 继之书并诗以此寄之》:“诗情书意两殷勤,来自天 南瘴海滨。初看银钩还启齿,细吟琼什欲沾巾。风 池隔绝三千里,蜗居沈冥十五春。唯有新昌故园 月,至今分照两乡人。”[8]可见情谊之深。李商隐因 白居易关系与弘农杨氏成员关系密切,得以在杨 虞卿、杨汝士、杨嗣复门下行走,与杨氏兄弟及子 侄均有来往,李商隐《奉和太原公送前杨秀才戴兼 招杨正字戎》:“潼关地接古弘农,万里高飞雁与 鸿。桂树一枝当白日,芸香三代继清风。”指的就是 弘农杨氏。 二 李商隐的时事诗、咏史诗,除了为李德裕、刘 蕡、石雄鸣冤叫屈之外,还为其他政治风波殃及者 如萧浣、杨虞卿鸣冤,《哭虔州杨侍郎虞卿》、《哭遂 州萧侍郎二十四韵》既是李商隐对关心他的老一 辈的纪念,也是他记事明志及其政治立场的鲜明 表现。 杨虞卿事件是皇帝用“朋党”罪名,借郑注之 流打击朝臣的典型例子。史论杨“虞卿性柔佞,能 阿附权力以为奸利。每岁⋯⋯为选举人驰走奔科 第,占员阙,无不得其所欲,升沈取舍,出其唇吻。 而李宗闵待之若骨肉,以能朋比唱和,故时号党 魁。”[4]大和六年十二月李德裕入朝,文宗与论朋 党,帝曰:“众以杨虞卿、张元夫、萧浣为党魁。”德 裕皆请出为刺史。大和八年十月,李训、郑注用事, 共短德裕,诏宗闵复入,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以 工部侍郎召还杨虞卿,为京兆尹;十一月,以李德 裕为镇海节度使,大和九年四月再贬袁州刺史。这 是皇帝借李德裕打击牛党,而李训、郑注又借牛党 李宗闵之力逐出李德裕的过程。“九年四月,拜杨 虞卿京兆尹。其年六月,京师讹言,郑注为上合金 丹,须小儿心肝,密旨捕小儿无算。民间相告语,锔 锁小儿甚密,街肄汹汹。上闻之不悦,郑注颇不自 安,御史大夫李固言素嫉虞卿朋党,乃奏言曰:‘臣 昨穷问其由,此语出自京兆尹从人,因此煽于都 下。’上怒,即令收虞卿下狱,虞卿弟汉公并男知进 等八人自系,掴鼓诉冤,诏虞卿归私第,翌日贬虔 州司马,再贬虔州司户,卒于贬所。”[4]据《旧唐书 李宗闵传》云,“京兆尹杨虞卿得罪,宗闵极言救 解,文宗怒叱之为:‘尔尝谓郑覃是妖气,今作妖, 覃耶、尔耶?’翌日,贬明州刺史,寻再贬处州长史。 七月,郑注发沈羲、宋若宪事,内官杨承和、韦元 素、沈羲及若宪姻党坐贬者十余人,又贬宗闵潮州 司户。时训、注窃弄威权,凡不附己者,目为宗闵、 李商隐与弘农杨氏家族的渊源关系 93 德裕之党,贬逐无虚日,中外震骇,人情不安。”白 居易有《哭师皋》:“南康丹祧引魂回,洛阳篮草毕 送葬来。北莽原边尹存畔,月苦烟愁夜过半。妻孥 兄弟号一声,十二人肠一时断。往者何人送者谁, 乐天哭别师皋时。平省分义向人尽,今日哀怨唯 我知。我知何益徒垂泪,篮辇徊竿马徊辔。何日重 闻扫市歌,谁家收得琵琶妓。萧萧风树白杨影,苍 苍露草青蒿气。更就坟前哭一声,与君此别终天 地。”[9]李商隐亦作《哭虔州杨侍郎虞卿》: 汉纲疏仍漏,齐民困未苏。 如何大丞相,翻作驰刑徒。 中宪方外易,尹京终能拘。 本矜能饵谤,先议取非辜。 巧有凝脂密,功无一柱扶。 深知狱吏贵,几迫季冬诛。 叫帝青天阔,辞家白日晡。 流亡诚不吊,神理若为诬。 在昔恩如忝,诸生礼秩殊。 入韩非剑客,过赵受钳奴。 楚水招魂远,邙山卜宅孤。 甘心亲垤蚁,旋踵戳城狐。 阴骘今如此,天灾未可无。 莫凭牲玉请,便望救焦枯。 因郑注曾求为两省官而李宗闵不许,注遂毁 宗闵,贬宗闵明州刺史。郑注又发李宗闵结交女学 士宋若宪、枢密杨承和始得为相,因此再贬李宗闵 虔州长史、潮州司户;同时贬吏部侍郎李汉汾州刺 史、刑部侍郎萧浣遂州刺史,再贬遂州司马,萧浣 不久即卒。这是在皇帝授意下李训、郑注利用牛、 李两党矛盾打击朝臣、各个击破的经过。也就是 说,无论是李党还是牛党,在郑注、李训看来都是 他们篡夺皇权的障碍,恨不得将他们都诬陷成“党 人”一网打尽;皇帝也正好厌恶朝臣拉帮结派形成 势力,因此不仅用宦官势力压制朝臣,暗中鼓励郑 注之流除去为首的“牛、李党魁”,即使在知道大臣 被冤死的情况下也不愿意替他们平反。杨虞卿死 于虔州司马任所,《哭虔州杨侍郎虞卿》当作于开 成二年杨虞卿归葬洛阳邙山之时,言冤气所致大 旱非祷祀可免,亦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郑注之 流毕竟不能以遮天为功。李商隐《代李玄为崔京兆 祭萧侍郎文》是在开成二年萧浣先死于开成元年 夏而作,痛惜“甘露事变”后文宗大赦、量移贬谪诸 臣,但已经只能“青云宁寄思,白骨始沾恩”(《哭遂 州萧侍郎二十四韵》)。白居易当年与杨汝士、杨虞卿 兄弟交好,大和三年李德裕为相时“文宗命李德裕 论朝中朋党,首以杨虞卿、牛僧孺为言。杨、牛即白 公密友也。其不引翼,义在于斯。非抑文章也,虑其 朋比而掣肘也”,[7]24“大和中,人指杨虞卿宅南亭子 为行中书,盖朋党聚议于此尔”,[7]82出为常州刺史; 李德裕抑忌白居易,认为衣冠之士“有学士才,非 宰臣器”,《南部新书 乙》:“白傅与赞皇不协,白每 有所寄文章,李缄之一箧,未尝开,刘三复或请之, 曰:‘见词翰,则会吾心矣。’”[7]24因此白居易大和三 年请求东归洛阳,就是为了躲避朋党之祸。可见,李 商隐之所以写悼念杨虞卿、萧浣的诗文,不仅仅出 于政治敏感,也因为自己曾经受到恩遇,带有个人 感情因素。如“大和七年,萧浣为郑州刺史,”时受萧 浣礼遇,待己如族人,曾将他推荐给崔戎;杨虞卿 是白居易好友,李商隐作《哭虔州杨侍郎虞卿》中 说到杨虞卿对自己“在昔恩知忝,诸生礼秩殊”。 李商隐会昌初年“江乡之游”有说与湖南观察 使杨嗣复有关,亦非空穴来风。杨氏族人杨嗣复在 武宗即位时因废立之争而险丧性命。文宗长子永, 母曰王德妃,大和四年封鲁王。六年以庾敬休兼鲁 王傅,郑肃兼王府长史,李践方兼王府司马。其年 十月册为皇太子,以王起、陈夷行为侍读。开成三 年,上以太子不循法度,不可教导,将议废黜,宰 臣及众官论谏,意稍解,官属及宦官、宫人等数十 人连坐死窜。其年十月暴薨,敕王起撰哀册,谥庄 恪。[10]既而太子母爱弛,为谗所乘,废斥有端。肃因 入见,言天下大本,不可轻动,意旨深切,帝为动 容。然内宠方煽,太子终以忧死。进谗言的就是杨 嗣复妹杨贤妃。武宗即位,深恨杨嗣复、李钰,贬为 湖南观察使,宦官仇士良⋯⋯遣中使就潭、桂诛嗣 复及钰。户部尚书杜悰奔马见李德裕曰:“天子年 少,新即位,兹事不宜手滑。”丙申,德裕与崔珙、陈 夷行三上奏,又邀枢密使至中书,使入奏。以为:德 宗疑刘晏动摇东宫而杀之,中外戚以为冤,两河不 臣者由兹恐惧,得以为辞;德宗后悔,录其子孙。文 宗疑宋申锡交通藩邸,窜谪至死,既而追悔,为之 出涕。嗣复、钰等若有罪恶,乞更加重贬,必不可 容,亦当先行讯鞠,俟罪状著白,诛之未晚。今不谋 宋宁娜 94 于臣等,遽遣使诛之,人情莫不震骇。愿开延英赐 对。至晡时,开延英,召德裕等入,德裕等泣涕极 言:“陛下宜慎重此举,毋致后悔!”上曰:“朕不 悔。”三命之坐,德裕等曰:“臣等愿陛下免二人于 死,勿使既死而众以为冤。今未奉圣旨,臣等不敢 坐。”久之,上乃曰:“特为卿等释之。”德裕等跃下 阶舞蹈。⋯⋯遂追还使,更贬嗣复潮州刺史、李珏 为昭州刺史,裴夷直驩州司户。[11]李商隐等由湘中 入岭南,确因投靠杨嗣复不遇。 由此可见,当年杨虞卿、杨嗣复和许多大臣 的命运看起来是李训、郑注之乱造成的,是牛李党 争的结果,实质上与皇帝生怕大权旁落,对朝臣的 猜忌有关。“文宗以二李朋党,绳之不能去,尝谓侍 臣曰:‘去河北贼非难,去此朋党实难。’”[11]封建统 治者将朝臣之间联络看作比藩镇之乱还要严重 的事件,希望通过宦官、侍臣的力量去除朋党,由 此助长了宦官和侍臣的势力,造成人人自危、人 心惶惶的局面。朝廷中官员间错综复杂关系,既 是朝臣互相关联和援引的基础,也是他们互相牵 连和祸殃的根子;杨虞卿兄弟固然属于牛党,但 皇帝则无论对牛党还是李党都视为威胁,即使有 重用时候,也只不过是利用和平衡的需要,一旦 认为危及统治,就只有贬谪和流放在等待他们; 杨嗣复的妹妹虽然贵为文宗宠妃,但是在皇位继 承危机和文宗逝世、武宗即位的宫廷政变形势 下,必然只有被远放和追杀的命运。正如白居易 大和九年十一月所作《咏史》中所说:“秦磨利刀 斩李斯,齐烧沸鼎烹郦其。可怜黄绮入商洛,闲卧 白云歌紫芝。彼为韭醢机上尽,此为鸾皇天上飞。 去者逍遥来者死,乃知祸福非天为。”又《九年十 一月二十一日感事而作》:“祸福茫茫不可期,大 都早退似先知。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 时。顾索素琴应不暇,忆牵黄犬定难追。麒麟作脯 龙为醢,何似泥中曳尾龟。”[12]为此李商隐亦有“始 信逃尧不为名”之句。 三 李商隐恋人流落各地期间又得到过杨氏兄弟 汉公的帮助。如大中元年深秋,杨鲁士去世,杨汉 公为浙东,李商隐恋人曾往越州,李商隐有《为荥阳 公与浙东杨大夫启》表示感谢,李商隐在桂林作 《祭长安杨郎中文》寄往浙东,谓“于惟荔浦,言念 金昆。毁冠裂带,雪泣星奔。⋯⋯呜呼!平生世路, 缱卷交期。⋯⋯对皋壤之摇落,成老大之伤悲。” “况南康解榻,早将清光;会稽继组,昨辱余芳。情 分逾极,衔哀更长。三十年之间,难追往事;五千里 之外,正恨殊乡。”可见为虔州的杨虞卿和浙东观 察使的杨汉公都帮助过他们,从大中元年 (公元 847年)往前推三十年为元和十三年(戊戌,公元 818年),可见从谒见令狐楚起就知道弘农杨氏,而 杨氏兄弟对他们恩重如山。 一般不清楚李商隐 《送从翁从东川弘农尚书 幕》中“东川弘农尚书”是谁,查弘农扬氏镇东川只 有开成元年十二月辛亥至开成四年九月以兵部侍 郎杨汝士检校礼部尚书充剑南东川节度使,时杨 嗣复镇西川,族昆弟对拥旌节,世荣其门时,到大 中末李商隐去世没有杨氏为东川记载,但大中五 年杨汉公由户部侍郎拜荆南节度使,召为工部尚 书[5],“东川”有可能是指“川东”的荆南;“东川弘农 尚书”有可能指的是杨汉公。 《送从翁从东川弘农尚书幕》: 大镇初更帅,嘉宾素见邀。 使车无远近,归路更烟霄。 稳放骅骊步,高安翡翠巢。 御风知有在,去国肯无聊。 早忝诸孙末,俱从小隐招。 心悬紫云阁,梦断赤城标。 素女悲青瑟,秦娥弄碧箫。 山连玄圃近,水接绛河遥。 岂意闻周铎,翻然慕舜韶。 昔辞乔木去,远逐断飘蓬。 薄俗谁其激,斯民已甚恌。 鸾皇期一举,燕雀不相饶。 敢共颓波远,因之内火烧。 是非过别梦,时节惨惊飙。 末至谁能赋,中乾欲病痟。 屡曾纡锦绣,勉欲报琼瑶。 我恐鬓侵霜,君先绶垂腰。 甘心与陈阮,挥手谢松乔。 锦里差粼接,云台闭寂寥。 一川虚月魄,万崦自芝苗。 瘴雨泷间急,离魂峡外销。 李商隐与弘农杨氏家族的渊源关系 95 非关无烛夜,其奈落花朝。 几处闻鸣佩,何筵不翠翘。 蛮童骑象舞,江市卖鲛绡。 南诏知非敌,西山亦屡骄。 勿贪佳丽地,不为圣明朝。 少减东城饮,时看北斗杓。 莫因乖别久,遂成岁寒凋。 盛幕开高筵,将军问故寮。 为言公玉季,早日弃渔樵。 诗中一再回忆当年 “早忝诸孙末,俱从小隐 招。”自己与恋人从小为弘农杨氏“大帅”所爱护, 自从你们老一辈离开长安,自己与恋人厄运连连; 我希望鸾凤和鸣,然而风波迭起,内心悲火中烧。 后来她到过成都和华山等地,又经历险境,去过的 岭南、南诏,还去过岷山,历尽种种磨难,希望作为 长辈的“从翁”能对她有所照应,同时“为言公玉 季,早日弃渔樵”,早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杨汉公不仅对李商隐及其恋人帮助很大,他 们的后人也曾专门到庐山去看望过李商隐恋人, 杨本胜即杨汉公儿子杨筹,字本胜,监察御史。《樊 南乙集序》云,大中七年“十月,弘农杨本胜始来军 中”,李商隐有诗《杨本胜说于长安见小男阿衮》, 可见杨氏兄弟对李商隐的关心持续时间之长。 总而言之,白居易好友弘农杨氏杨虞卿、杨汝 士、杨嗣复、杨汉公对李商隐及其恋人的关怀和爱 护历时长久。李商隐从元和十三年谒见令狐楚开 始知道弘农杨氏,长庆元年随令狐楚回洛阳结识 白居易得以在杨氏兄弟门下行走,白居易好友、身 为重臣的杨氏族人就成为李商隐谋身立命的依靠 对象,杨汉公及其族人、后人对李商隐恋人的帮助 是一贯的,李商隐及其恋人与弘农杨氏属于世交。 参考文献: [1](唐)李冗.独异志[M].北京:中华书局,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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